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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飞云弓长 6park.com
第30章   赴德之旅忆当年 6park.com
一、  洲际飞行 6park.com
1978年6月23日，邓小平作出了关于扩大派遣留学生的重要指示，中国改革开放新时期的留学工作由此掀起。 6park.com
当时，正值中国改革开放的初期阶段，国内的科学事业正处于百废待兴的局面。于是，国家高校和研究部门陆续派出教师和研究人员
赴国外的大学和研究机构学习和工作，掌握先进的工业化国家的科学和技术，并争取奠定国际合作基础。 6park.com
1985年夏季，我作为东北大学的教师获得了世界银行的奖学金，计划去德国的大学做为期一年的研究学者。为此，我曾在国家教育部委托的上海外国语学院培训了一年的德语。 6park.com
1986年夏季末的一天，上海外国语学院的德语培训班结束不久，我乘坐中国民航班机从北京机场起飞，飞往德国的法兰克福，计划在那里乘火车转赴德国克劳斯塔工业大学，开始我的为期一年的研究学者生涯。 6park.com
我，当年43岁的中国研究学者，此次赴德国克劳斯塔工业大学（简称克劳斯塔大学），开始了我有生以来第一次出国旅行。此行的一切自然使我感到非常新奇。  6park.com
飞机在北京机场上空向西飞行。祖国大地是那样辽阔,天空是那样高远,飞机飞越一座座城市，一片片森林, 一座座连绵起伏的山脉, 前面仍然是无边的天际。 6park.com
飞机飞行了大约5个小时，才从祖国的新疆上空飞出了国境线，脚下是一片片连绵起伏的雪山之巅。这表明，我们来到了世界屋脊帕米尔高原的上空（见图30-1）。啊！原来这就是帕米尔高原，就是史书上所记载的葱岭，我国的喜马拉雅山，昆仑山和天山山脉的交汇处。这一广袤地域处于地球之巅，堪称世界屋脊。从飞机窗口向下望去，只见一座座白雪皑皑的山峰，屹立在云层之上，层峦迭嶂,
气势磅礴。 6park.com
图30-1  飞行在世界屋脊帕米尔高原上空 6park.com
飞机再往西飞行，下面便是广阔的中亚沙漠和荒原。原来这是一仟四百年前，中国唐代著名的玄奘高僧当年长途跋涉赴印度取经经过的地域。由玄奘口述，门人辩机执笔编集而成《大唐西域记》中记载，此地当年是小国林立的荒凉区域。然而，历史发展到今天，这里却是富产天然气的地方。 6park.com
在汉唐时这一广袤的地域曾是中国的领土，中国历代称之为西域的地方。汉朝在这里设立的西域都护府标志着西域正式纳入汉朝的版图。唐朝设立的安西都护府，统辖安西四镇，最大管辖范围曾一度完全包括天山南北，并至葱岭以西直达波斯。 6park.com
唐朝以后，中国土地上经历五代十国，北宋南宋，由于处于分裂状态和统治阶级的腐败，中国国力开始衰弱，西域的领土也就大部分丢失了。自古以来，国力虚弱就会被动挨打，遭受侵略，领土不保。 6park.com
飞机越过辽阔的中亚大地，到了中东和海湾国家的上空。透过机窗向下观望，崎岖不平的荒原逐渐代之以沙海，中间点缀着星罗棋布的绿洲，绵延不断。大自然也真是公平，昔日这一广袤的不毛之地，干旱少雨的地方，如今却富得流油。原来，许多国家，尤其是海湾国家地下埋藏的丰富的石油成了他们取之不尽的财富源泉。 6park.com
飞机再往西飞行，越过小亚细亚半岛，便到了欧洲的上空。和中亚以及中东的干旱少雨的气候不同，潮湿的空气使欧洲尤其是西欧大地经常处于厚厚云层的笼罩之下，以至于在飞机上难得一见大地的芳容。当飞机在德国的法兰克福国际机场着陆的时候，飞机已经飞行了大约17个小时。与此同时，我也就结束了我的饶有兴致的洲际飞行。 6park.com
二、  他乡遇善良 6park.com
法兰克福是德国第五大城市及黑森州最大城市，德国乃至欧洲重要工商业、金融和交通中心。该市位于德国西部的黑森州境内，处在莱茵河中部支流美因河的下游。飞机到达德国法兰克福机场时天色已晚。一个在法兰克福的中国旅馆的大巴把我接到旅馆。当我在旅馆的前台预订旅馆的房间时，身上带的钱不够。我身上仅有200德国马克，而在旅馆住一晚也需要200马克。显然，如果交了房费，第二天乘火车的钱可就没有了。虽然说花钱住旅馆天经地义，可是眼下对于我来讲，这个钱可不能轻易花出去。 6park.com
“到火车站去过夜好了，反正明天要赶火车。”我想。 6park.com
