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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飞云弓长    6park.com
第20章    干上了侦破行当 6park.com
一、  我的计器工作 6park.com
与此同时，我的计器维护工作很难有活干了。在弓钢机修车间（当时叫连）工作期间，绝无仅有的一次计器维护工作是检修氧气车间的电流比率计。 6park.com
一天晚上10点半钟，我刚刚躺在床上，一阵敲门声把我惊醒。一位工厂夜班调度专门跑来找我。原来是工厂制氧车间的电流比率计出了故障，造成了制氧机和整个车间停产。 6park.com
制氧车间的紧急情况，急坏了工厂值班室的调度，于是，黑灯瞎火地跑来找我这位计量仪表工，请我前去尽快把仪表修理好，以便解除制氧机趴窝之急。说完，工厂值班调度赶忙回调度室值班。 6park.com
我家位于弓钢主厂（岭西部分）背后小山顶部的3000坪，离厂区不远，我10几分钟就到了工厂制氧车间，经过10分钟时间的工作，故障就被排除了。 6park.com
不料，至此以后，工厂内再没有人找过我排除计器故障什么的。当时国营企业实行的是大锅饭。大锅饭的好处是，不管有没有活干，每月的工资是一定的，不多也不少，只要按时上下班便按时发给工资。尽管如此，长期没有活干的滋味是很难耐的。 6park.com
无论如何，我每天总是7点半之前按时上班，准时开班前会。这样的程序和有没有活干，没有任何关系。班前会由排长（当时的叫法，实为段长）带领大家学习毛主席语录，训话以及由专人讲安全。天天如此。 6park.com
我们计器工3人，归机修车间下属的检修排领导。排长叫崔家沛。作为检修排的领导，崔排长原来是一位井下采矿工人，在这里他没有生产岗位，是脱产排长。他的主要工作是组织大家上岗前学习毛主席语录和主持安全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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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从弓长岭矿调过来的50多岁的工人，崔段长久经风霜的黝黑脸膛，给人一种朴实无华感觉。然而，这是表面现象。实际上，此人心很细腻，自尊心特强。如果他发现麾下的哪位工人言语和行为上对他哪怕有一点点不敬，他绝不会放过的。第二天在班前的语录学习时，他保证选出有针对性的语录精准地刺你身上，批你一通。 6park.com
每天的班前会加安全会照例从7点半开到8点。8点钟一到，崔段长便一声令下“上岗！”，大家便一哄而散。至于你有没有活干，他就不管了。这不是他的事情。他也没法管。 6park.com
整天没有活干，没有人过问的，因为本来就没有活。一天，弓钢的上级领导，弓长岭铁矿革委会主任（当时的称谓，相当于矿长）王世发陪同辽宁省领导视察弓钢。王世发的座驾在前面开路，后面的几辆车上坐着来视察的省领导。 6park.com
与此同时，一群没有活干的工人坐在马路两旁看热闹。这可把王世发急坏了，生怕这批无所事事，坐在马路旁的闲散工人被后面车上的领导看见，造成坏的影响，连连摆手让大家散开。有的人知趣地散开了，可有的人就是不走，生怕省里领导看不见弓钢的停产状态。 6park.com
整天没有活干，我很担心把自己闲坏了，经常想干点什么。于是，我弄来一本英语教材在班上自学英语。但是，在工厂上班时间这样做很不合群，也不是个长久之计。于是，自学英语便没有坚持下去。 6park.com
我们计器工种由于人少，行政上被编入电工班管理。电工班负责全厂的电器和照明维护，平时倒有些星星点点的活干。于是，我就主动参加电工组的电器维护工作。虽然我不是电工，不能做关键的工作，但是给人家做些辅助工作倒是可以的。况且我们都是一个行政小组的，电工组从组长到组员也都不排斥我。而且我们计器工和电工别在腰上的工具都是钳子，螺丝刀，试电笔什么的，工作起来也没有什么不适应的问题。这样做总算比整天闲着舒畅多了。 6park.com
二、  侦破窃表案 6park.com
很长时间以来，我整天腰里别上一把钳子，跟着电工班的人搞电器维修。电工专业性强的活插不上手，只是干些普通小活。我的工作就像一潭死水，死气沉沉，平静如镜。 6park.com
不料有一天，我们检修车间发生的菊花牌手表失窃案打破了这一沉闷局面，我的工作也从此发生了改变。 6park.com
一天，我们检修车间一位姓艾的青年女工在车间澡堂洗澡时突然丢失了一块新买的菊花牌手表。当时，一块菊花牌手表价值三百多块人民币，相当于当时一位普通工人半年多的工资，而对于小艾这位新入厂的工人，够得上她全年的工资收入。工厂发生了这样一件事可谓非同小可，惊动了工厂保卫科。保卫科立刻立案介入调查。 6park.com
