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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驱魔人
送交者: 老梁头[布衣] 于 2013-07-19 9:51 已读 216 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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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答: 耳语娃娃/浮墙-艾西恩 由 老梁头 于 2013-07-19 9:19

S.W.A.T小组找到了杨克的车子,几分钟之后,他们包围了那幢弃屋,狙击手已经就位,特勤小队守候在门边,等待命令。
为什么他们失去了音信?为什么关闭联系装置?斯皮德面对特勤队长讯问的目光,始终没下命令。赛斯和杨克就在屋里,可为什么一点动静都没有,他们在干什么?
特勤队长的嘴唇动了,“不!”斯皮德立刻制止了他即将下达的命令,“取消破门而入的计划,原地待命。”
是的,他想起来了,那房间里也许布满了炸药,或是其他危险物品——就像上次那样,一不留神就会启动。这就是他们待在房子里,切斯任何联系的缘故。贸然行事,可能使得无辜警员丧命;同样,也可能使得赛斯和杨克的计划流产,导致不必要的流血。凶手至少是携带枪械的,当然,很可能还有一些一无所知的玩意儿在等待着他们。
斯皮德只得把命运押在房间里的两个人身上。
夜视仪上显露出一些模糊的人影,狙击手报告说:“卧室里有三个人,不……四个,四个人!有一个人可能受伤了,体温较低。”
……
赛斯·沃勒陷入了困境,我该知道他的想法吗?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他无言以对。
“你在想什么,我的老朋友?”文森特瞟了一眼赛斯身后的杨克·拉尔夫,“侦探长也在这里?我不知道这算不算隔墙有耳。”
形式不允许赛斯再这样沉默下去,“是啊。”他咳嗽一声,“嗯,杨克是我们的朋友,他可以信赖,就像多少年来,我对于你那样。哦,对了,他也是你的读者。”
“我的读者?就像她这样?”文森特甩甩枪口,两人心里皆是一阵紧缩,“很好,对,我们,是朋友,朋友……”文森特的面孔又一次不自然的抽动了一下。
面部迟缓?赛斯总算捕捉到了这个表情——面部迟缓,比一般的精神失常和失忆症更为明显的面部僵硬表现——为什么当文森特待在看守所的时候他没有去见他,从而错失了在那个时候接近真相的机会?
“我们是朋友,好吧,”文森特无奈的耸耸肩,“那我可以回答你们,它们是礼物!”他笑的很惬意,“是礼物。”
礼物?什么礼物?
“那些,腿部?”赛斯小心翼翼的发问,“被当作礼物?”
“完全正确,警察耽误了我太多时间,我得准备下一件礼物了。”文森特说完便转过了身。
“嘿!老朋友,”赛斯加大音量,“嘿,我们有多久——五年,或许更久,不曾见面?难道你不想和我坐下来聊聊?”
