难忘的上山下乡（14）入党申请书 — 沙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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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大忙牛被我呛死 6park.com


生产队落锄的时候，就开始出工了，每年都是这样。公社去十多里的龙凤沟修河堤，队长邓国才带队，生产队青壮劳力几乎都去了，扁担、抬筐、铁锹，乱七八糟的东西和我们十多个社员装满两辆大马车，下午就到了龙凤沟。第二天准备挖河泥，晚间是第一顿饭，高粱米饭，土豆炖茄子。

饭菜还没有做好，我们几个人知青在院子外闲聊。这时龙凤沟村子里的一个十岁左右小男孩，跑了过来，手里提着一个火药枪，几个孩子团团转，在玩耍，我让他们离开远点去玩，这个小男孩拿枪指着我，嘴里，啪啪，假装射击。我感觉这个孩子太顽皮，一把夺下他的手枪，回手一扣扳机，怕的一声，小孩，捂着眼睛跑了，这下子把我吓呆了，我本以为那是一把假枪，谁知道是真枪。

不一会，小男孩的爹来了，小男孩呜呜的哭，他爹来了，就开始骂我，我没有敢言语，他爹把小男孩的眼睛让我看，我一看，只见左眼睛的眼皮上，一个豆粒大的水泡，如果低一点，那只眼睛就瞎了，我赶忙说，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是可以发射的火药枪，我以为是一把假枪。

我本身理亏，以为他骂我一会就完了，可是，没完没了的骂我，我急眼了，我操起一把铁锹，举过头对他说，你再骂，我就劈了你。其实，当地的老乡还是淳朴的，胆子小，一看我发火，转身带着孩子回家了。

邓国才出来了，指着我说道，就你惹事，你等完工回家的，我们非得说道说道。邓国才对我一肚子不满，一直没有找到发泄的地方，我很清楚。

修河堤修了十多天就收工回到生产队了。进入秋初就是连雨天，马上要秋收割地了。一天早起，生产队要下地干活，邓国才对我说：”今天你在家，一会兽医来骟牛，你负责帮忙。”我说：”我也不会骟牛啊！”邓国才说：”你不会，还不会牵牛啊，”我说：”那行。”不一会，兽医来了。

兽医是邓国才的姐夫，他们都是亲连亲。兽医告诉我：我骟牛不用捆绑，你负责牵牛，一定要掐住牛鼻子软骨，死死掐住，如果掐不住，牛回头顶了你，那可麻烦，你怎么样，行不行？我也不知道这个厉害，我说：”行，没有问题。”我穿一条短裤赤条条跳进牛圈，刚下完雨，牛圈里都是粪水稀泥汤。我牵出一头牤牛，狠狠掐住鼻子骨，那时我是年轻力壮，彪呼呼的，一口气，兽医骟了十多头小公牛，我的手指已经无法伸开了，手指抽筋，差一点累死我。

最后还剩一头精壮牤牛。已经中午，社员都下工了，一群人看着我抓牛，这个牤牛也是年轻力壮，我和它在牛圈的稀泥汤里斗了起来。牛的两只大犄角一直朝着我，想把我顶天上去，我彪劲上来了，一个虎扑，生生把这个牤牛按在粪水里，我骑在牛身上，我以为我胜利了，可是，麻烦来了，不一会，牤牛不起来了，兽医过来一看，告诉韩老三和邓国才说，完犊子了，这头牛让这个知青小子给呛死了，我一听傻眼了。邓国才指着我，你可真是个惹事的苗子，你陪吧，好好的一个大牛你活拉拉给呛死了，我也懵瞪了。

就在这时，韩老二走过来说道，多大个事，这个是牤牛，死就死了，早晚也得杀了吃肉，母牛有用，牤牛没用，马上就是中秋节了，赶快给它一刀，给社员分点肉是个好事，韩老二在生产队属于德高望重的人，其他人互相看了看，没吱声。

于是，把牛拉出来，在生产队院子当间，我嘴里叼着杀猪刀，按住牛头，我怕它醒过来，顶我，一边下刀，一边骂道，你他妈个狗东西，让你和我作对。我一刀挑断牛头的大动脉，放血，三下五除二，几下子割掉牛头，割下牛头摆在地上，几个女生吓得捂着眼睛跑了。

我提着刀站在院子里，两眼通红，邓国才几个人看着我，面面相觑。

 

36.一本邮票 6park.com



我最初下乡的时候去的是村西小队，我们青年点一共是八个男生，两个女生，后来归到示范场大队以后，我们青年点最多的时候是四十六个人，几乎男女各半。青年点里男生和女生，以及和当地老乡一些情感交往，最后处成真正夫妻的仅仅就一对，就是知青田国兴和社员老于家小凤子。

