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踞狼牙:晋察冀一分区的那些事(一二四)
整个华北都是自己的了,竟然找不出几件合适的衣服,叶剑英十分恼火。还好,北平城里仓库多,很快有人找到一批日军留下来的骑兵大衣和马靴,数量虽然不多,却够给站岗的队员轮换穿,总算解决了形象问题。 6park.com纠察总队出的另一次洋相,是四九年六月三十号,中央决定在先农坛体育场举行大会,毛泽东要发表《论人民民主专政》重要讲话,几乎所有中央最高层领导都要出席。 6park.com如此重大的场合,纠察总队当然是严阵以待。经过特批,后勤部门给每个执勤的男性都发了一双合脚的翻毛皮鞋,作为大会的穿着和礼物。 6park.com新军装、新皮鞋,自然是又神气又好看。可惜,开起会来的时候,完全走了样子。 6park.com由于提防国民党飞机轰炸,大会不能白天开,只能在三十号晚上集合,凌晨召开。谁也没想到那天夜里,突然下了暴雨;偏偏鞋子质量不高,碰到雨水就变形,全都歪七扭八地不成样子,纠察总队忙着站岗巡逻,把脚都磨变形了。开完大会,大部分队员是一瘸一拐回去的。 6park.com其实晋察冀当年的状态,确实是困难到极点,所以才会处处出问题,不是少物就是缺人。甚至最开始的时候,连“纠察”两个字都搞错了,华北军区下的文件是“纠查”,于是臂章证件全写着“纠查”,进城后有人看着不对,提醒他们写了错别字,这才改回“纠察”来。如此严肃的事情都会闹笑话,就不用说几千件军装了。 6park.com除掉衣服问题,北平纠察队还闹过另一回新闻,是关于吃的问题。 6park.com纠察总队进城的时候,准备了三天干粮,大伙靠杂粮饼加腌萝卜干度日。天寒地冻,吃完三天冰碴子硬馍,炊事班也开张了,可以供上热饭,但是吃的东西极其有限,主要是各种粗粮。 6park.com按照规定,营以下干部吃大灶,师团干部吃中灶,其实伙食差不多,就是细粮有差别。具体来说,是大灶每月吃六到八顿细粮,中灶每月八到十二顿,除此之外,整天只有小米、高粱、玉米面一类东西。 6park.com之所以给大伙吃粗粮,主要是因为,细粮实在是太贵了。北平市面上,一斤玉米面只要九元(旧币,相当于后来的九分人民币),豆芽菜十元,小米十二元,标准面粉要三十元,大米三十一元。供一顿大米饭的钱,可以供三顿玉米面还要多,当时有点钱的老百姓也靠粗粮度日,经费紧张的北平市委自己都吃不起大米,自然没法给部队供细粮。 6park.com单是粗粮其实没什么,要命的是这饭还不能管饱。按照供应规定,每个人粮食定量是旧制十八两,折合现在的一斤一两。因为菜金极少,炊事班根本吃不起蔬菜,只能买极少量的咸菜,肉跟油都属于饭桌上的濒危物种,顿时就要亲命了。 6park.com刚开始的时候,大家日子还过得下去,因为从国民党接收的仓库多,北平市委给他们拨了不少剩余物资,尤其是各种罐头香肠,很能扛饿。可是一两千号人同时张嘴,再大的仓库也不够他们吃的,没多少日子就断供了,只能就着一点咸菜啃粗粮;偶尔劳军委员会送些腌萝卜、酸菜,大家都会当过年一样,小心翼翼地围着下饭菜,啃自己的杂粮窝头。 6park.com作为当年翻山越岭常年挨饿的老八路,纠察队员饭量其实是很大的,别说一天一斤粮,就是两斤也没问题。随便举个例子,杨浩五零年初的时候,曾经请老铁王栋和一分区政治部秘书刘寿鹏吃饭,他和夫人莫堤一共弄了五斤面、两斤猪板油、几棵大葱,做了一顿烙饼,四个人把所有东西吃得干干净净,一点不剩。 6park.com杨浩和莫堤、刘寿鹏都是知识分子出身,只有王栋是军人,但此时也考上了人民大学,属于知识分子的一员。