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闯山(完)
送交者: 小米辣田螺姑娘[☆★★漂流岛★★☆] 于 2022-01-24 6:41 已读 9076 次 21 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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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这里的缘由?可真不好回答或者说原因近乎荒谬。若非得说出个一二,我确是来寻人的,只不过对方和我并无半分瓜葛且已不可能尚在人世。说来我只是一路追随他留下支离破碎的痕迹至此并试图拼凑起他在这片山中驻足过的最后旧貌。我如此义无反顾的来此,全没有半分利益的考量,只是因为冥冥中注定的机缘巧合似这大山中的云起云灭的雾。比起老冯,也许我才更像是近乎傻掉的人。 6park.com

我踌躇了一阵子,还是开口说,我刚实习那会,公司有个姐姐,上海人,白白净净的,人很温柔名字也好听,这么多年我仍记得,路嘉苹。悠悠鹿鸣,食野之苹。我有嘉宾,鼓瑟吹笙。她,则是这段旅程的引子。有一年同事邀请我去上海玩,她家住在弄堂,那种带阁楼的老洋房。阁楼收拾出来专门摆放些旧物,墙上挂满了老照片,黑白彩色的都有,整整齐齐的用相框裱好。彩色居中的大多是她小时候所摄,白白胖胖像个瓷娃娃。而黑白色那些应该是家中的长辈,出于礼貌我并未驻足端看太久。那些零零散散分布在四周的黑白照片中唯有一张例外,尺寸整整小了一圈却摆放在显眼的位置,是一张结婚照,新娘披着白色的头纱坐在椅子上,新郎则身着西装侧立一旁,照片下方还有落款,用蝇头小篆一笔一划的写着,“谨以白头之约,书向鸿笺,好将红叶之盟,载明鸳谱。此证。路禀章与吴萱卿,摄于民国一十二年。” 6park.com

照片得以在冗长的岁月中完好无损的保存下来,边角稍有些破损但里面的人依旧清晰可见。新娘眼角含笑冲着镜头微笑,新郎略显紧张,有些局促不安的看向一旁,衣角被他攥的起了皱。本该对立的黑白迸发出意料之外的柔光,映得里面的男女也分外清秀与文质彬彬。而那男人虽没在笑,却显得比女子更加眉清目秀几分。同事告诉我照片里的人是她的太爷太奶。她的太爷早年在私塾里读过几年书,后来接手了家里的茶叶生意,婚后第二年拉了一批茶叶去贵州便再也没有回来,有传言是路上遇了匪遭了不测,也有人说曾在大理附近的寺庙见过他,家里人还特意跑去寻,可仍一无所获。所有关于她太爷的事情也到此戛然而止。 6park.com

或许是照片的位置过于显眼,我便多留意了几眼,将画中人仔细端详一番,倒也并非刻意,却连人带名都秉记于心,路禀章。也许是在彩色与黑白的转换中迷幻了眼,那人似乎从定格中复苏,眼睛也跟着转向我,看得我心中一惊,他感应到又回复到永恒不变的黑白,这一切都只在稍瞬即逝的惊鸿一瞥中发生。我脑海中突然升出股奇怪的念头,也许此时此刻他仍活着隐世在某处,就像老冯觉得邓丽君尚在人世。这般念头竟越发真实,我不得不提醒自己时隔百年画中人早已是冢中白骨。 6park.com

只不过随着工作越发忙碌胡思乱想的兴致也跟着淡去,就在这个念头即将彻底消散掉时,这个名为路禀章的男人却又再次出现,而且接连两次。第二次再见时只是惊讶,全当是平淡生活中偶起的漪涟并未放在心上;可当他第三次出现已隐约感到这些毫不起眼的细小波纹相互碰撞交融逐渐形成一个神秘深邃的漩涡把我也卷入其中,那人就隐匿在某处召唤着我,揭开一个个迷局拼图的碎片指引我来到这片从未踏及过的大山之中。 6park.com