“说得好,赛斯,”文森特扭着脖子,“说得好,等我把这份礼物做好。”
杨克在他的身后端起来手枪,赛斯在他手上捏了一把。他还没有看穿这屋子里的东西——有些奇形怪状的物体,就在那床边,他还没弄明白那是什么。
文森特向凯瑟琳慢慢靠过去。
该死!你他妈的快点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
“床上的人是被害人,距离她最近的是凶手,远处是你们的两位调查员。”狙击手做出解释。
“很好,那么,几枪可以打爆那家伙的头?”斯皮德趴在他身边。
“两枪,或许还不一定。通常来说,第一枪打碎玻璃,第二枪正中头部,因为是木板,夜视仪的成像可能有少许偏差,至少两枪。”
斯皮德狠狠的将烟头在楼顶捻灭,“这太冒险,手部抽动可能叫凶手开枪,原地待命吧。”他说。
就在文森特抬起手腕的那一刹那,赛斯大叫了一声:“嘿,文森特,我知道你要把这个礼物送给谁。”
这句话仿佛一枚长钉,将文森特的影子牢牢地定在墙上。
“很好,赛斯,那么,你说说,我会把这礼物送给谁呢?”文森特向他的右侧看了一眼。
“是她,文森特,一个女孩子,她……她就站在你的身边。”
杨克浑身抖动起来,你在说些什么?赛斯,你疯了吗?还是你被这该死的环境弄得昏了头吗?他忽然发现自己也开始变得不正常了,一双眼镜死命的盯住文森特身边的墙壁,似乎要从上面挖掘出一个女人的影子来。
“你看到她了?”文森特像个孩子似的跳转过来,几乎手舞足蹈,眉眼全都跳跃起来。
烛光映在他孩子般的面孔上,却分外的扭曲变了形。杨克整个人被这恐怖的景象攫住了。
“是,我看到了,她就在你身边,她一直在你身边,”赛斯仿佛获得了主动权,“我知道,你做那些都是为了她……”
“等等,”文森特忽然就变了脸色,“你看到她了,对吗?”他的脑海里有个声音——“他在骗人,你的朋友在耍你。”那声音说道。
“既然你看到了。”文森特浮现出一个狡猾的笑容,“那么,告诉我,她长什么样?”
……这有点出乎意料了,赛斯微微发怔。
那个声音继续说道:“看看,乖乖的文森特,他在骗你。”
“嗯,她……”赛斯没有了回头路,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她,有着黄种人的黑头发,就像我一样,嗯,还有着白人的脸形,就像你一样。”
那声音沉默了。
文森特又笑开了,“是啊,就是那样子,赛斯,你真的看到了。”
幻觉?杨克总算理解了,文森特有幻觉,关于那个女孩的幻觉,挂在墙壁上画像中那个女孩的幻觉……
“那么,”文森特每一次开口,两人都是魂飞魄散的一阵悸动,“那么,告诉我,那女孩穿着什么样的裙子呢?”
永远不要和魔鬼上身的人打交道!赛斯·沃勒大概自此之后,一辈子也忘不掉这条规则。变数太多了,赛斯根本无法融入文森特的幻觉,任何人也做不到!他凭着知觉,把文森特的幻觉和那画像联系在一起。可那是个半身像!我他妈怎么可能知道她穿什么样的裙子。
“这个……”沃勒得编个理由,“嗯,烛光很微弱,我在这里看不清楚。”
“他在骗人,他根本没有看到我!”那声音又响起来。
文森特的脸上闪烁出各种各样复杂的表情,他们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他忽然往前迈了一步。
很好!赛斯窃喜,很好,只要距离足够,他就能制服文森特。
或许又是受到了那声音的警告,文森特只向前迈了一步,便停住了,而后他回头看看,似乎想从赛斯的角度来确认他是不是真的看不见那女孩儿的下半身。
杨克感觉自己快要晕倒了,就在这个时候,文森特再度诡秘的笑了:“赛斯,五年不见,你还是没有变化,我们的默契永存。我在跟你开玩笑,那姑娘没有腿。”
那姑娘没有腿……杨克心脏猛地一缩,没有腿?
那姑娘没有腿……赛斯明白了,受害人破残尸体的理由,因为那姑娘没有腿……礼物……
赛斯也随着笑了,这笑声传进杨克耳朵,同样的不寒而栗。
“所以,你帮她寻找合适的腿,这房子是你为她营造的住所对吗?我为自己和杨克的不请自来深表歉意。你能否代为转达?”赛斯擦擦额角的汗水,看到文森特一本正经的点点头:
“可我一直不明白。你干得不太好——你为什么不从同一被害人身上取下两条腿呢?”
文森特思索了一阵,笑开了:“你得知道,这可不是简单活,我按着一条腿,去切另一条腿,回过头来一看,这边没有按的东西啦。”
杨克脑袋嗡的一声,他怀疑自己是不是也要发疯了。
“是吗?原来是这么回事。”赛斯赔着笑,向前迈了一步,“我能帮你一起做吗?”
