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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百韬全军覆没,68年后档案揭秘:罪魁祸首竟是老蒋
送交者: 牛员外[♂☆★★★★湖边健走★★★★☆♂] 于 2021-12-02 4:53 已读 3796 次 5 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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济南战役之后,山东省除青岛外全境解放,距离山东最近的蒋军基地徐州岌岌可危。

为应对解放军即将到来的攻势,保住徐州,蒋军国防部经过一个多月的争论,制定了以徐州为中心,黄、邱、李、孙、刘五个兵团沿津浦、陇海铁路呈十字部署的计划。

按计划,1948 年11月7日,黄百韬兵团由陇海路东段的新安镇地区向徐州西撤,随即被华野主力追击。至9日夜,黄百韬兵团除第63军被华野第1纵队包围在运河以东的窑湾外,第25、44、64、100军已渡河进至碾庄地区。

原先驻防该地区的蒋军第13兵团(辖第8、9 军,司令官李弥,简称李兵团)已撤至徐州附近,只留下第9军第8团断后。

10日晨,黄兵团按计划向徐州方向进军,先期派出第 44 军所属第449团西进曹八集,与第9军第8团交接防务。此外,第100军第44师因担任兵团后卫损失严重,亦先行西撤。 6park.com

黄百韬 6park.com

黄兵团主力刚刚出发,就接到蒋介石的命令:
停止西进,退守碾庄,以吸引华野主力围攻;第63军固守待援;蒋军第2兵团(下辖第5、12、70、72、74
军,司令官邱清泉,简称邱兵团)由徐州东进,配合黄兵团与华野决战;位于宿县的蒋军第16兵团( 辖第41、47
军,司令官孙元良,简称孙兵团)北上,与李兵团防守徐州。

根据2016年台湾当局公布的“档案”可知,11月10日,蒋介石召开国防会议,要求陈章和黄百韬原地防守。

蒋介石实施的是“钓鱼战术”。鉴于以往作战中很难抓住华野主力,其手下将领杜聿明、邱清泉10月曾经建议: 以一部分孤军吸引华野主力,待双方胶着之际,蒋军主力赶至,实施决战。蒋介石对此建议印象深刻,打算以黄兵团为诱饵,在碾庄地区与华野决战。

黄兵团随即转入决战防御部署。第100军驻守彭庄、贺台子,向西防御;第44军把守碾庄圩车站及其以南各村庄,向南防御;第64军占据大院上、吴庄,向东防御;第25军固守小牙庄、尤家湖,向北防御;兵团部居中,在碾庄圩。

黄百韬坐等邱兵团东进,非但没有派出接应部队,反倒将第449团撤回碾庄。 6park.com

事略稿本记载,11月10日蒋介石召开国防会议,要求黄百韬和陈章原地防守 6park.com

当时担任追击任务的华野第4、6、8、9
纵队距离碾庄尚有一日行程,由宿迁北上的第 11纵队率先到达运河西岸,山东兵团指挥的第7、10、13
纵队沿津浦路东侧南下尚未到达陇海路,苏北兵团指挥第 2、12纵队及中原野战军第11纵队[简称 11(中野)]正绕道宿迁西进。

粟裕判断黄兵团向碾庄以西及西南撤退,下令第
2、12 纵队向双沟前进,第 6、7、11
纵队控制在单集、双沟、占城、寺山地区,组成两道阻击线;第13纵队自西及西北向曹八集及其以东攻击黄兵团,第4、8 纵队渡过运河后自东及北攻击,第
6、9、11、11(中野)予以配合;第10纵队分割李、黄兵团。

当日,第 4 纵队全部渡河,到达碾庄以北,与黄兵团第25军交火。第6纵队第17师一个团已达单集。第8纵队主力分数路于当夜西渡运河,在大兴庄、沙墩、尤家湖带与黄兵团第64军接触。11日晨,华野第 4、6、8 纵队开始包围黄兵团。 6park.com