然而保卫科调查了两周没有结果，在扑朔迷离的案情面前，终于感到破案人手不够，便请求检修车间派一位得力的人协助调查。于是，我被车间派去工厂保卫科协助破案。 6park.com
工厂保卫科是工厂革委会下属的保卫部门。文革时的工厂革委会是工厂行政部们的领导中枢，相当于文革前的厂行政领导机关的总称。工厂保卫科科长刘维林在文革前曾在中国内地任工厂的保卫科长，是一位具有丰富办案经验，和气，忠于职守，却又铁面无私的人。除了保卫科长外，科内还有另外7位同事。这些同事都是从各车间调来的，其中大部分是车间主任和党支部书记。 6park.com
我到厂人保组报到的第一天，正值工厂保卫科召开窃表案件侦破会。于是，我立刻进入工厂保卫科的工作状态。会议由保卫科长主持。此时，手表已经失窃两周有余了。 6park.com
会上，保卫科长首先讲话。他总结了前两周的侦破工作，认为前段时间的撒网侦破工作还没有完全铺开。他说，案子之所以没有破，是因为侦查的范围还不够大，应该把工厂周围有劣迹的人进一步普查一下，逐个审查，以免漏掉真正的涉案人。据说，这是一个传统的撒网办案侦破思路。 6park.com
当年28岁的我由于离开校门将近三年，涉世未深，第一天坐在工厂保卫科的办公室内，参加破案研究，既兴奋又好奇。同时，没有破案经历的我，也不知晓破案规则。当然任何条条框框对我的思路也没有什么束缚。当刘科长布置撒大网侦查破案时，我一边听，一边琢磨着案情和破案的情况。我感到，对于这样一个普通的刑事案件，如果采用撒大网的办法，战线会拉得过长，其结果不仅将会延迟破案时间，很可能错过破案的最佳机会。我想，莫不如通过研究掌握案件现场和调查相关人员当时的动态入手，从中找出蛛丝马迹，寻找破案线索。 6park.com
当保卫科长布置完破案思路，请大家发言时，我第一个发言表达了自己的见解。 6park.com
我说，为了案件的早日破获，建议从案情分析入手。所以破案工作要首先还原现场，以现场调查为主，具体问题具体分析，从中找出破绽，扩大线索，进一步查清有关人员和窃表案的关联，落实案件主要嫌疑人。破案中对嫌疑人及时进行思想教育，即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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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我把我的破案建议简单地归结为三个字，叫做“摆现场”。我同时建议，在摆现场调查时，采取背靠背的方法，即请每个当事人单独介绍所经历的与窃表案有关的过程。在这个基础上，对当事人所介绍的相关过程进行比对，寻找破绽，进一步扩大线索。 6park.com
我的建议，获得了保卫科同志的一致赞同。 6park.com
刘科长是一个事业心很强，又心胸开阔的人。他也认为我的破案建议既合情合理，又是一个多快好省的方法。看来这也算英雄所见略同吧！！于是，保卫科一致通过了我的建议。 6park.com
原来，车间的女澡堂由两个房间组成，分为外室和内室。外室是供换衣服的房间，内室设澡池。经过保卫科办案人员对丢表现场相关人员背靠背个别谈话，摆现场详细调查了解，整个丢表过程搞清楚了。 6park.com
丢表现场的情况是这样： 6park.com
当青年女工小艾进入澡堂后，在换衣服准备洗澡时，澡堂外室还没有其他人。小艾顺便把手表放在外室的凳子上面。手表旁边放着她刚刚换下的衣服。然后，小艾便进入内室洗澡。 6park.com
进入内室的小艾此时发现内室只有两个人，即除了小艾本人，还有另外一位年轻女子在浴池内洗澡。此人看上去很年轻，估计也就刚过20岁。 6park.com
一会儿，该女子洗完澡后离开内室。然而，当小艾洗完澡后离开内室回到外室穿衣服时，发现手表不见了。 6park.com
此时，这位年轻女子还在外室换衣服。她告诉小艾，她刚刚走出澡堂内室到外室来换衣服时，看见一位妇女刚刚出去，临走之前，拿起了凳子上的这块表。她当时还以为这块表是那位妇女的。 6park.com
通过背靠背的摆现场和一周时间的进一步的调查，窃表嫌疑人终于被锁定在一个人身上，即和小艾同在澡堂洗澡，并告诉小艾有人拿走那块表的那位年轻女子。 6park.com
工厂保卫科再经过一周时间对那位年轻女子的攻心工作，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这位年轻女子终于承认是她本人拿走了小艾的手表。就这样，本案彻底告破。   6park.com