“别相信他。”
文森特很犹豫:“不,我有了新的玩意儿。”
新的玩意儿?那是什么,赛斯想不出来,反正不可能是斩骨刀。
赛斯注意到,文森特戴着和自己很类似的黑色手套,他左手持枪,右手一直紧紧的握住。
那里面有些什么?
“好了,我耽误的时间太多了。”文森特有些不耐烦了,“赛斯,等我做好了礼物,我们找个地方干一杯。”
……
“有个探员动了。”
斯皮德连忙端起夜视仪,他无法对模糊的人影进行分辨。
“他在向凶手靠近。”
该怎么办?斯皮德拿不定主意,琳达的烟灰掉落在胸前……
“嗯,文森特,我是说。当我们还是研究生的时候,从好几年前开始,我们就是一对很优秀的排档。”赛斯试探着往前开了两步,文森特没有反应,“我是说,现在我们还是好排档,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自己完成这么麻烦的工作。”
太好了,他没有反对,他足够接近他了,赛斯闪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很好,他准备下手了!
就在这时,赛斯瞥见了床边那个奇异的东西。他从进屋一来便一直积累着的镇静瞬间烟消云散,他甚至有点庆幸,庆幸刚才文森特没有走过来,而使得自己贸然出手。
那奇形怪状的东西,被一大块黑布罩住了,赛斯走得近了,也因此才看到那黑布下闪闪发光的东西。
他没能立刻反应过来那是什么——露在外面的是一截弧形的东西,上面遍布了一些细密紧凑的小齿——就像食人鱼的牙齿,锋利而且整齐,他征了一下,才认出来:是电锯!
看清了这东西,他一直积攒着的镇静立马烟消云散了,文森特那握紧的右手中,就是这电锯了,他的拇指,就扣在电锯开关上。
“怎么,你看到我的新家伙了?不太喜欢?”
“不,我很喜欢。”那电锯离凯瑟琳的腿,不过一英尺之遥。
对了,他怎么把这茬儿给忘了,文森特能用一块燃烧弹把梅尔逊送上西天,也能让一块光爆炸弹差点毁了自己的双眼;他怎么可能不会制作出一枚小小的电锯开关。
赛斯已经和文森特肩并肩的站在一起了,他能够出其不意的控制住文森特,但他怎么能同时让这该死的电锯停下来?!
“这样吧,”赛斯把自己的枪扔在地上,“把你的枪也给我吧,用不着这东西,机械工作,就像咱们过去那样,肩并肩,背靠背。用不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他的手扶在文森特手上,后者并没有反抗,他把枪取下来,也扔到地上。
两人的目光交织在一起,不同的赌注,同样的疯狂。
“现在,”赛斯试图再一次取得他的信任,“你给那姑娘送过礼物,而我没有,把遥控器给我,我来做这件事。”
文森特伸出了手,一点一点,和赛斯的手越靠越近。
这时候,文森特的眼睛冒了光,“赛斯,”他跑出了这个静谧夜晚最具杀伤力的一句话,“赛斯,你看到那姑娘了,对吧?你刚才也说起过。”赛斯的手在半空中僵住了,他知道自己犯了错误,他干吗又提起了这件事!
文森特接着说:“你是这个世界上唯一能看到那姑娘的人,很好,那么,告诉我,她刚刚跟我说了些什么?”
如果非要与魔鬼上神的人打交道,你绝对不能犯错误,一个错误也不能……
“告诉我,她刚刚跟我说了些什么?”
赛斯·沃勒知道自己失败了,彻底的败了,他无法回答这个问题,就像先前那个裙子的问题一样,他无法给出回答,但是这一次不一样,他已经失去了文森特的信任,他不可能再自问自答了。
赛斯失败了。
“你在骗人,”文森特和那个头脑中的声音完全重合了起来,“赛斯·沃勒,你在骗人!”