华野获得的情报显示: 邱兵团主力集结徐州,所属第5军由永城以东地区南下。粟裕据此推断邱兵团将全军南下,而李兵团则可能协助黄兵团“向西或西南突围”。

也就是说,迟至11日,我军尚未意识到黄兵团已经固守碾庄。

华野调整部署,由参谋长陈士榘指挥第4、6、8、9、13
纵队围攻黄百韬兵团,苏北兵团司令韦国清、政委陈丕显指挥第 2、11(中野)、12
纵队进至徐州东南待机,准备侧击李兵团或邱兵团。华野副政委谭震林、山东兵团副司令王建安指挥第7、10、11纵队在徐州以东、大许家以西地区阻击李兵团。

蒋介石对邱、黄兵团会师似乎把握十足。两兵团各拥有5个军,碾庄地区又留有李兵团修筑的工事,易守难攻。 6park.com


次日,蒋介石接到报告称:10日下午起黄兵团在碾庄、曹八集外围激战,至次日晨歼灭华野“三万以上”;华野、中野兵分三路围攻徐州,华野主力六个纵队在徐州以北,五个纵队在徐州以东,准备从北、东两个方向进攻徐州,中野9个纵队在徐州以西被邱兵团击溃。

可是上述情报有误。华野主力旨在围歼黄兵团,并非针对徐州;由临城南下的第7、10、13纵队,意在切断李兵团与黄兵团的联系;在运河以东的是第1、2、4、6、8、9、11、12纵队等;第3纵队和两广纵队在徐州以西。中野在徐州以西只有4个纵队(第
1、3、4、9 纵队)并非9个纵队,其中 3 个纵队(第 1、3、9 纵队)随即南下宿县。

歼灭华野“三万以上”纯属杜撰,反倒是曹八集附近的国民党第9军第8团、第44师前景不妙,正被华野第7、13纵队围攻。这两个纵队横亘于邱、黄兵团之间,是蒋介石没有想到的。 6park.com


蒋介石根据错误情报判断黄兵团“形势遂改观”。他在意的是歼灭华野“三万以上”,没有斟酌“钓鱼战术”是否可行。

一个最简单的道理是,既然情报显示华野、中野兵力“大多”在徐州周围,那预先安排东进与黄兵团会合的邱兵团岂无后顾之忧?

徐州“剿总”总司令刘峙就有这方面担心,故而主张巩固徐州,以有限兵力策应黄兵团作战。蒋不以为然,反倒怀疑刘的指挥能力,增派杜聿明前往协助。

匆忙抵达徐州的杜聿明倒是做出了正确的判断,他认为华野的目标不是徐州,而是剑指黄兵团,进而提出两套应对方案:

第一方案是集中邱兵团、孙兵团并联合由华中远道而来的第12兵团(司令官黄维,简称黄维兵团)消灭中野主力,解除其对徐州的威胁,之后东援;第二方案是以李兵团配合邱兵团直接东援。

刘峙认为第一方案过于冒险,担心黄兵团不能久守,实施第二方案则顾虑邱兵团被中野牵制无法抽调,即便抽调却又担心徐州安危。 6park.com


尽管杜聿明对华野的战役意图判断正确,不过,其第一方案确实冒险,如若寻踪追击中野,往返时日颇多,黄兵团恐难以支持。

刘峙的担心并非杞人忧天,中野第4纵队、华野第3纵队和两广纵队先是在徐州以西威胁邱兵团,后又转向徐州以南侧击由宿县北上的孙兵团。

总之,徐州一直存在的危险,并未解除。为争取时间,刘峙准备将邱兵团逐次转用于徐州以东,会同李兵团发起攻 势,杜聿明则主张集结完毕后再行动。

最终商议结果: 邱兵团留下第72军协同孙兵团守卫徐州,所属第5、70 军与李兵团东进,所属第12、74 军掩护兵团右翼安全。

刘峙急于东进的建议不无道理。11 日,黄兵团方面失去第44师消息。第 100 军军长周志道心急如焚,竭力主张兵团全部向西突围,黄百韬则命令第44师向碾庄方向突围,第 44、100军各派出一个团前往接应。