主意已定，我便准备向旅馆柜台人员打听一下去火车站怎么走。 6park.com
正在这时，我的身后忽然有声音传来，有人在问我，“要住宿吗？” 6park.com
我急忙转过身去定睛一看，原来和我说话的是一位年轻姑娘。姑娘美丽的面容，优雅大方的气质顿时使我眼前一亮。姑娘身着的旅馆工作服表明了她的旅馆服务人员身份，一口标准的北京口音表明她来自于遥远的中国。 6park.com
没想到他乡遇故知了。这声音使我感到很亲切。 6park.com
“是的。手头的钱不够，准备前去车站对付一晚。总之明天还要坐火车，”我回答道。在匆忙中，我的声音多少带着一点不好意思。 6park.com
“是第一次来德国吗？”姑娘问。 6park.com
“是，去德国克劳斯塔大学做研究学者”我回答。此时，我的心情很快镇定下来了。 6park.com
姑娘看出这位刚刚来自中国的研究学者囊中羞涩，想了一下说“跟我来吧，我给你想个办法。” 6park.com
姑娘把我领到2楼靠楼梯的一个房间，打开门，把我让了进去。 6park.com
“今晚就在这里住吧！”姑娘爽快地对我说。 6park.com
这是一个较小的单人房间，里面有一张床。我估计这是旅馆服务员休息的地方。 6park.com
通过简短的交谈，我知道，原来她是法兰克福大学2年级的学生，在这家中国旅馆勤工俭学做服务员。 6park.com
真是天上掉下来个林妹妹！我庆幸在旅馆里巧遇这位好心的中国姑娘，帮我解决了眼前的困境。 6park.com
此时的我很感动。然而，在这位美丽善良的姑娘面前我真不知说什么感谢话为好，老半天才从口里蹦出来一句“非常感谢！” 6park.com
这位萍水相逢的姑娘看来很忙，只说了一声“不客气，晚安！”然后便走出房间，去做她的工作了。 6park.com
姑娘走后，我才后悔刚才没有想到留下姑娘的姓名和电话，以备日后表示感谢之意。对此疏忽，我不得不暗暗感到自责。 6park.com
环顾一下这个小小的房间，我想，也许间屋子是这位好心的中国姑娘晚上工作之余的临时休息之处。她今晚特意把自己住的房间腾出来帮她的中国同胞解决住宿上的困难。但不知今晚她本人如何解决住宿问题？想到这里，我心里油然升起一丝歉意。 6park.com
第二天大清早，我便起来忙着赶路。临行前，我给这位不知姓名的姑娘留下了一个纸条表示感谢，便拖着行李赶赴火车站。 6park.com
离开旅馆前，我把房间的钥匙还给了柜台值班人员。这是一位年老的白人长者。我向他打招呼表示再见。 6park.com
“为什么不吃完早饭再走？”这位值班人员问我。 6park.com
我告诉他“要赶火车，就不吃早饭了。” 6park.com
三、  在德国的火车之旅 6park.com
大清早，旅馆前马路旁的行人稀稀拉拉。我拖着行李箱在路旁站了一会，然后询问问一位步行上班的中年男子“去火车站怎么走？” 6park.com
经路人指点，我知晓这里距离法兰克福火车站并不太远。我拉着行李箱转过两道街，法兰克福火车站就在眼前。 6park.com
从车站前面望去，大街上一座座建筑物鳞次节比，错落其间的法兰克福火车站貌似一座普通的沿街建筑。从外面看，不同于国内大城市的火车站的宏伟外观，法兰克福火车站的外貌很不起眼。可是，一进入车站的正门，一座硕大的前厅映入眼帘，使法兰克福车站显得相当壮观。 6park.com
来到火车站的售票窗口，我向售票的人员打听“去克劳斯塔大学应该买去那里的车票？”  6park.com
“需要买到高斯拉的车票。”售票处的工作人员告诉他。 6park.com
来到德国的第二天，我第一次经历了我来德后的第一次火车之旅。我乘坐的火车是从法兰克福出发向北行驶的普通列车。工业高度发达的德国有密集的铁路网，加上发达的公路网，火车车厢上看不到拥挤的现象，实际上压根就没有太多的人。 6park.com
我很快找到了座位，放好行李，坐在座位上。刚一抬头，我的对面座位上有一对年老的夫妻正在注视着我。 6park.com
“Guten tag！”这对老夫妻客气地向我打招呼。 6park.com
“Guten tag！”我用德语向这对老夫妻问候。 6park.com
这是一对老年的德国夫妻。他们早已经超过了退休的年龄。不过，这对老夫妻看上去身体很结实，精力也很充沛，他们在乘火车旅行的途中。看来德国老人很会享受他们的退休生活。 6park.com
讲究礼貌的德国人愿意和我这位来自中国的研究学者交谈。这是我在德国的土地上首次与德国人沟通交流。我德语不很流利，感到此时正是练习德语的好机会。于是，我就和两位德国老者攀谈起来。 6park.com
