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飞云弓长    6park.com
第21章 回归专业的羁绊 6park.com
一、  改变一生的奇遇 6park.com
时间在1971年5月， 一天，在弓长岭铁矿专用铁路陈家车站上，偶遇大学本专业的一位学长，极大地改变了我的生涯走向。 6park.com
那是我从鞍山来到弓长岭钢铁厂工作的第二年5月的一个周末。我在矿区铁路陈家车站等车，准备返回苏家站附近的家。突然，站台上有一个熟悉的面孔映入我的眼帘。几乎同时，他也在注视我。 6park.com
刹那间，我想起来了，原来此人是我的一位学长杨玉德同学。 6park.com
杨玉德学长是东北工学院工业炉热工专业（今热能工程专业的前身）63届毕业生，早于我四届。本来，在大学中，繁忙的学习使得不同年级的同学平时接触较少，即使本专业的同学也不例外，尤其年级相差较大的同学之间更是很陌生。然而，杨玉德同学却是个例外。他篮球打得好，在晚饭前的自由活动时间，经常活跃在宿舍附近的篮球场区域，在热爱篮球的低年级同学眼里，犹如一位“公众人物”。于是，我们的目光接触的一刹那，彼此都对在这里见面感到惊讶。  6park.com
“真是太巧了！”我们异口同声地喊了出来。 6park.com
原来，自从杨玉德学长于1963年从东北工学院毕业后，我们便再也没有见到彼此。屈指算来，已有8年之久了。 6park.com
“这次奇遇，莫非是造化弄人？”我们不由得深深地感慨。  6park.com
在杨玉德的身边，还有另外3人。经杨玉德介绍，他们4位都工作在鞍钢设计院轧钢科工业炉组（1978年10月，我离开这个组去东北工学院读研究生后不久，该组自动升格为工业炉科）。其他三人分别是杨慧敏，李常权，王守一工程师。其中杨慧敏是工业炉组组长，年龄最年长，1956届大连工学院毕业生。另外两人和杨玉德一样，也是东北工学院与我同专业的学长。前者毕业于1960年，后者毕业于1963年。 6park.com
这次我在弓长岭陈家小站巧遇鞍钢设计院这4位工程师，是一个极难发生的小概率事件。这是因为，他们4人中的每一位，由于所从事的专业原因，一生中仅仅这一次来过弓长岭铁矿。而且，鞍钢设计院工业炉组其他人员，一生中根本没有来过这个偏僻的山区。 6park.com
谈话间，给我印象最为深刻的是李常权学长。我一眼便看出，这是一位心直口快，热心肠，具有大丈夫担当的学长。当他得知我毕业以来工作的专业一直不对口时，立刻告诉我，鞍钢设计院工业炉组正在招人，如果我想去他们哪里工作，他们一定会接受我。 6park.com
此时，我从大学毕业已经有3年之久，经历了从鞍山到弓长岭。尤其是一年前，我为了解决两地生活问题，和妻子双双来到了弓长岭钢厂工作。一路走来，我的工作岗位和我大学所学的专业一直没有关联，而我却满足于孩子老婆热炕头的温馨，而忘记了何时可以从事本专业的工作。如今偶遇鞍钢设计院这四位本专业的工程师，感到自己长期专业不对口的状况，终究不是一个长久之计。 6park.com
同时，我又审视我目前的工作情况。虽然我在工厂保卫科的工作中尽心尽力，但并没有决心把它作为今后的工作方向。而且，一段时间以来，弓长岭钢厂由于战备的必要性越来越小，工厂处于生产不景气和管理松散之中。这些都表明该工厂的前途未卜，这使我在考虑自己的未来生涯中。心里感到有些迷茫。 6park.com
然而，这一天我在弓长岭铁矿陈家小站
与这4位工程师的奇遇，却使我眼界大开。尤其当我被告知鞍钢设计院工业炉组正在招人的消息，心情大震，赴鞍钢设计院工作的向往从心底油然而生。 6park.com
如今，半个世纪过去了，当时的情景我仍然是记忆犹新。现在看来，我在弓长岭铁矿陈家小站奇遇的鞍钢设计院工业炉组的四位工程师，犹如从天而降的上帝使者，给我带来了一个崭新的启示，开阔了我的眼界和心胸，使我对今后的事业有了新的展望。 6park.com
然而，此时的我尚未意识到，这次在陈家小站的奇遇，这一数学上的小概率事件，一个千载难逢的时刻，将极大地改变我的人生轨迹。这是后话。 6park.com
二、         
初访鞍钢设计院 6park.com