不过,为时已晚。第44师连同第8团在曹八集等地被华野第7、13纵队全歼。如此一来,徐州至碾庄间成为蒋军兵力的真空地带。 6park.com


当晚,第9纵队到达碾庄圩以南地区,向北进攻第 44军,第4纵队由北向南攻击第25军,第6纵队由西南向东北、第13纵队由西向东进攻第100军,第8纵队由东向西进攻第64军,开始外围作战。

蒋介石获悉黄兵团“战事激烈,顾稳定如常也”。刘峙报告: 激战至11日夜,东北及南阵地被突破多处。12日晨全线将已失阵地全部夺回,共毙伤华野3万余。

时隔一天,又是一个“三万”,折射出蒋军对华野战斗力的轻视。国民党空军报告: 窑湾、曹八集等阵地皆不见蒋军部队符号。

其实,第63军已于 12 日凌晨 2 时30 分被华野第1纵队全歼,这对黄兵团而言,无疑又是一个噩耗。

徐州方面的蒋军东进兵团迟至12日发起攻击。是日上午,李兵团第8军第 42 师、第9军第166师沿陇海铁路北侧东进,与华野第10纵队交火。当晚,邱兵团第5、70军进至徐州以东十里沟上、小刘庄、赵南圩一线,准备沿陇海铁路南侧东进。 6park.com


蒋介石自信满满,致电黄百韬:

“刻正督促大军增援,日内当可夹击残‘匪’于预定地区,期能彻底歼灭。”不过,同在南京的军令部长徐永昌所获消息不妙:“徐州前线战事较紧,尤其是徐东,黄百韬兵团方面虽已有两次小胜仗,但‘匪’每次失利必立即增兵反攻,该方面已陷于反复苦撑状况。”

华野何时明了蒋军意图?11月14日,军委致电粟裕等人: “粟陈张12日12时电悉。目前首要任务是阻止邱、李,歼灭黄百韬,然后才能谈到围歼邱、李的问题。你们应估计到,万一15日以前不能歼灭黄兵团,而邱、李援兵已迫近的情况,妥善部署歼黄阻援的兵力。”

从电文中可以推断,粟裕在11月12日已计划3天内歼灭黄兵团,并打算续歼邱、李兵团,该电文尚未公布。

军委很快有所顾虑: “我们很担心14、15两日不能解决黄百韬,又担心阻击兵力不足或阻击不得力,邱、李能够靠拢黄匪。”电示华野须集中精力彻底解决黄兵团。 6park.com


华野因急于追击,各纵队建制紊乱,调整后于12日晚对碾庄发起全面攻击,致使敌第44军伤亡惨重。

蒋介石命令黄、邱、李三兵团于13日实现会师。是日,蒋阅览战报后觉察黄兵团虽“士气旺盛,复得空军支援,争向包围之‘匪’反复冲杀”,然而“其势依然危急”,稍后获悉兵团连日激战,歼敌4万余人、自身伤亡四分之一、第44 军阵地被突破。

上午9 时,邱、李两兵团所属5 个师从顾头集至魏集 30 里的正面东进,并配以10余辆轻坦克,分别攻克邓家楼、殷山等地。终日前进 2. 5 公里,距离碾庄尚有35公里,与黄兵团会师计划无法如期实现。第 12、74 军分别进至潘塘镇、单集,掩护邱兵团右翼。

军委对碾庄作战的顾虑不幸成真。13日晚,华野各纵队所属辎重、炮兵到位,加强了攻势。第9纵队进攻碾庄圩以南阵地,击溃敌第44军,迫使其万余人撤到碾庄圩西南的前后黄滩、小李庄、大小王庄。不过,未能完成歼灭敌 3 个军的预定计划。 6park.com


粟裕总结原因,称: “(敌人)部队密集,并已筑好了工事,不易分割,必须逐一攻击。”具体而言:

碾庄圩……周围有一群大小不等的村落。为防洪水泛滥,每个村庄都筑成高出地面 二、三公尺的台子,台子之间多洼地、水塘,行动不便。四周地形开阔,有利于守,不利于 攻……每村都修了可以独立防守的支撑点。村与村之间有火力联系,兵力亦可相互运动策应,构成环形防御阵地。

地堡与交通壕结合,多层防御,每攻一处必须经过五次以上反复争夺,且敌收缩一团,不能分割,只能逐庄攻击。除炮火可发挥作用外,大兵力展不开,故发展较慢。

谭震林等人鉴于邱李兵团东进迟缓、与徐州保持紧密联系不易分离的现状,建议再用 3个晚上歼灭黄兵团,同时不宜过早诱使邱、李兵团东进。 6park.com

谭震林全家福 6park.com

如此一来,围歼黄兵团的时间比原计划延长一日( 至 16 日晚)。军委提醒: 引诱邱、李兵团东进并断其后路的计划不一定能够实现,待黄兵团被歼灭后,该两兵团很可能缩回徐州;不过,目前仍应争取在歼灭黄兵团后再打邱、李兵团。

蒋介石仍旧对碾庄作战乐观其成。14日上午,他接到黄兵团昨夜未受攻击、仅于拂晓时分在碾庄南面略有战斗的报告,据此判断华野3天以来损失奇重,尤其在空军轰炸下攻势顿挫,结论是:“仍不能断定其将撤退也。惟徐州会战形势较之以前,我已似为主动矣。”

国防部参谋次长刘斐根据华野兵力向碾庄西南方向移动的报告,判断其主力将转用于徐州方面,只留下部分兵力监视黄兵团。南京报纸以及广播随即宣称徐州大捷: 邱、黄兵团已经会师,华野被击溃。

实际上,邱、黄兵团并未会师,华野也未被击溃。邱兵团攻占张集、新庄、叶家头、马山、中山、 薛山等地,与空军因配合问题互相指责。 6park.com


下午,国防部第三厅厅长郭汝瑰飞赴徐州,获知李兵团第9军控制在左侧翼并未加入进攻,转赴碾庄上空与黄百韬通话,又获悉该兵团仍被围攻。三兵团会师不利,蒋介石斥责徐州方面留守兵力过多。随后,接到黄百韬的告急电:

元(13日)黄昏后,“匪”以一、四、八、九、十三等纵队向碾庄环攻,尤以碾庄车站方向攻击猛烈……迨拂晓虽将“匪”击退,惟各军官兵伤亡惨重,弹药已罄,空投者大半落入 “匪”手。东进兵团如不能于寒(14日)晚到达八义集( 曹八集),则情势殊堪危虑。

又称: “经连日苦战,伤亡惨重,粮、弹两缺。”黄催促邱、李两兵团急速东进,“以挽危局”。

黄百韬并非危言耸听。14日晚,华野转入攻坚战,虽然没有完成预定计划,但战果颇丰:

第4纵队攻占大兴庄、秦家楼,消灭敌第
64、25
军各一团;第8纵队攻占王家庄;第9纵队二次攻占曹庄,扫清碾庄圩以南全部外围据点;第6纵队由西南方向攻击彭庄,消灭敌第100军军部及第63师大部,残敌逃往黄滩,该军军长周志道负伤逃至碾庄圩;第13纵队攻占贺台子,歼灭敌第63师一部。 6park.com


至此,黄兵团第100 军被全歼,第44及第 25军各剩余一半兵力,第 64 军尚有五分之三兵力,共占据 12 个村庄。

歼敌计划受挫后,华野及时调整部署。14日晚,粟裕召集围攻碾庄各纵队会议,讨论决定改由华野副政委谭震林、山东兵团副司令王建安统一指挥第4、6、8、9、13 纵队,“先打弱敌,后打强敌,攻其首脑,乱其部署”,首先歼灭碾庄西南部的敌第 44军。

