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高阳小学门口的小河沟旁长满野花,我们清晨在这里刷牙洗脸,吃喝煮饭洗衣服的水也靠它了,大家都这样用,渐渐也习惯了。知道不卫生,也只能忍着,河沟对面是一片庄稼地,水稻田一大片连到远处的山脚下。水稻田的灌溉也是靠这条小河沟。
山里的生活很简单、枯燥无味的,除了上课和小朋友关系还不错,中午午饭时就蹲在小河边和小朋友一起用餐,他们会时不时给我一二只小薰鱼加菜。有时田里有水牛打架。
大家在旁边看热闹,两头水牛顶起来,主人怎么拉都拉不开。牛的脾气很大,两个农民用锄头柄敲牛头都分不开,实在没办法了,用一把稻草点火烧起来,放在两个牛头中间烧,才分开,但是主人一定要在分开时,及时牵走牛,不然又会打起来,看了好几次,要一二个小时才可能分开,如果不劝开,可能会顶到死。
有一天公社武装部贾部长来了,在大队部开会,下放干部两个厦大教授、高阳小学三个老师都要参加,加上医疗室赤脚医生和一个女卫生员,都要参加会议,医疗室我经常去,我们那时就是公费医疗了,有什么毛病就找赤脚医生,大家都谈得来,女卫生员是赤脚医生的老婆,负责拿药和打针,穷乡僻壤的,实际上当时的赤脚医生起了很大的作用,后来的「血丝虫」普查,我也参加了,以他们为主,我们配合他们。

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贾部长很喜欢作报告,三天两头就把我们这些人召到大队部开会。我们这里就这几个人,不象河龙大队,兵强马壮的,下放干部人也多,团支书又能说会干的。高阳大队大队长基本没听他说什么,团支书就是赤脚医生,不会说大话,只是埋头苦干。
贾部长扯开粗哑的大嗓门,哇啦哇啦的大喊大叫起来了,无非是目前阶级斗争异常激烈什么的,就在那胡言乱语的,我怎么都没感觉有什么阶级斗争,所以,对他的讲话不屑一顾,似听非听的,两位厦大教授唯唯诺诺的,点头哈腰的,可能被文革吓破胆了,总觉得自己是真的「臭老九」。开会要二个小时以上,都是听贾部长在那里干吼着。真正的内容只有5分钟,原来,上面要求大队要办政治夜校。一星期一次,象河龙大队那样,到偏远的山村去念报纸,送会上门,念几天前的旧报纸,人民日报,福建日报等等,这以前在河龙大队干过。
问题是河龙比我们强大很多,我们这里真的很弱。分成几个小组,我和洪老师分在一组,到了那天晚上,我和洪老师就出发了,她拿马灯,我拿手电,带上一条打狗棍。到偏远的山村,我们大队部这里就已经够偏远了,真的是山沟中的山沟。还没到村庄,狗就开始叫起来了,一下子围上来十几头,冲着我们吼,我拿着打狗棍左突右挡的,护着洪老师找到生产小队部。就五六个人,黑灯瞎火的坐在小队部里面,全靠我们带去的马灯,忽闪忽闪着昏暗的光,有了之前的经验了,也不觉奇怪了,大家围在一起,好象地下党活动一样,有什么上面的新精神就传达一下,没有新的精神,就由我念一下旧报纸,然后就回去了。
山路崎岖,漆黑的夜里,山沟路旁的大树好象怪魔鬼怪似的压在头上,挺吓人的。洪老师告诉我,贾部长在她家里对她父亲说,我这个人很凶,有点怕我,要提防我。太奇怪了,会上,我一言不发,都没有讲话,他怎么有这种感觉,其实,他就是心虚,要不然,怎么一天到晚身上挂着盒子槍。
后来,我对洪老师说,以后上政治夜校,我一个人去就行,你一个女孩子确实不方便,村里狗又多又凶。
之后,上政治夜校,我一个人走过山路密林时,真的要有一股「明知山有虎、偏往虎山行」的胆气。那深山的树影总觉得怪怪的。我想起了楊子荣,鼓起勇气向前走去。
好!先到这里,谢谢各位看官,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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贴主:空行菩提于2025_07_03 4:46:04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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