一次，我代表弓长岭钢厂保卫科去鞍山市出差。当我完成任务准备返回弓长岭的时候，突然想起不久前在弓长岭陈家小站和鞍钢设计院四位工程师的奇遇。于是，我决定在办完事情以后，
前去鞍钢设计院走一趟，询问一下回归我本专业技术工作的可能性。于是，我顺便去鞍钢设计院做了一次纯粹的私人访问。 6park.com
鞍钢设计院在鞍钢公司本部大白楼前150米处，是一座拥有3层楼的西式建筑。工业炉组就在三楼。 6park.com
一迈进工业炉组，眼前展现出一个大厅式的房间。房间里，整齐布置的办公桌上放置着铺有图纸的图版。图版上，都有一位设计者在工作。一排排的图纸上面，映入眼帘的一米多长的丁字尺更增加了设计院的神秘感。 6park.com
在这个房间里，我见到了在弓长岭陈家小站遇到的4位设计工程师和他们的同事。当大家知道我的来意后，有的人便兴致勃勃地围过来，这使我感到很温馨。这个有30人左右的鞍钢设计院工业炉组，竟有不少毕业于东北工学院我的本专业的学长。  6park.com
通过这次对鞍钢设计院的访问，我对于鞍钢设计院历史变迁的来龙去脉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 6park.com
鞍钢设计院是全国大型钢铁设计院之一，和它的规模相近的在全国还有5大钢铁设计院，分别是北京钢铁设计院，包头钢铁设计院，重庆钢铁设计院，武汉钢铁设计院，以及马鞍山钢铁设计院。这五个钢铁设计院都直属于冶金部。然而，鞍钢设计院却归鞍钢直属。当年，作为中国钢铁企业的绝对龙头老大的鞍钢，辖全国钢铁产量的四分之一之势，本身具有一个大型的钢铁设计院看来并不为过。 6park.com
然而，这一归属上的区别，造成了鞍钢铁设计院在文革中的命运多舛。文革初期它被作为国内超大型冶金企业鞍山钢铁公司的所谓腐朽的上层建筑被解散了。据说，这个革命行动，作为鞍山市文革中家喻户晓的重大消息而轰动一时。 6park.com
实践是检验真理的第一标准。鞍钢设计院解散不久，由于鞍钢生产和基建的需要，人们终于认识到，这一“砸烂设计院”的革命行动是过于偏激，做得有点过头了，于是，鞍钢设计院又被默默地恢复起来了。 6park.com
然而，重新恢复起来的鞍钢设计院的元气受到了损伤，这主要反映在技术人员的流失很严重，于是，鞍钢公司不得不从鞍钢附属厂矿陆续调入一些新人，补充技术人员的缺失。不久前我在弓长岭铁路陈家小站奇遇鞍钢设计院这四位工程师时，设计院人员补充工作已经接近尾声。时间对于我来说已经是十分的紧迫了。  6park.com
在工业炉组的一位校友的引领下，我来到设计院技术干部科。在那里我见到了主管技术人员的老黄，向老黄简单介绍了自己的情况，并表示到鞍钢设计院来工作的愿望。 6park.com
老黄看来是一个很坦率的人。他开门见山地告诉我，鞍钢设计院正需要新生力量，并对于我加盟的愿望表示欢迎。但是对于我能否实现调转，关键需要我的工作单位放人。 6park.com
老黄的话使我又喜又忧。喜的是鞍钢设计院还正处于往里调人的过程中，尽管这一过程已经接近了尾声。忧的是，我对弓长岭方面对我的工作调转是否持支持态度毫无把握，对此，我的心里不很乐观。 6park.com
三、                
回归专业的羁绊 6park.com
我清楚地知道，由于弓钢地处鞍钢弓长岭铁矿地区，当年筹建弓钢的辽宁省领导把该厂交由鞍钢弓长岭铁矿代管，因此，我如想调出弓钢前往鞍钢设计院，弓长岭矿这一关是必须要过。当年的人事调转归根结底取决于领导部门点头同意，在这方面，个人的工作前途和愿望是不会给予太多的考虑。如此说来，弓长岭矿这一关无疑是一个难点。 6park.com
另外，我的工作调转还有一个更大的难点。 6park.com
因为，弓长岭铁矿处于远离城市的山区，中医师在这一地区历来是极为缺乏的。新中国成立后的几十年来，弓长岭铁矿医院就没有分配来哪怕一位中医大学毕业的大学生。自从我妻子从中医大学毕业后来到这里工作，弓长岭矿领导自然把她视为奇缺的人才。于是，妻子的职业势必成为我的工作调转中遭遇的难以逾越的障碍。 6park.com
情况的发展完全证实了我的判断。 6park.com