战法也由运动战转为村落阵地攻坚战,利用暗夜把交通壕挖至距敌前沿阵地50米至30米处,准备浮桥、梯子以通过水壕,同时做好步炮协同。

因消耗弹药过快,后勤供应不及,华野决定暂停一晚攻击碾庄,将作战再延长一日(16日晚总攻,17日晚结束)。军委也建议推迟一两日总攻碾庄,徐东阻击部队后撤以诱使邱、李兵团深入。 6park.com


碾庄作战开始5天后,蒋介石始有不祥感觉。15日,他获悉碾庄西南、西北阵地皆有失守,方知华野并未转移,一面急令空军不间断轰炸,一面派参谋总长顾祝同、第三厅厅长郭汝瑰飞赴前线代为督导,催促杜聿明投入更多兵力,以解黄百韬兵团之围。

杜答复:“目前徐州方面的作战,有上中下三策: 上策是保住徐州并救出第七兵团;中策是牺牲第七兵团,保住徐州;下策是第七兵团救不出来,徐州也保不住。”杜已经意识到上策无望,意在选取中策。刘峙则建议: “放弃徐州,以全力解黄百韬之围。”

无论放弃黄兵团或徐州,断非顾、郭所能作主。杜决定对华野徐东阻击部队实施迂回包围,以打开僵局。

其实,4天前,杜就曾有此主张,但鉴于左翼不老河北岸及曹八集间之情况不明,加上刘峙等深恐主力远离徐州,反为华野所乘,坚决反对,只得放弃。 6park.com


邱兵团参谋长李汉萍曾经建议占潘塘镇、房村后攻击大许家、曹八集,从右翼对华野徐东阻击兵团实行大包围,也因担心兵力不足、被华野包围歼灭而作罢。

蒋介石的担心转瞬即逝。当日下午4时,他根据汇报得出的判断是: “( 华野)攻势顿挫,而碾庄阵地亦渐稳固矣。”如此一来,放弃徐州就不必考虑了。

其实,“攻势顿挫”是一种错觉,“碾庄阵地亦渐稳固”也是一厢情愿。当天,邱、李兵团方面进展缓慢,前者仅前进“二、三公里”,攻占中山、张庄、赤山、薛山、邓家,后者攻占双楼、尚庄、陶园。

华野方面却愈加谨慎。结合3天来的观察,粟裕判断: “邱、李兵团连日来,除小部出击甚烈外,其主力不敢猛进”。为扩大战果,他下令第7、10 纵队继续阻击,第 11 纵队略微后撤以诱敌东进。 6park.com


不料,邱兵团并未上当,李兵团所属第8军反倒收缩阵地。这一反常行动让粟裕有所警惕,因担心两兵团退回徐州、黄兵团突围,下令苏北兵团指挥4个纵队于当晚攻击徐州以东之敌,以打击邱兵团右侧翼,并威胁徐州飞机场。

因担心苏北兵团不能及时赶到,粟裕又特意令第3纵队和两广纵队由柳集西北向徐州东南及以东猛进。

当晚,按照既定计划,除第6、13 纵队继续肃清第44 军残部外,第 4、8、9 纵队暂停攻击。

华野暂停大规模进攻令蒋军颇感意外。16 日晨,蒋军空军侦查发现:“徐州前线敌人三三五五向东北退去”;徐州“剿总”报告: 徐东方面敌已大部退向邳(县)郯(城)方面;空军副司令王叔铭电话报告称:昨夜碾庄无大战,华野主力有向东、北撤退迹象。

刘峙判断华野徐东阻击部队有总崩溃退却迹象,下令邱、李兵团追击。邱兵团攻占鼓山(距离碾庄约 25 公里),李兵团攻占乔庄、后王庄。不过,空军司令周至柔的消息则相左: 确有敌人不少渡过运河向黄兵团攻战中。 6park.com

周至柔 6park.com

面对内容矛盾的情报,蒋介石选择相信华野部队知难而退,再次做出乐观判断,给出的解释是:“昨日经我重大轰炸,不得不作撤退计。”于是,“中央报号外以及广播宣称徐州大捷及‘匪军’被我击溃”。