青年点男女生当时一对一对类似于处对象可是不少。我们村西青年点一起归到示范场有一个男生，叫郭一路，示范场有个女生叫李兰，是外校的，属于半工半读学校的学生，学习不好一类。他们两个对象处的可算是昏天黑地，两个人不可谓不好，好的就差一点在当地生儿育女成家立业了，可惜，他们最后还是吹灯了，两个人反目成仇。

那个时候青年点很少有文体活动，都是三一伙，俩一串，溜溜达达扯瞎话。青年点有个男生叫徐树德，和我是一班的同学，不知道他啥时候弄来一把二胡，徐树德每天闲的时候就拉起了二胡。他在读书的时候，二胡就拉的很好，每天那把二胡都挂在墙上，我们几个男生，闲的没事，就也拉上一段。那个时候我会吹口琴，对于二胡是一窍不通，试验了几次，勉强能拉出白毛女的北风吹，不过特难听，真是像勒狗一样，吱吱呀呀，谁听了都会起一身鸡皮疙瘩。

这个郭一路也喜欢上这把二胡，他和我们一样白天出工干活，晚间吃完饭就出去和李兰溜达去，溜达够了很晚再回到青年点。深更半夜了，临睡前，这个郭一路就操起二胡吱吱呀呀来一段。其实，这时青年点好多同学都差不多上炕睡觉了，郭一路这一吱吱呀呀，睡觉就无法继续了，好多时候都给大家惊醒了，郭一路毫不在意其他人的难受，他自我感觉非常良好，他一拉是不到半夜不结束。有一天，我实在难以忍受就和他吵了起来，这家伙不反思自己自私，反而说我是嫉妒他拉的水平，他感觉自己的二胡水平登峰造极了，我们两个人吵来吵去，大家起来，给我们两个人分开了。

这个郭一路真是个没脸没皮的人，没有一点羞耻心。第二天继续半夜拉二胡，而且，这个李兰和他真是臭味相投，李兰不仅不劝他收敛一下，而且鼓励他，告诉他青年点就是个弱肉强食的地方，你不凶狠就无法生存。一副地痞无赖嘴脸。

这个郭一路和我一样是黑五类子女，他爹是历史反革命；李兰也是，李兰她爹是坏分子，因为盗窃蹲过监狱，出狱后带坏分子帽送他们一家去了开原农村改造。李兰当时是青年点炊事员，白天做完饭，就眯一觉，晚间和郭一路出去。他两个人是形影不离，两个人经常去是村西头场院，那里晚间黑咕隆咚没有人，几个大草垛子，这两个人几乎天天晚间去那里鬼混。后来不少社员反映，这两个人鬼混完扔下避孕套就走，好几次被人发现遗留的避孕套，大家干活的时候就骂，郭一路装听不见，这两个人依然我行我素。

我和郭一路吵架以后好几天，我们两个人好多天不说话。有时候，我就从我箱子里拿出我从家里带来的我的集邮册看，我的集邮册是我读中学的时候一个老邻居送我的。老邻居是辽阳刘二堡的大财主，家里书香门第，出了好几位留学生，他家里没有小孩子，就把那本集邮册送给了我，我如获至宝。隔几天，我就翻出来看一遍。我后来就深深的爱上了集邮，一直到现在，已经几十年了。

有一天，我又拿出集邮册看，看到半道的时候，外面有人喊我，我顺手放下就出去了。等我晚间回来的时候，就少了一册，一共是两册，我最好的那册不见了，我逐个的同学问，谁也没有看见。那个集邮册是我最爱最喜欢的，那册里有大清朝最著名的小龙票一张；伪满洲国第一张邮票；还有好几张都是绝版的邮票，如果在现在今天的面值最起码价值五百万以上。这集邮册的丢失给我最沉重的打击，我在青年点时候受过好多的委屈，好多的打击，这个集邮册是对我最沉重的一击。

后来在青年点里我再也没有提起过这个事情，因为我伤心，因为好多同学不一定相信我有这么宝贵珍品。后来我分析，估计可能是李兰这个狗东西替郭一路出气，她做炊事员，天天在男生房间出出进进。被她看见了，被她偷走了，最大的可能就是她扔进灶坑给我烧了。

青年点有几个人的品性太差，卑鄙猥琐，那几个狗男女我一直瞧不起。

回城以后我看见过郭一路和李兰，郭一路后来抽调到台安县，李兰被抽到沈阳电车公司卖车票；李兰嫁给了我们另一个生产队初二的男生。后来因为和司机搞破鞋离了婚。郭一路和李兰这一对人，臭味相投也没有走到一起。

改革开放以后，郭一路找我一次，说他想回沈阳发展。要跟我借钱。我说借多少，他说借二十万，看在青年点睡过一铺炕的面子，我真想借给他二十万，但是一想到我那心疼的集邮册，就狠了心，他找过我多次，我也一直没有借他。真的不知道他们心里是怎么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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