我初访鞍钢设计院不久，曾经亲自去弓长岭铁矿干部调配科，申请调转到鞍钢设计院工作，以便解决我的专业不对口问题，得到的回答是，“你妻子是弓长岭铁矿医院的中医师，是本地缺乏的，我们不能同意她调离弓长岭。于是，我们也不同意你的调离。” 6park.com
此次弓长岭铁矿干部科之行终于使我发现，妻子的中医职业竟成了我回归本专业的羁绊，看起来我的工作调转之难，难于上晴天。 6park.com
直到这时我终于醒悟过来，解决我的专业对口问题上出现的这一羁绊，竟是当年我自己一手造成的。 6park.com
我当年在鞍山毕业生分配办公室递送档时，刻意地要求将我妻子分派去弓长岭钢厂，而妻子本来理所当然地可以分配在鞍山市内的医院工作。在今天看来，我做了一个画蛇添足的举动。否则，我的妻子就会被安排在鞍山市某个医院工作，如今我的工作调转上的这一羁绊就不会存在。 6park.com
现在回想起来，我当年的举动是多么的愚蠢和可笑。于是，我心里暗暗责骂自己，“当年，我的头脑为什么如此胡涂，以至于像似被驴踢了。”然而，当年的画蛇添足举动已然成为过去。如今我只能追悔莫及，却已无力回天。 6park.com
当然，我毕竟是一个凡人，没有能力预知事后会出现的不测的事件。无论如何，追悔是于事无补的，眼下要做的是如何解脱我的工作调转的这一羁绊，实现我服务于本专业的目标。 6park.com
当年的我28岁，正值血气方刚之年。我感到，为了今后的生涯，我不能服输，不能被动地听任命运的摆布，要有所作为。我的家族祖先遗留给我的性格使我只要认准是正确的事，就要走到底。 6park.com
此时我想起了毛主席的话，“世界是你们的，也是我们的，但是归根结底是你们的。你们青年人朝气蓬勃，正在兴旺时期，好像早晨八、九点钟的太阳。希望寄托在你们身上。世界是属于你们的。中国的前途是属于你们的。” 6park.com
毛主席的话使我受到了鼓舞，使我感到，在年轻的时候，为事业奔波，正当其时，否则到头来就会为虚度年华而悔恨。尽管此去路途漫漫，峰峦迭嶂，我也应该去体验一下其中的艰险。 6park.com
四、  黑箱作业的牺牲者 6park.com
根据辽宁省地方志记载，1967年8月17日 中共中央、国务院、中央军委、中央文革小组发出《关于处理鞍山问题的决定》（即“八·一七”决定），成立鞍山市军事管制委员会。同日，对鞍钢全面实行军管。1968年4月5日，鞍山市革命委员会成立鞍钢指挥部，对鞍钢工作实行全面领导。军事管制的结束，标志着文革时期的乱局开始收敛，国民经济逐渐转入正轨。与此同时，鞍钢指挥部也成立了技术干部处以及相应的干部调配科，办理技术干部的调转，国内开始出现了落实知识分子政策的呼声。 6park.com
然而此时，科学的春天还远远没有到来，国家的知识分子政策远没有落实。国内刚刚出现的所谓落实知识分子政策的呼声，在各级领导层面上，在很长时间内并没有获得真正的响应。 6park.com
1972年夏秋之交，鞍钢人事部门专门派人来弓钢，着手把生产处于停滞状态的弓钢来自鞍钢本部的400多名工人和技术人员调回。 6park.com
大半天的时间，人员调转名单便搞定了。然而，调回鞍山的人员名单公布，我竟然没有在名单之列。这使我大吃一惊。 6park.com
本来鞍钢指挥部规定，所有从鞍山调来弓钢的职工和干部都应该调回鞍山。但是，当年同样从鞍钢调来的我却被无情地排除在外了。这是为什么？ 6park.com
带着这一问题，我从弓长岭专程去鞍钢指挥部寻找答案。 6park.com
鞍钢指挥部机关所在地便是文革前的鞍钢公司总部大白楼。它位于鞍山市五一路终点的鞍钢公司正门不远的地方。进入鞍钢公司正门，只见前方一公里处巍峨耸立着一座宏伟壮观的建筑，这就是鞍钢大白楼——现今的鞍钢指挥部，文革前的鞍钢公司总部。 6park.com
在大白楼里，我找到了主管这一次人事调转的鞍钢人事处。我说明来意后，公司人事处处长接待了我。原来，这次就是他带几个随从人员亲自到弓长岭处理此次人事调转工作。 6park.com
这位人事处长告诉我：“这次人事调转的职工和干部中之所以没有你，是因为你的妻子在弓长岭医院工作。这一原因导致弓长岭方面不放人。” 6park.com