我们闲聊了一会儿，男性老者突然话锋一转，把话题引向了政治内容。“你认为你们的毛主席在文化大革命中所犯的错误，是坏人办坏事，还是好人办了坏事？”男性老者蛮认真地问。 6park.com
我突然发现，德国人对政治还蛮感兴趣的呢！ 6park.com
“我认为毛主席发动文革的动机是好的。文革中所犯的错误是好心办了错事。”我回答道。 6park.com
“你对你们毛泽东主席的功绩和错误是怎么评估的？是功绩大，还是错误大？”男性老者继续发问。 6park.com
“毛主席的功绩还是大于错误的。毛主席是新中国的创始人，没有毛主席，中国将仍然是一个软弱和被人欺侮的国家。”我回答。 6park.com
我回答到这里，这位德国老者就不再问下去了。我们的谈话又重新转入到轻松的话题。 6park.com
列车从法兰克福北行至高斯拉之间，很少经过大城市，每站停留的时间都很短，只在哥廷根站，火车停留了较长的时间。 6park.com
哥廷根这个名字，我还比较熟悉。位于该市的哥廷根大学是德国一所历史比较悠久的大学，是世界上诺贝尔奖得奖人数最多的大学之一。这所大学在历史上人才辈出，可以说是群星荟萃，其中我们中国人和中国学者比较熟知的有 6park.com
数学王子之誉的数学家，哥廷根大学教授高斯；  6park.com
数学家, 哥廷根大学教授黎曼； 6park.com
物理学家，美国原子弹发明者，哥廷根大学博士奥本海默； 6park.com
物理学家，1918年诺贝尔物理奖得主，哥廷根科学院成员普朗克； 6park.com
物理学家，1922年诺贝尔物理奖得主，哥廷根大学访问学者玻尔； 6park.com
德国著名诗人，哥廷根大学法学博士海涅。 6park.com
此外，就我所知，哥廷根大学还出了著名的流体力学家普朗特教授。他于1904年提出的流体边界层理论是流体力学发展的一个里程碑，把对流传热学的研究推向了一个崭新的阶段。 6park.com
此时的我还没有料到，自从我来到德国，我的研究方向便从辐射传热转到对流传热的轨道上来了，而且，从此我的研究也和流体边界层理论结下了不解之缘。 6park.com
由于我的对流传热的研究和流体边界层理论进行了紧密的结合，使我在实际流体对流传热研究中获得了系列的研究成果，这其中包括我出版的5本对流传热研究的科学著作及其科学贡献。这是后话。  6park.com
关于普朗特教授还有一段与我们中国人有关的佳话。普朗特教授是冯·卡门教授的导师。后者由于德国希特勒迫害犹太人而流亡到了美国，在加州理工学院做教授，并成为美国著名的空气动力学家和火箭专家。和普朗特教授一样，冯·卡门教授也是才华横溢的科学家。他早期曾致力过对流传热学的研究，他推导出的流体边界层传热积分方程，如今已成为对流传热学引人注目的篇章。 6park.com
在加州理工学院的冯·卡门教授，机缘巧合成了中国的火箭之父和两弹元勋钱学森教授的导师。而钱学森教授后来对发展中国的火箭和国防事业做出了无与伦比的贡献。在世界科学史上，普朗特、冯·卡门和钱学森三位世界著名科学家演绎了名师出高徒，青出于蓝胜于蓝的历史佳话。  6park.com
1933年希特勒上台，对犹太人进行残酷迫害。在1933－1934年间，德国大学就有大约7000人左右逃往美国。到1940年间，德国大约流失了500多名自然科学教授，450名医学教授，和300名人文科学教授，导致德国科技倒退了几十年的水平[1]。而哥廷根大学也受到重创，大批知名的犹太籍科学家和学者被迫离开哥廷根，前往美国的普林斯顿、芝加哥等地。世界科学中心从德国转向了美国。 6park.com
四、  克劳斯塔大学 6park.com
我乘坐的列车从法兰克福出发，行驶到高斯拉大约用了两个多小时。高斯拉是克劳斯塔小城附近的一座县城。在高斯拉下车后，我搭乘公共汽车前往克劳斯塔小城。 6park.com
与中国的大学集中于直辖市，省会，以及具有相当规模的工业城市不同，德国的许多大学设立在中小城市。我此行的目的地，德国下萨克森州的克劳斯塔工业大学（TU
Clausthal）便位于克劳斯塔小城。 6park.com
离开高斯拉，汽车很快上了哈茨山，沿着弯弯曲曲的山路向西南方向行驶。公路旁茂密的松树林笔直挺拔，连绵不断。令人惊奇的是，处于温带地区的哈茨山上，森林完全由针叶林覆盖，绝无任何阔叶树木混交期间。 6park.com
孕育着克劳斯塔大学的山中小城克劳斯塔，是下萨克森州高斯拉县的一座山城。 6park.com