文森特的拇指扣下去。一阵轰鸣划响夜空,尖利刺耳的穿过整个建筑。
斯皮德和琳达同时闭上了眼,杨克·拉尔夫的枪管抬了起来。凯瑟琳惊惧万分的在床上扭动着。
赛斯·沃勒在这一刹那,作出了令杨克永生难忘的动作,他一肘撞开文森特,将包裹在手套下那只神秘的,变了形的左手插进电锯下面,死死的挡在凯瑟琳腿边。
一时间,飞转的齿轮像是碰撞在岩石上,迸射出四射的火光;随后,是撕心裂肺的一声惨叫。
那惨叫声响彻云霄,穿透房间里、院子外所有人的耳膜,那惨叫声甚至掩盖了轰鸣的枪声。
……
第十三章 肢解娃娃
文森特·弗郎西期的脸出现在屏幕中,不再像往日般英姿勃发;金灿灿的头发也垂落下来;他的双眼时而落魄,时而闪烁,变化莫测;嘴角抖动,手指头已经磕出斑斑血迹;他的身子抖个不停,嘴里发出些含含糊糊的声响。遭到杨克枪击的左腿已经包扎妥当,看起来他对这伤口也毫不在意。
这已是第二天上午,凯瑟琳由于遭受了过度惊吓和虐待在医院里接受检查,等她康复之后,将面对法庭的起诉。她手臂上的伤痕验证了斯皮德的猜想,是汉考克临死前抓伤的;最关键的证据是DNA与从汉考克死去的宾馆中提取的样本如出一辙。在凯瑟琳康复之后,将以谋杀侦探长汉考克的罪名,接受审判。
斯皮德掀开百叶窗,眺望和煦的阳光,暖洋洋的,却无法去除他身上久久不肯散掉的寒意。
电动监狱门的响动过后,他赶紧和杨克站起来,走到那个穿白大褂的医生身边。
“怎么样?”两人异口同声地问道。
“不怎么样,那小家伙精神分裂,毫无疑问。”医生摇摇头,“我给他打了一针。不过我想,你们无法展开询问。他什么都不会说,或者,他什么也说不出来。现在他需要的是一整套的诊治,而不是审讯,当然,我对此并不乐观,他永远无法康复。”
“怎么会变成这样?”医生走后,斯皮德重新坐回去,颓然用两手支着脑袋。
“幻觉……幻视还有幻听。赛斯告诉我的,也许从五年前就开始了。”杨克悲凉一笑。
“五年前?”
“对,起因可能就是赛斯与文森特在精神病医院的调查,那时候,文森特已经开始不正常了。谁也没有怀疑到这件事上来。直到赛斯发现一九九五年的媒体报道,才觉得无法解释。事情起源于赛斯的失踪,实际上,他的失踪也是陆军部的把戏,一个假冒的连环杀手,就跟他们自己假冒的身份一样。你知道以色列狙击手的选拔吗?跟那个差不多,被选拔者,在房间中被迫观看许多狙击枪打中以后开了花的脑袋,稍有迟疑、略有怜悯则被淘汰。陆军部这种选拔的另一层意义,是让赛斯从他人眼中消失。换句话说,以前的赛斯·活勒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大约五到六个新的身份。排除‘连环杀手’本来就是为了检测赛斯的心理承受力和心理观察力,所以,它从事实上,是‘无害’的。”
“问题是,这对文森特产生了影响。”
“对,并不会有人因此而死掉。所以在六月二十二的报道中,对于所谓护士‘伯尼’的死亡只字未提。而在采访文森特的报道中却提到了这个传言,凯瑟琳,”杨克在提到她名字的时候,嘴唇抖动起来,“凯瑟琳……也告诉我,文森特曾亲口对她说,伯尼死得很惨。赛斯对两种截然相反的说法感到无法解释。如果文森特说了慌,他为什么要这么说呢?”
“而我,”看到琳达进了屋,杨克仍接着说,“而我,一直也是文森特的读者,对《眼球》一书记忆犹新,这让我很奇怪,文森特似乎真的在以现实为蓝本,进行改编创作。”
“那么,文森特的幻觉是伯尼啦?”