我问：“弓钢氧气车间的大高女士包括在调转人员之列否？”此人姓高，弓钢制氧车间化验室女工，因为个子高大，厂里认识他的人都管她叫大高。她丈夫小赵是弓长岭医院外科医生。 6park.com
处长爽快地告诉我“在列！”。看来，这位年近50岁，面庞清瘦，两眼炯炯有神且态度温和的鞍钢公司人事处长很是精明干练，以至于对他所处理的每一件事情都有清楚的记忆。对此，我不免感到佩服。 6park.com
我的思绪很快回到了眼前这件事。 6park.com
“我的妻子和大高的丈夫都在矿山医院工作。我们的情况是一样的。为什么大高可以调回鞍山，而我却不可以？” 6park.com
此时，坐在我对面的人事处长也认为不合理，但是他表示爱莫能助。他说他必须尊重当地的意见。 6park.com
本来，这个世界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合乎逻辑的分析显然势必有徇私舞弊在其中。那就是说，人家一定在背后走了不能见光的“后门”，而我对此事却什么都没有做。就这样，我成了暗箱作业的牺牲者。 6park.com
如此看来，即使在所谓触及人们灵魂的文化大革命中，存在于中国社会几千年的“走后门，拉关系”的腐朽风俗也未能得以清除。人的灵魂太难触及了。 6park.com
“走后门”这种腐朽的风俗可以使本来不可能的事成为可能，也可以使顺理成章的事，变得难上加难。最终，它也自然使得一个社会机制失去它的公平价值。  6park.com
长期以来，“走后门”这种腐朽风俗却在许多人的心目中被视为正常现象，它的危害也没有受到各级领导多么大的重视。俗话说，“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在“走后门”
的腐朽风气愈益盛行的情况下，不可避免地导致严重的“官场腐败”。 6park.com
如今回想起来，当年开展的所谓横扫一切污泥浊水，触及人们灵魂的文化大革命，却远远没有清除官场的腐败，以至于我作为离开学校仅有3年的大学毕业生，一介平民，却深受其苦。 6park.com
在人生生涯关键点上，突然受到如此不公正的对待使我忿忿不平。此时此刻，对腐朽势力嫉恶如仇的我感到我应该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尽快赶回弓长岭，找革委会有关负责人评评理。 6park.com
五、  短兵相接 6park.com
鞍山市至弓长岭有100里的火车路程，中间需要在辽阳车站换乘去本溪的支线火车。列车到弓长岭铁矿区域的安平车站，我心急火燎地赶忙下车，火速赶往弓长岭铁矿革委会大楼。 6park.com
在弓长岭铁矿革委会大楼3楼走廊，我遇到了当天陪同鞍钢领导，参加拍板确定回调人员的弓长岭矿革委会主管干部，人事科科长李德一。 6park.com
于是，我们二人的短兵相接，唇枪舌剑便在矿革委会三楼走廊展开。 6park.com
“李科长，这次鞍钢公司人事处来人办理调转，所有从鞍钢调来的人都调回鞍钢了，为什么单独把我剩下了？”见到李科长后，我没有心情同他寒暄，而是单刀直入。 6park.com
李科长答：“因为你妻子是弓长岭矿医生。” 6park.com
我问：“为什么我妻子是弓长岭矿医生，就不放我？这件事和我妻子是医生有什么关系？” 6park.com
李科长答：“因为你妻子是中医医生，我们不想放她走，所以也就不能放你回去。”此时，这位李科长的话很是强硬。 6park.com
我问：“氧气车间大高的丈夫也是矿山医院的医生，为什么你竟能放她回鞍山而不放我？” 6park.com
李科长答：“这是领导上的决定？” 6park.com
此时，李德一生硬地拿矿山领导来压我使我感到很反感。无论如何，我也确信矿山领导一定也表示过这种态度，于是李科长才如此强硬。然而，我此时面对的李德一毕竟是矿革委会人事科长，名义上主管人事调转。我决心不放过他。 6park.com
我接着说：“这个决定是不公正的，你不能拿领导的决定这样的大话来骗我，你是矿山主管人事部门的领导，你要负全责。” 6park.com
由于气愤，我说话的声音比较大。 6park.com