第二次是在丹寨的一处旧货市场,杂七杂八的什么都卖。我漫无目的的闲逛至街角的摊位,摆的多是些泛古的书籍或杂志,一捆一捆的落着。老板对生意并不上心,有一搭没一搭的喝着茶,任由人去挑。我随手翻了翻,大多是些野史轶闻、狐鬼猎奇类的书籍,可能是盗版的原因印刷的质量也参差不齐,字体歪歪扭扭看了几眼就没了读下去的兴趣。倒是埋在底下的一叠画报吸引了我的目光,《良友》五期连刊,油墨的品相也算完整,捧在手上颇有些纸张的厚重感。我试探着报了个价竟一口成交,于是递了张二十的票子像淘到宝一般窃喜着离去。其实那倒也并非什么价值连城的稀罕物,于我只是图个淘宝的乐趣而已。画报随着行李扛回家,久置了一段时间此时才想起,铺开来看谁料还藏着惊喜,原来那摞纸张中还裹着本账目簿,说是账本不完全贴切,前几页确实是些银钱出入的记录,到了后面便大多是些日常琐事,或代隽抄给家人信件的草稿,字迹却是工整,连涂改之处也仔细的注明。最先一封开头写着,“萱卿吾妻,前几日收到所寄之棉衫,尺寸皆宜….,末尾的落款是“禀章,睽蔚数月,拳念舒心。信里简单提了几句他在贵阳的近况,说自己终日随着马帮跑茶道,上下打点关系。第一年生意不太理想,云贵两地茶叶增产,价格一下跌了三成。忙活到最后大抵也就是收支相抵不赔不赚的样子。我直到读完落款才幡然醒悟,这确是同事家里那张照片里的人物,路禀章和吴萱卿,一定是了。 6park.com

我把信件传真给同事,她特意从上海过来又将那本账簿上的笔迹看了又看,最终有些羞涩的询问可否把这本账簿转让给她,我自是欣然同意。同事有些激动,说准备把这几封手信都扩印装裱挂在她太奶奶旁边,也算后人略尽些绵薄之力让她在九泉之下也不至太过孤寂。同事并未过多停留就匆匆离去,没过多久我也将此事抛之脑后。 6park.com

数月后我在一部名为《在未知的中国》的记录片里竟鬼使神差的再次看到路禀章的身影。那个镜头只有短短数十秒,他跟在一位神父模样的外国人身后像是静静聆听对方说话,画面里没有任何声响,拍摄的人像是说了什么,他突然转头看过来,与我的视线相接,对着镜头一笑。我把画面定格,字幕里标注着,传教士塞缪尔.柏格里,摄于贵州石门坎。我确信是他无疑,那般书生气的相貌在人群中极好辨认,只是他剃了短发续起胡须,显得比结婚照片中苍老了几分,穿的依然是一身短衫,可惜画面仍是黑白辨不出颜色。除了字幕里的注释便再无其他信息,我也只能从中推断他曾跟随传教士去到过石门坎附近。可仍旧感到欣喜,也许自己已经逐渐摸到了这段凭空消失掉的历史的面纱。 6park.com

这之后我又先后查询了几部关于柏格里传教士生平事迹的书籍想从中探得一丝半厘与路禀章有关的线索,可均一无所获,想来他或许只是无足轻重的角色并未记录在册。探寻毫无进展再一次搁置,我却隐约觉得关于他的线索会再一次浮出水面。 6park.com

没过多久,我在外网偶然发现一部名为《大地之眼:柏格里日记》的著作。内容引用了大量柏格里在贵州生活传教时所写的日记原文,我把所有段落整合在一起,原文读起来晦涩难懂,我像魔怔了一般有空就逐字逐句的翻译。里面有几段记述他助手的描写引起了我的注意。 6park.com