傍晚时分,有报告称碾庄方面尚有战事、邱兵团因对手“顽强抵抗,致无甚进展”,蒋据此判断: “此必‘匪’之后卫明知其主力已撤,而故作牵制性之掩护,乃我军未察其奸,不敢急攻。”

所谓“后卫”是指华野徐东阻击部队,“主力”是指围歼黄兵团的部队。所谓撤退迹象,实际是华野在后送俘虏。所谓“无大战”,并非是撤退前兆,而是为了等待弹药补充。

邱兵团、李兵团“不敢急攻”是有一定缘由的,其始终担心徐州及后路安危。16 日凌晨2时,担任迂回作战的第74军在潘塘西南与华野苏北兵团不期而遇。该军退守潘塘镇,右翼与柳集第12军112师取得联系后,频频告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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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军74军军长邱维达 6park.com



潘塘镇西距徐州城、机场分别为18公里、8公里,战略地位自不待言。邱清泉先是命令第70军第32师由徐州城北的霸王山车运柳集,以保障第12、74 军的结合部,后又于黄昏时分抽调东进的第70军第96 师至潘塘镇集结,随时准备增援第74 军。

此举与蒋介石的指示背道而驰,却实属无奈: 华野第 3 纵队、两广纵队于前晚向徐州飞机场方向发起攻击,危及蒋军空中联络。总之,邱、李兵团后顾之忧有增无减。

为吸引邱、李兵团东进,华野徐东阻击部队向大许家南北移动,苏北兵团后撤,第三次延长碾庄作战时间,定于两天后(18日)总攻。

这与军委的意见不谋而合。16日晚,华野重新围攻碾庄,第4、6、13 纵队拟肃清大小牙庄敌第25 军第 108 师及黄滩第 44 军残部,均未奏效。

华野两路大军后撤引发蒋军误判。17日清晨,徐州“剿总”以为苏北兵团知难而退,大张旗鼓宣传所谓“潘塘镇大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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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介石得到的“捷报”更为夸张: 邱、李兵团已经抵达大许家南、北一线,邱兵团攻入曹八集。

为鼓舞士气,蒋立刻颁给邱清泉青天白日勋章一枚。身边的高级将领断定徐东阻击部队已经撤走,并“恍然大悟”般地认为苏北兵团此前的攻击实为掩护前者撤退。

不料,很快证实,邱兵团并无进展,李兵团并未至大许家,尚距5公里;数千名华野士兵正由台儿庄南下威胁李兵团侧背;午后又发现苏北兵团并未远走。

刘峙、杜聿明断定苏北兵团除威胁邱兵团侧背外,并有可能相机攻略徐州。二人请求空运一个军至徐州,增大邱、李两兵团攻击纵深,以收锥形突破之效。蒋介石置之不理。

为吸引邱、李兵团东进,粟裕提前一天对黄兵团发动总攻。17 日晚,炮击碾庄圩核心阵地3小时,发射炮弹不下1. 5万发,致庄内起火达6次之多,第 8、9 纵队攻击碾庄圩,前者突入第一道围寨,后者受阻。 6park.com


第 4、6纵队歼灭敌第25军第108师、第44军残部,俘虏第 44 军军长王泽浚,迫使该军第150师师长赵璧光率部投诚。

与此同时,苏北兵团重新发起攻击,与敌第74、12、47 军对峙于潘塘、柳集一线;徐东阻击各纵队东撤,但邱、李兵团并未追击。粟裕意识“邱、李已不敢大胆东援,纵敌东援歼灭可能不大”。

战场情况反映到蒋介石和徐州“剿总”那里完全走样。18 日晨,国民党空军报告: 碾庄无恙,华野未再进攻。前线报告: 碾庄华野全数退却。

具体情形是:
拂晓时分约两万人分数路向临沂郯城方向、约万余牛马车向台儿庄方向、大小手推车逾百辆另
9000余人向睢宁和宿迁方向溃退。徐东阻击部队向东、东南方向溃退;苏北兵团除近两万人伤亡外,大部向蒋军投诚。 16时,徐州市民700
多人列队游行庆祝会战大捷。