李科长说：“这里是矿山革委会驻地，你不要在这里吵。“ 6park.com
我知道他这是拿大话吓唬人。可是他那里能吓唬住我？我本人就在弓钢保卫科工作，能是这种狐假虎威的人可以吓唬住的吗？ 6park.com
于是，我说：“二楼就是矿革委会保卫处，如果你有理，可以去找保卫处来人干预。但你一定要说清楚，你在这个人事工作上有没有徇私舞弊？这个问题，你一定要讲清楚。” 6park.com
见我指出他心里的痛处，心虚的李德一此时已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人若被人家点出了亏心事，内心一定要纠结一番的。 6park.com
我继续问：“大高可以调回鞍山，我为什么不可以？” 6park.com
我们的唇枪舌剑的火药味已经如此之剧烈，以至于此时在矿革委会三楼走廊上已经挤满了一堆看热闹的人。 6park.com
在我的逼视和众目睽睽之下，李科长的面子挂不住了，心也虚了，刚才的蛮横气势也不见了，终于放下身段，支支吾吾说了一句人话：“你也可以。” 6park.com
听到这里，我顿时楞了一下，感到他很难想象这句话是从李德一的口中说出来的。于是，我又问了一句：“这是说，你同意放我回鞍山了？” 6park.com
李科长说：“是的。” 6park.com
我继续问：“那我就按照你的决定回弓钢拿公文，然后回矿山人事处办调转手续，行吗？” 6park.com
李科长：“你就去吧！” 6park.com
走出了矿革委会大楼，我骑上自行车兴冲冲地行进在回弓钢的路上。那是我两年来心情最高兴，最轻松的时刻。由于心切，自行车在高低不平的路上飞驶，本来一个半小时的自行车车程，却仅仅用了一个小时，便回到了弓钢。 6park.com
回到了弓钢，我发现上了李德一的当。 6park.com
原来，这位人事科长李德一根本没有放我回鞍山的打算，实际上他也做不了主，他的权力还是不够大。刚才，他同意我回弓钢拿公文，只是因为被我指出了他一定有舞弊问题，在众目睽睽之下，理屈词穷，心生畏惧，使出的一个脱身之计。在我返回弓钢的途中，他就向矿革委会领导添油加醋地打了小报告，并把电话拨到弓钢，断然推翻了刚才的承诺。 6park.com
偌大的弓长岭矿革委会的人事主管，可以如此地翻云覆雨，践踏职业规范和道德底线，这使我非常气愤。 6park.com
我带着愤怒心情赶忙返回弓长岭矿机关驻地找李德一讨说法。 6park.com
在这里我又一次见到李德一。我开口就问：“李科长，你作为矿山人事部门主管，已经答应我办调转手续，然后为什么又可以出尔反尔？” 6park.com
李科长：“我当初答应你办调转手续是违心的。”这位堂堂的矿山人事科科长竟然大言不惭地顺嘴胡说，出尔反尔，而且显得理直气壮，直气得我半晌无语。 6park.com
我问：“你当初为什么要违心的答应我？是我逼迫你了，还是威胁你了？” 6park.com
此时的李科长竟然顺着我的话这样说：“是你逼迫我了，威胁我了。” 6park.com
面对蛮不讲理的矿人事科李科长，我问：“矿山保卫处就在二楼。如果我威胁了你，逼迫了你，你为什么不去找保卫处干预，却忍受我的威胁？” 6park.com
此时，李德一无言以对。而我，面对这样一位矿山人事主管的无赖行为，已经彻底无语了。 6park.com
我立刻找到弓长岭铁矿革委会主任，39军代表张寿亮团长（正值文革时期，国内各主要厂矿都驻有解放军代表，意为军管），为此事讨个说法。 6park.com
显然，张团长已经知晓了此事。然而，令人难以置信的是，张团长不仅一句公道话也没有，却埋怨我不应该吵架云云。并说“我们本来研究了要放你走，但是由于你和科长吵架，我们就决定不放你了”。这明显让人感到是随心所欲的胡说和毫无逻辑的谎话，哪能骗得了我？这只能证明，这个军代表面临公正的天平，还是选择“官官相护”一边。于是，什么公道和良知，他统统可以随意抛弃。 6park.com
 
评分完成：已经给 飞云弓长 加上 100 银元！
版主:Kakibuki于2022_03_11 6:38:00编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