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动】“噢神奇的上帝”

留园网友laopika《无尽的思念！》一文写得情真意切，不禁让我想起了自己近年逝去的父母亲。一个步入中老年的人时常要遇到的一个无法躲避的现实就是身边的亲朋好友一个个走掉，其中最让人难以回首的不外乎是自己父母的过世。我母亲是在长年卧床中日渐衰老中死去的。我父亲则相反，去世那天的一大早还在外面散步，回家后在沙发上小憩片刻，一个人竟在睡梦中人就走了。

妈妈去世时，我在遥远的异国，加上她多年卧床不起，我回国机会不多，多年后我对她多少有点陌生了。这是我毕生的遗憾。父亲则是在我身边走的，但是他本人和我们大家怎么也没料到他会这样突然间撒手异乡。不管他们是怎么走的，不管是远是近，做儿女的都会感到震惊，感到遗憾。

我现在有时还会在梦中见到他们，大部分时间是我爸爸，但偶尔母亲也会冒出来，跟我对话…..然后总是忽然梦醒，我的心砰砰乱跳，甚至常常有无法呼吸的窒息感！我觉得这种窒息感是伤心加难过加失望遗憾等复杂情绪混杂在一起的时候才会有的感觉。

美国当代女诗人Lucille Clifton (1936-2010)的那首怀念她母亲的诗（oh antic God-噢神奇的上帝）描绘了我这种感觉。诗写的是60多岁的诗人在梦中见到她似熟悉又陌生的30多岁的妈妈呼唤自己的名字，不禁从内心深处祈求“神奇的上帝”奇迹般地把母亲（可能还加上自己无忧的童年）带回来：

oh antic God return to me
my mother in her thirties 
leaned across the front porch   
the huge pillow of her breasts   
pressing against the rail
summoning me in for bed.

I am almost the dead woman’s age times two.

I can barely recall her song 
the scent of her hands
though her wild hair scratches my dreams  
at night.   return to me, oh Lord of then   
and now, my mother’s calling,
her young voice humming my name.

是的，步入中老年的人回想起自己过去的生活，思念起逝去的父母，心情是十分复杂的：忧伤、感怀，夹杂一丝憧憬与无奈；情到深处，我们实在太无助无奈了，只能祈求上苍能发奇迹让时间倒流，使我们再重温一次年轻的父母呼唤还是小孩子的我们的那些日子！我的中文翻译：

噢神奇的上帝,还给我
我那三十多岁的妈妈
横依在前门廊
她大枕头般的乳房
压着栏杆
呼唤我回家睡觉

现在我的年龄几乎是这个已死去的女人的两倍

我已记不清她的歌声
或她手上的味道
只是她的乱发依然划扰我的
睡梦
于晚间。还给我，噢前世与今生的主，
我妈妈的呼声，
她年轻的嗓音叫着我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