日记里记载他有位名为“乔治”的助手曾是位年轻的茶商,受过良好的教育,甚至可以使用基本的英文进行交流。他们是在从开阳到赤水的路上结识,这位年轻的商人展现出对基督教义浓厚的兴趣,传教士当场一一解答了他的问题,并赠予其教义告解册。同年,在石门坎的教所他接受了柏格里的受洗正式成为一名教徒。短暂共事了一段时间后,柏格里先行涉水渡过赤水河入山,在瑶族的村寨暂住下来,一边传教一边义诊。期间这位茶商一直与他互通书信,时常走商时前来拜会并捎带些药品衣物等用度。时隔一年,商人只身一人来访,说他已经变卖了生意将财物寄予家中,愿从此追随主的指引。柏格里回忆自己这位助手有着不凡的语言天赋,不仅很快就掌握了瑶族话连英语也突飞猛进,在自己翻译教义时提出了不少有用的建议,最后的修改核定也多数由这位助手完成。两年后他晋升为牧师,便告别柏格里前往大山更深处的白裤瑶人的村落传教。离别时柏格里拥抱并祝福了自己这位虔诚的助手愿主的恩赐永远与他同在。写到这已经接近日记的尾声,民国一五年,柏格里在石门坎照顾伤寒病人时不幸病倒,最终离世。 6park.com

我几乎肯定这位名为乔治的助手就是路禀章,虽然日记中对他的家世和来历都一笔带过,只知道他祖籍上海,有家室。从文字中可以看出柏格里对这位助手的喜爱,说他是位虔诚,风趣且充满热情的人,可这位健谈的共事却极少提及他的家人,近乎愧疚般的逃避。就这样我们再次重逢于错位的时空,知晓他的人以寥寥无几或者说所有关于他的记忆这剩下一个名字。但他所经历过的故事走过的路却极其幸运的以文字的形式得以保存,虽这剩下些只言片语,这些文字彷佛奔腾的赤水交汇在一起,让我这样一个毫无瓜葛之人得以走马观花般窥见了他的半生。而在后续的探索和揣摩中,他不再只是纸面上的一段记录而是活生生的人,他为何来到这大山中又为什么始终不曾归家?一切又成了谜。究竟他在这座几乎凋零的瑶寨中还做过什么又是如何生活的,我就是这般萌生出走一趟这大山的念头,说不定沿着这条不曾被岁月所改变过的栈道走上一遍,就能找寻到所有谜题的答案。 6park.com

十里侗所有关于柏格里神父的生平事迹早已被蹉跎的岁月抹平,即便寨里的老者也无从回忆关于这位神父的点滴,又更何况是路禀章,我本也没抱有太大的期望,可依旧还是踏上这片土地,像是来凭吊一个无意间认识的陌生人,又像是来了却自己渴求已久的准寻,总之,我义无反顾的前来,为了一段虚无缥缈的历史。 6park.com

说完我瞅了眼老冯,又看看他那头老骡,他们眼中并没有流露于疑惑不解的嘲笑。 6park.com

老冯若有所思,他抻了抻缰绳说,“女娃倒是菩萨心肠,我倒是挺羡慕死后还会有人不远千里的来探寻我活过的真相,你说我死了会不会也有人来寻我?”问罢,他似乎觉得有些可笑又或是想起家人,就自己接过话回道,“肯定没人记得我了,死了就是死了,有人惦记也不会知道的。” 6park.com

我点点头附和。 6park.com

老冯像想到了什么开心事,把录音机的音量扭到最大,仍旧是邓丽君甜美的唱腔,甜蜜蜜,你笑的甜蜜蜜,好像花儿一样的美丽。死亡、遗忘的话题便被这歌声融化,与山路茂密的林荫交融到一起。 6park.com