克劳斯塔城的地域原来包括克劳斯塔（Clausthal）和采勒费尔德（Zellerfeld）两座相连的山城，两座城间的洼地标志着天然形成的“分界线”。1924年，两个山城合并成
“克劳斯塔-采勒费尔德”（Clausthal-Zellerfeld）小城，简称克劳斯塔。克劳斯塔城是一个山中盆地，城市周围青山环绕，山上覆盖着的茂密松树林。在青山和松林的映衬下，克劳斯塔小城显得格外幽静而美丽。当地的气候非常宜人，是有名的疗养场所。该城只有几万居民，其中包括克劳斯塔工业大学（简称克劳斯塔大学）的几仟名学生，教师和工作人员。克劳斯塔城是一所典型的大学城，该城的很多居民在克劳斯塔大学工作。 6park.com
克劳斯塔大学建立于1775年，它是德国大学中直属教育部的较小的工科类公立大学。该大学学院相对集中，如自然和物质学院，能源和经济学院，以及数学，信息和机械制造学院。克劳斯塔大学和位于德国北莱茵州的亚琛工业大学以及位于西柏林的柏林工业大学（当时德国尚未统一），按学校的德文字头总称为ABC大学。这3所渊源于矿山和冶金为主体的所谓ABC工业大学，在德国享有盛名。 6park.com
在中国的大学，系（department）是大学的基本单位，系下辖专业，系之上便是学院和大学。而德国的大学没有系，研究所是大学的基本单位。研究所所长由教授担任，相当于中国大学系主任。研究所既是教学单位，也是研究机构，设有加工车间和实验室，并雇用为数可观的工人和技术人员负责研究设备的加工制造。研究所的研究人员由博士生和为数不多的博士担任，他们承担科研项目的研究以及部分教学工作。研究所没有专门的教师。除了所长以外，一般的研究所有1、2位小教授（即级别较低的教授）。这和每个系都有许多教授，副教授，讲师和助教的中国以及美国和加拿大的大学区别很大。 6park.com
我所在的研究所叫能源工程与燃料技术研究所（见图30-1）。研究所成立于1963年，当时是克劳斯塔采矿学院的一部分，后来划入克劳斯塔大学。成立该研究所的目的在于为传热和工业炉领域提供高质量的教育和研究，并将研究成果转化为工业应用的实际用途。 现任所长耶夏（Rudolf
Jeschar）教授生于1930年，1957年获得亚琛工业大学博士学位。之后，他在工业界工作了几年，并于1966年被任命为所长。 6park.com
研究所还有一位苏尔茨（R.Scholz）教授。他是耶夏教授的副手，我们私下习惯称他为小教授。他于1968年毕业于汉诺威工业大学机械工程专业，1972年在克劳斯塔大学获得博士学位，1973-1976年，在热工程与工业炉研究所任首席工程师，1983年担任教授。 6park.com
东北大学陆钟武教授于1984年曾经访问过耶夏教授的研究所。他在和耶夏教授的接触中，曾推荐我来此深造并攻读博士学位。耶夏教授表示同意，并答应为我攻博提供资助。于是，1985年我在获得世界银行奖学金后，就决定去德国克劳斯塔工业大学深造。耶夏教授答应，世界银行奖学金结束后的经济资助，由他的研究所提供。 6park.com
我到这个研究所的时候（见图30-1），东北大学热能系王佩忠同学已经来到该所学习了。王佩忠在东北大学热能系本科毕业，然后在上海同济大学学习了一年德语，又来到耶夏教授的研究所学习，至此已有一年的时间了。他是国家教委派出攻博的留学生。我曾经任课于他所在的班级。 6park.com
图30-1 在克劳斯塔大学能源工程研究所研究访问（1986年） 6park.com
王佩忠同学已为我在该大学的学生宿舍中安排好房间。 6park.com
学生宿舍有专门的清洁工来打扫，保持得非常干净。宿舍里每人一个房间，室内不大，干净舒适。室内除了一个单人床，还有书桌、椅子、书架等必要家具和设备，有洗手池和淋浴室，设施完备。 6park.com
宿舍里每十几个人共享一个厨房，用电炉做饭很方便。冰箱里有面包和牛奶，果酱、香肠，够一顿不错的晚餐。 6par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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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考文献 6park.com
1. 陈洪捷 《二十世纪德国的高等教育》。 6par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