“不,是一个女孩子,而且,她没有腿。”
斯皮德倒吸了一口凉气:“她是谁?”
“不知道,赛斯也不清楚。如果文森特不肯说,我们永远都不会知道。”杨克这时候瞥了监控屏幕一眼,“赛斯的第二个怀疑,就是重叠的女孩肖像。我们起先都认为,那是一个典型的恋童癖居住的场所,女孩儿的玩具,到处都是人偶,还有女孩的画像和小小的睡床。但是,被害人全都是成年女性,这就有些说不通了。赛斯认为,与其说那是一个纪念恋童癖杀手的被害者的地方,倒不如说是有人‘供奉’她的地方。那女孩是整栋弃屋的主人,有着她自己的玩具、小床等等,就像一个活着的女孩子一样。”
“这太疯狂了。”琳达摇摇头,在杨克身边坐下。
“疯狂的还在后面。赛斯对上述解释还有些不满意,她是个女孩,而不是女人。即便她没有腿,而文森特要为她寻找‘礼物’。那么,为什么选中的对象是女人而不是女孩呢?唯一的解释是,那个生活在文森特幻觉中的女孩,也像活人一样一天天在长大。”
斯皮德哑然,定了定神才问道:“那么这个女孩是谁?她本来是个活人吗?”
“不……”杨克一激灵,他还没能习惯这种诡异的幻觉,“赛斯认为,那女孩原本就不是人……而是,一个人偶。她有着黑色的头发和白种人的面孔——但还是有些区别,比如过窄的下巴。肖像中的女孩年纪很小,还不是会去染发的年龄,即便去染,也不一定染成黑色。赛斯在依照记忆进行绘画的时候,总觉得画得不对。直到他注意到眉间距等等问题的时候,才发现他不是在按照人脸大致比例来画,看起来更像是一个玩偶。这里还有另一个问题,它与你从迈阿密传真过来的肖像基本匹配。为什么会有人利用一个小女孩去骗出文森特完成盗窃呢?关键是,那个偷盗者怎么会在文森特截稿的当日,就知道他刚好完成了这本书呢?赛斯考虑到,两年前,已经是文森特幻觉的频发期了,他基本上把幻觉等同于现实了。”
“那么,文森特的书稿究竟去了哪儿?”
“哪儿也没去,换句话说,那部书稿只存在于文森特的心里,而从不曾被写出来。书稿失窃,有人模仿杀人,仅仅是文森特心里的一种合理化假想。他记不清自己干了些什么,但他知道那些事情发生过,所以,他以为那是一个窃贼所为。”
“假冒的指纹又是怎么回事呢?”
“指纹是他自己留下的。”
“这算是自首吗?还是别的什么意思?”
“赛斯昨天说过的一句话很有趣,他问我,是否相信魔鬼的存在,我说不,而他相信。他说魔鬼的存在并不意味着某人在外面悠闲地散步,然后魔鬼就从草丛中跳出来,一下子依附在那人身上。幻觉就如同魔鬼,是一种缓慢的、渐进的腐蚀过程。在文森特刚刚产生幻觉的时候,他明确地知道那是幻觉,而且试图寻求医治。当然,他本人就是心理学者,同时,也因为自己的身份,不愿意再给自己增加丑闻了。所以,他可能秘密求助了一些可依赖的朋友。赛斯昨晚从他的面部迟缓中瞧出了端倪,那是用药至少一年以上才能产生的面部反应。所以这标志着文森特至少在一年前还求助过医生,但是没有效果,大约两年前,他的幻觉出现频率和强度都大大增加了。她开始变成他生活中的一部分,他开始对她言听计从。这世界上最强大的力量,不是钱,不是权,更不是其他什么东西,而是不厌其烦的耳边细语。没有人能敌得过这东西,他的抵抗意识,可能在三年间被消耗殆尽。于是,两年前,他走出了最后的一步棋,文森特预示到自己可能犯罪,因而便提前进行准备。他留下自己的指纹,附在可能使用的凶器上,利用他最后的一丝清醒,希望在犯案之后立刻被警方抓住。然后,随后被幻觉控制的他,将计就计。”
“这话怎么解释呢?双重人格?”