前往最后一处白裤瑶寨的山路更加险阻,从十里侗出发行至今天已是第四日,栈道时有时无着向着茂密的森林深处延伸,地面堆积的落叶已经腐烂踩上去一深一浅的直打滑。头两日我们还能借住在山涧边的老乡家,到了后面干脆看不到人的踪迹,只能寻到几处空置已久的木屋将就对付一晚。这样荒弃的宅子倒是不少,多数成了行山人落脚的地方,里面依旧保有生火煮饭的灶台和石头堆砌出的床榻。屋里的木柴早已受了潮,火柴点上去只冒出股白烟就熄灭,老冯搞轱了半天,我们才终于喝上一口热水。我脱掉袜子靠近火边烤,脚底湿哒哒的浑身都不太自在彷佛整个人泡在凉水里。老冯却显得悠然自得,从油纸包取出卷烟来抽。他对这山再为熟悉不过,叫得出那些古树的名字,抬头看看云彩便能预知一场急促的山雨即将到来。他甚至懂得模仿山雀的鸣叫,鼓起腮帮子发出一阵阵短促明亮的口哨,林中很快响起呼应,先是一声接着连成一片,头顶黑翎的山雀窜出来落在附近的树枝上歪着脑袋盯着老冯看,喉咙里发出阵阵咕噜声像是询问,很快又振翅飞走,如此几个来回,倒像是顽劣孩童玩起的游戏。我忽然有了几分明悟,落地生根也许并非只是一种修辞,老冯说他走不出去这座山,不是因为被它所困,而是他早已成了这山的一部分,他用了半生的时间把脚扎进泥土中然后生了根。 6park.com

又行了半日有余,栈道才终于恢复些模样。再往前转个弯看到石板路就算到了,老冯指了指半山腰的方向说。我顺着看过去,隐约有条灰色的石路连着,像条扭曲着的脐带。我们终于到达了这趟旅途的终点,白裤瑶人的寨子,也是路禀章最后生活过的地方。寨子位于半山腰处的向阳面,规模却要比寻常寨子大上几分,青瓦灰墙蒙着一层没落的腐朽气味。 6park.com

出人意料山道的石板选材却是考究,薄薄一层青苔之下隐约刻着些纹路。也许正是这里曾经人丁鼎盛过的标记。老冯摇响马铃,在空旷的山道间脆响起来。步入寨中,几个身着蓝衣白裤,顶着盘头巾的白裤瑶族老妇人正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编着竹篓,见有人来访便不约而同的放下手中的活围了上来,有说有笑的询问着老冯什么。老冯翻开邮包看了看摇摇头,几人仍不肯离去直到那头老骡子百无聊赖的打起了响鼻。寨里为数不多的村民也都聚过来倒也省去了挨家挨户走访的工夫。收到包裹的人自然欢天喜地落空的人也跟着开心,拉着人问东问西的攀谈。老冯示意我把那张路禀章的照片拿来,他递给人群中一位长者说了一大段话又看看我,显然是在帮着询问路禀章的下落。那位接过照片的老者仔细瞅了瞅又递给身边的人,就这样照片在众人手里传了一个大圈,最终照片递到了一位老妇手中,她先是凑近看了一眼,随后接连转了好几个角度,当照片最后在她手中定格时,老妇抹了抹眼角的泪花颤颤巍巍的对老冯说着什么。 6park.com

老冯给我翻译,“她说她认识照片上这个人,你要找的路禀章是她的阿爹。” 6park.com

这位说话的阿婆也看向我,照片被她紧紧攥在手里。她年纪大概有八十好几了,皮肤早已干涸,牙齿也以脱落,但精神头却足,一双眼瞳深处依旧清澈。这样乍看过去倒真依稀可以看出些路禀章的轮廓。只是让我有些困惑的是来此传教的路禀章竟然娶了白裤瑶族的女子还有了子嗣。 6park.com

待老冯派发完所有的包裹,阿婆邀请我们去她家歇歇脚。 6park.com

她的宅子还要再往山上走上几里的路,家中也再无他人,只剩自己独自居住。院子里的木柴倒是齐备,想来有邻里帮忙打点,屋内只有简单几样家具。阿婆搬来两张短凳招待我们落座,又弓着腰倒了两碗山泉水放在面前。她耳背有些严重加上口齿也不太清晰,对话变得困难重重,一句话说的人往往要贴在她耳边喊上几遍才能进行下去。我往四周看了看,房间着实过于狭小,以致所有的家户事都能一览无余。四周空荡荡并没有一丁点关于路禀章曾存在过的痕迹。阿婆坐在我们对面看向我咿咿呀呀的说着,老冯在一旁开口,“她问你还有没有其它的照片?”我便那些从日记里打印下来的照片放到她面前。阿婆把那些图片一一摊开,全神贯注的端详。没过多久眼眶红了起来,嘴里念念有词的用手指轻轻摩挲着画中人的脸颊。 6park.com