由于在侦破中有突出表现，我便从临时协助办案人员，被正式调入工厂保卫科工作，成为一名正式成员。 6park.com
三、  在工厂保卫科  6park.com
尽管我在弓钢计器工岗位上没有做什么事，却在工厂保卫科的岗位上出了很多力。 6park.com
我来到弓长岭钢厂工作不久，就发现弓钢并不像当初宣传的那样，是一个会有很大发展的小三线企业。甚至于德山同学有一天和我说，据他所知，按上级安排，弓钢将发展成具有100万吨钢和100万吨铁产量的钢铁联合企业。 6park.com
事实证明，人类只能根据以往的经验，现有的迹象，去估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有些事可以预测，但由于随机现象的不确定性，许多事没法预测。人不是神仙，世界上也没有发现神仙在哪里。于是，作为人来讲，是不能预测明天会发生什么突如其来的事情，以至于人的判断总是跟不上不断变化的现实。在我来到弓钢之前，也没有料到，一介书生的我在弓长岭钢厂竟开启了保卫工作。 6park.com
实际上，弓钢建成后由于中苏关系的缓和，弓钢的战备作用迅速降低，不久，便处于半停产和停产的状态。在这样的状态下，弓钢的管理也处于松散的局面，以至于失窃和破坏现象时有发生。在这种情况下，工厂保卫科的工作倒是忙起来了。  6park.com
由于长时间的停产状态，工厂的中心化验室长时间光顾。一天早晨，有人发现化验室窗子被撬。此事惊动了工厂保卫科。保卫科立刻组织人力前去调查。 6park.com
我们来到化验室被盗现场，看到本来整整齐齐的化验室一片狼藉，不禁感到令人痛心。尤其是经过检查后发现，一台价值5000元人民币的仪器不翼而飞了，不能不感到震惊异常。于是，保卫科人员紧急出动，多方寻找。大家忙了两天，终于把化验室失窃的贵重仪器找回来了。无论如何，贵重仪器的失而复得，也是不幸中之万幸。 6park.com
事情说来也是可笑，没曾想这股窃贼原来是工厂周边的一批顽劣少年。这些游散惯了的孩子胆子也够大的，竟然乘夜深人静之机砸破化验室的窗玻璃，爬了进去。他们见什么新鲜拿什么，玻璃瓶子随地乱扔，还拿走了这台贵重的仪器。 6park.com
然而，有些东西即使找回来也是残缺不全，派不上用场了。工厂的化验室遭到如此的洗劫，已经不成样子了。这些窃贼都是十岁以下的小孩子，尚未成年。究其盗窃的原因，他们也没有什么盗窃目的，就是玩玩，一种恶作剧而已。对这些孩子也只是做了一番教育，也就放了。 6park.com
弓钢南部有一条专用铁路，铁路南的一大片开阔地上废钢铁堆积如山。本来这是供炼钢车间炼钢之用。但由于后来炼钢车间的长期停产状态，加之管理不善，废钢山在厂内已经无人问津了。 6park.com
这时，工厂周围的某些闲杂人等便闻风而动，打起了废钢山的主意。一些人乘夜深人静之时，前去废钢山，顺手捡些废钢大包小包背回家，第二天便大大方方去几里外的安平镇废钢铁收购站去卖废钢换钱。 6park.com
对此，我曾亲眼看见一个颇为滑稽的场面。 6park.com
一天下午时分，一个瘸腿的70多岁的老者，背着一个破得不能再破的兜子从安平镇的方向走来，大咧咧地从厂区东面的一条小路向北转向工厂后面的村落。这位老者一边走，一边往嘴里塞点心吃。知情人告诉我，这位老者每天都背上些废钢去安平镇废钢铁收购站卖。而他背的这些废钢都来自于弓钢的废钢山。老者边走边吃的东西便是用背去的废钢铁换回的钱买来的糕点。看来，这老者守着一座废钢山，便财源滚滚来，取之不尽，用之不绝，而且他做的竟是无本生意。  6park.com
更有甚者，有一次工厂保卫科接到报案，离弓钢近百里路之遥的辽阳县一个生产大队，曾有人开着大卡车乘着深夜来到弓钢废钢山拉回去一卡车废钢铁。接到报案，保卫科刘科长安排我陪他前去调查。事情终于调查清楚了，情况属实，但考虑到各种关系，弓钢没有深究，最后不了了之。 6park.com
由于管理不善，工厂内部经济上舞弊现象时有发生。这些事情的调查取证，都是工厂保卫科的职责所在。一次，工厂保卫科接到报案，工厂材料供销部门一位经手运煤的人员，编造货车车辆号码，和工厂外面的装卸人员合谋骗取工厂货物装卸费。接到这个消息，工厂保卫科立刻安排我和另外一位同事开展内查外调。结果发现材料供销部门的这位人员骗取的车辆编号数量惊人，金额巨大。该人的行为触犯了法律，受到了法律的制裁。  6park.com
实际上，工厂调度室的调度员在值班中早已经发现该人的舞弊犯罪行为，但由于不负责任，有意无意地进行放纵，使得这种营私舞弊之人胆子越来越大，在犯罪道路上越陷越深。 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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