三男一女四个知识分子胃都这么大,普通官兵的饭量,就不用多说了。偏偏大家又都很穷,除了备一件象样点的衣服见客,其他衣服都跟叫花子似的,补丁摞着补丁,参军时从家里带出来的钢笔、手表之类值钱物事,早就在狼牙山的肉铺换了猪下水,根本没有闲钱买吃的。 6park.com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大家在挨饿。 6park.com开挖中南海的时候,从湖里捞出不少藕和鱼,各中队天天吃盐水煮藕、盐水煮鱼。因为没有葱姜油酱等调料,大家闻到腥味就想吐,但还是忍着吃了下去。到后来,这些东西都没有了,官兵们天天干重活,肚子叫得此起彼伏,炊事班顿时压力山大。 6park.com很快,有人就找到了办法:吃树叶。 6park.com只要在北岳山区,尤其是平西和狼牙山呆过,对树叶都不会陌生,在当地人看来,树叶天然就是粮食,关键只在怎么吃而已。纠察总队的驻地旃檀寺周围有不少老榆树,公园里柳树也多,嫩榆钱、柳树芽都是最佳的食品。很快,炊事班就打上了它们的主意:小米饭蒸熟后,把榆钱撒上面,加盐焖一会,就是上好的榆钱饭;柳芽跟玉米面、盐混一起,蒸成窝头,也能有极佳的充饥效果。 6park.com纠察总队欢天喜地地吃了几顿树叶,然后,就吃不上了。 6park.com连树叶都吃断了顿,张明河确实混得比较惨。究其原因,一是因为周边穷人也吃榆钱柳芽,纠察总队不能跟穷人争食(毕竟你是每天有一斤公粮的,穷困市民可没有,不能抢他们的粮食吧?!);二来呢,有报社记者眼尖,发现解放军穷得吃树叶,立刻把它发到了报纸上。 6park.com清理中南海的时候,那里还没划成禁区,不少老百姓路过、围观甚至帮忙,自然也就有报社记者来看热闹。倒霉的纠察总队才吃上几顿掺树叶的饱饭,顿时就上了新闻,北平市委看得十分生气,马上叫停了这种事。 6park.com又要干活,又没有粮食,纠察队十分苦恼,翟家骏不得不召集人手,群策群力研究后勤供应。最后,只能发挥抗战时的办法,重新抽人手搞回生产副业,大家一齐种菜、发豆芽,努力改善生活问题。在这里,可以看一首当年的诗,写诗的人是纠察总队的干部,名叫“景霖”,诗的名字叫《带到了北平城》: 6park.com红五月里吹暖风, 6park.com纠总提出节约运动; 6park.com菜要做到半自给, 6park.com种的菜园青又青。 6park.com老乡们见了好奇怪哟, 6park.com解放军种菜都是内行人。 6park.com大街上豆芽菜十元一斤, 6park.com自己一斤豆子生九斤, 6park.com剩小米饭哟下锅炒, 6park.com谁也不能扔。 6park.com米粮都是农民汗, 6park.com糟蹋了谁人不心疼。 6park.com煤是工人汗, 6park.com做饭要节省。 6park.com炊事员研究新锅灶哟, 6park.com六十斤米的饭哇, 6park.com用煤六斤整。 6park.com这样还不算哪, 6park.com烧完的煤渣子拣个净。 6park.com我们吃的是人民饭哟, 6park.com积极为人民干事情, 6park.com解放军二十多年光荣传统哟, 6park.com带到了北平城。 6park.com…评分完成:已经给 红朝笑笑生 加上 500 银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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