我听不懂向老冯求助,他安静的等老妇说完才悄声说,“阿婆说感谢山神的指引把女娃你带到这里,她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再次看到阿爹的模样,她已经快要记不清他的相貌了,多亏了你的照片。她问你,能把这几张照片送给她吗?” 6park.com

我点点头欣然答应。阿婆好不容易止住了泪,把住我的手轻轻拍了拍。 6park.com

“老冯你能帮我打听一下她对自己的父亲还有什么印象吗?” 6park.com

阿婆眯起眼睛像是认真回忆起往事,过了好一阵子才开口说道,我也终于借此揭开了关于路禀章生平的最后一块暗纱。原来他寻到寨子后并未急的传教而是暂住在一处农户家中,每天帮着耕田放羊,竟似全然忘了自己来此的目的,换上一身瑶人的布衣讲着一口地道的瑶人土语,时间一久倒和土生土长的白裤瑶汉子一般无二。过了一年,他娶了寨中一位瑶族女子还有了孩子。只不过好景不长,孩子刚长到四五岁,他上山刨笋的时候滚落山崖,被人找到时人已经不行了,抬回家中的路上就断了气。” 6park.com

“阿爸在世的时候,经常回去屋子后的小石屋,有时一待就是整晚。”阿婆说罢站起身引我们去后山看那座石头房子。 6park.com

与其说是房子,倒不如说是临时搭建的篷帐更为贴切。这里杂草丛生石缝间也爬满了青苔显然已经荒废了很久。老冯伸手把我拦下,用木棍把一扇黑褐色的矮门捅开,说先放放气再进。等山风灌了一阵,他一猫腰率先钻进去,没过多久就抖着头上的灰尘出来,皱着眉头说,“女娃还是莫要进去的好,里面小的很,不像是给活人盖的地方,倒像是墓冢。转个身的地儿都没有。” 我仍执意要进,老冯见劝不住把手电交给我。我有样学样的伏下身顺着那道门进去,果然里面只有容纳一人的空间,砖石间崎岖不平的缝隙用泥土填满,很难想象建造者究竟花费了多少个日夜才仅靠双手将它堆砌成型。石屋里仅设有一处石台,应该是摆放蜡烛之用,而同一侧的墙壁上刻着一副十字架的形状,若不是手电照过去当真发现不了。这是一座礼拜室,我用手摸了摸石壁上粗糙的刻印,当年路禀章就独自身处此地,只是不知是因为对家人的愧疚而忏悔还是恳请神明再次为他指引迷途的方向。 6park.com

当晚我们在阿婆家借宿。阿婆打来两盆热水泡了些草药,说是可以驱寒解乏,泡完脚脸也红彤彤的,整个人轻飘飘的悬在半空。我耐不住倦意用铺盖把自己裹个严实,老冯陪着阿婆在门口聊天,两人说了几句就彼此沉默下来。老冯掏出烟点上,一旁的阿婆轻轻哼起了瑶人的歌谣,歌声裹夹着山风的清冽,幽长而寂寥。 6park.com

老冯熄灭了烟见我听的入神,他看了看对着月亮哼唱的阿婆,轻轻长叹口气说,“这是一首瑶族思念亲人的民歌。” 6park.com

“我爱的人啊,你去哪了?” 6park.com

“是什么让你不肯归来,是家中的床榻不够温暖吗?” 6park.com

“是什么让你不肯归来,是我惹你生气了吗?” 6park.com

“是我吗?” 6park.com

“没关系,我们终有一日还会相聚。” 6park.com

“在大山里,在天上。你歇歇脚步,我会追上你。” 6park.com

山涧里吹来一阵风卷着几片落叶缓缓落在阿婆的面前,想必他也听到了吧。
(全文终) 6park.com

生命在于折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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