面对上述报告,蒋一面“惊魂未定”,“未敢遽信其全部溃退也”,一面却又自信“昨夜之战,‘匪’未得逞,则徐州危机似已过去大半矣”,仍心存幻想。 6park.com


然而,即便如此,黄兵团却无力反击: “(华野)一部仍与我对峙,主力渐向(铁路)以南地区移动……(兵团)苦战十余日,弹药告罄,无法转移攻势。”

黄百韬表示:“核心日益孤立,职已准备坚决奋战到底…… 绝对不以一枪一弹资‘匪’。”电请蒋介石优叙勋奖特殊军官,以资鼓励士气。

实际上,华野各部只是后撤休整,以备再战,并未转移。下午,蒋即得知黄兵团仍被围困。

碾庄战役进行中,隶属于华中“剿总”的黄维兵团从河南驻马店等地东进,支援华东战场。蚌埠地区刘汝明兵团、李延年兵团北上,企图重占宿县,恢复与徐州间的铁路交通。

刘峙限令李延年兵团于11 月 20 日进至宿县以东 30 公里的大店集(今大店),并向褚兰(大店集以北60公里、徐州东南 40公里)攻击,以威胁华野苏北兵团。 6park.com

蒋军兵团司令李延年(中) 6park.com

针对最新敌情,中共方面不再急于求歼邱、李兵团。军委指示华野立即派出第 1纵队南下迎击李延年兵团,歼灭黄兵团后迅速转移5个纵队兵力至徐州、宿县间,作为预备队协同中野歼灭黄维兵团,之后再回师攻打邱、李兵团。

11月18日晚,苏北兵团第三次出击,第 4 纵队攻占小牙庄,歼灭敌第 63 师残部,第4、6、8、9 纵队继续近迫作业。黄兵团仅剩有六七个团的残余兵力,被压缩至大院上、尤家湖等8个村中。

根据作战进度,粟裕第四次延长时限,力争21日晨全歼黄兵团。 华野不再对引诱邱、李兵团东进抱以希望,第10 纵队坚守麻谷子长达4日,第1纵队配合第11纵队,与第 70 军反复争夺鼓山。

尽管碾庄之敌已经陷入危局,然而蒋介石获悉的报告却称碾庄“无恙”。他恼怒邱兵团两天来毫无进展,在与杜聿明通话时,严斥邱指挥无方,以致士气消沉萎靡,警告称: “如今日不能攻至曹八集,则碾庄必将安而复危。”杜的答复称: 碾庄已无危险,彼可以生命担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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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日,第96师回师东进,第70军第 32 师进驻林佟山,李兵团进攻彭家楼、常家楼、吴窑未果。15时,第96师据守的鼓山被华野第1纵队夺回。

所谓“碾庄无恙”只是暂时的,所谓“碾庄已无危险”纯为自欺欺人之词。黄百韬告急:“兵团苦战十三昼夜,我四十四军、一百军已全部牺牲,二十五、六十四两军亦伤亡三分之二……兵团最多能撑一昼夜。”

19日22时,华野总攻碾庄。第 8、9 纵队分别由东南、正南方向主攻黄兵团部、第25军军部,第4纵队由北面、西面佯攻,第6 纵队由西面攻击。20 日凌晨2 时突入核心阵地碾庄圩,歼灭敌兵团部及第25军一万余人,迫使第64军第159师师长钟世谦投诚。

黄百韬本人转移至大院上第64 军军部,麾下兵力仅有第 25 军残部( 尤家湖)和第 64军3个半团( 大院上、小院上等六个村)。

华野总攻碾庄前,军委决定放弃全歼邱兵团、李兵团的计划,首次表示对该两兵团“以歼其四五个师为目标”,重申华野第1纵队应率先南下,强调歼灭李延年兵团“是极关重要的一着”。 6park.com


粟裕表示完全拥护中央军委命令,将于当晚抽调5至 7 个纵队南下,以其他8个纵队包围钳制邱兵团、李兵团。

惊闻黄兵团核心阵地被突破,蒋介石指派郭汝瑰、王叔铭飞赴徐州,与刘峙、杜聿明研究陆空协同作战战法,拟集中空军轰炸华野徐东阻击部队,然后邱兵团、李兵团步兵在炮兵、坦克支援下,多梯队向纵深方向突击,并向两侧席卷。

如若无效,则集中主力击破二陈集、潘塘镇方面的苏北兵团,然后向左回旋,以解决战局。

刘峙深感责任重大却又无计可施,敦请蒋介石亲临指挥、空运两个军增援,并建议全力东进,置徐州安危于不问。

然当时放弃徐州为时尚早,空运部队尚需时日,蒋介石未作回复。杜聿明只好增派第72军加入东进序列。 6park.com

郭汝瑰 6park.com

20
日晚,华野加紧攻势,各部实施近迫作业,第4、9 纵队攻击尤家湖、大院上,第8纵队攻击小院上等 5 个村庄。粟裕向军委报告:
分割包围邱、李兵团一部的计划已不可能实现,将抽出4至5个纵队南下,必要时还可增加3个纵队。当晚,第 2、6、11( 中野)、13 纵队南下。

眼见败局已定,黄百韬打算突围。

蒋介石仍令其固守待援,同时严督邱兵团猛攻,其自信基于:由河南远道而来的黄维兵团已于3日前集中蒙城,“虽为‘匪’所阻,但不难击破当面残‘匪’,立即占领宿县,以确保徐蚌间之连络。”
然而,即便黄维兵团抵达宿县,距离碾庄尚有150公里,远水难解近渴。蒋可能一厢情愿地认为华野会因黄维兵团逼近而撤军。

华野并没有降低进攻强度。21日 16时,第4纵队续攻尤家湖,守军第25军第40师残部奉黄百韬之命向西南方向突围,于18 时被歼灭。次日凌晨3时,第 8、9 纵队进攻三里庄、小院上、大院上。10时,黄百韬率第64军军长逃亡小费庄。 6park.com


事已至此,蒋介石指令黄百韬率残部突围,并规定其方向与路线。不料,这一命令却因雾天空军不能投递通信袋而作罢。
22日16时,小费庄、吴庄受到华野第4、9 纵队攻击。17
时,黄百韬指挥第64军残部向西北方向突围,旋即被全歼,黄自戕,第64军军长刘镇湘、第156师代师长陈庆斌等人被俘。

当天,邱兵团、李兵团逼近大许家。至此,11 天内该两兵团前进了20公里。邱清泉估计周边有华野6个纵队,处境危险。3天后,邱兵团撤回徐州。

蒋介石“钓鱼战术”成功须有两个条件,一是黄兵团坚守,二是邱兵团、李兵团救援决心坚定、行动迅速及时。

前者确实表现出较强战斗力,致使华野原定3天完成的围歼计划延长至11天,不过,实力终究略逊一筹;后者与华野的3个阻击纵队相比,数量上不占绝对优势,侧翼又被苏北兵团威胁,后顾之忧无法解除,虽付出较大伤亡,却始终没有到达碾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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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场情报真真假假、虚虚实实,蒋介石采信对自己有利的情报,不愿从最坏处着想、应对。对于刘峙、黄百韬等人提出的不同建议,或不予理睬,或径直否定。在邱兵团、李兵团东进迟缓,黄兵团日渐衰败之时,仍固守初衷。

反观华野方面,适时调整计划和目标。4 次延长碾庄作战时间,13日时计划15日完成围歼,14、15、16、18日分别推迟至16、17、18、21 日。

战术方面,在经历
12、13 日连续两天运动战后,在 14 日会议上决定实施村落攻坚作战。从12日提出续歼邱兵团、李兵团到 18
日意识到计划不可行,改为消灭几个师的小目标,再到20日最终放弃。华野兵分四路,虽未能续歼邱兵团、李兵团,却保障了围歼黄兵团的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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