“不,没有双重人格,那东西至今在医学上也未被证明过,另外,所谓的双重人格也是交替出现的,控制身体的只有一种人格,而另一种人格不可能知道他做了些什么。精神分裂则不同,他分裂出的幻觉,同样是文森特自己。他当然知道自己留下了指纹证据,因此将计就计,把自己的手指划伤,让伤痛快覆盖在指纹上,因而留下了新的破损指纹。我敢打赌,即使我没有发现指纹的秘密,即使汉考克还活着,狡猾的被控制的文森特会在最关键的时候——也就是那件证物被呈上来的时候,自己揭露这个秘密的。
“文森特在进行了最后一步反抗之后,便完全听命于幻觉。他为她找到了住处,为她寻找礼物。但这些都需要钱。要么是幻觉部分,要么是他被控制的部分,想到了一个聪明的主意。为了不引起怀疑,他得合理地从帐户中划出一笔钱来。于是,他去购买了两件同一款式的貂绒大衣,价格不菲,刷卡付费;而后,去退货,把它们折换成现金,这其实也是最简单的洗钱方式。我们被误导了,认为汉考克的分析也有道理,他把衣服赠送给被害人。而赛斯总觉得其中包含文章,便去商场作了核实。文森特有了现金,便请人作画,装点房间。利用他的读者也花不了多少钱,另外,他能得到他需要的药剂,并学会爆破制造的理论。他把自己的汽车藏起来,作案后就改变一种颜色。可以说,他的汽车就是流动的杀人空间。从犯罪动机上来说,文森特是个机会主义者,凡是接近他的人,都可以当做目标。他进行活体切割,是为了保证礼物的新鲜程度。礼物腐败,他就再去狩猎。玛格丽特是唯一的例外,赛斯觉得在杀她的时候,文森特犹豫过。所以,他没有房间里下手,也留下了各种痕迹。可惜最后,幻觉还是占了上风,他的车子就依靠在附近,他取出工具,干掉了她。”
“嗯,最后一个问题,”琳达忽然想起来,“那么,尸体找回来的腿部,都有一个小小的缺憾——脚指甲被取走了,这是为什么?”
“我不知道,”杨克回答得挺干脆,“可以说,在这个疯疯癫癫的案子中,我什么都不知道。这同几年前认识赛斯时的那个案子截然相反,”他翻腕看看手表,“我们为什么不去医院看望赛斯,让他自己给出一个答案呢?”
……
“我的儿子……”雷那德·布莱恩教授欲言又止。
赛斯·沃勒靠在床上,他的左手腕缠了一圈又一圈的绷带,比右臂短一截。
他的左手,头一天晚上留在电锯边上了,他对此并不后悔,所而觉得很轻松。也许他只是救了一个杀人犯的性命,但至少凯瑟琳也是人。
那只恶心的、烂糟糟的、让人心烦的左手总算暂时离开他了。他知道它还会以更加怪异的样子再度生长出来——就象壁虎的尾巴——不过他暂时可以歇口气了。
可是一想到文森特,赛斯心中便充斥了哀伤,他又不得不强打精神:“布莱恩,哦,不,阿尔弗莱德教授,文森特的余生会在他人的照顾下度过,您也不必过于忧伤。”他又开始自欺欺人了,“说起来,我还曾经怀疑过您。”
“你早就洞悉了我的身份,这我也知道。你找过菲玛,她也告诉过我,她对我们一视同仁。”
“这我倒真不清楚了。换句话说,菲玛太太一直知道您还活着。”
“是的,她知道,我也早就知道文森特是我的儿子。”
“但您从不曾去见他。”
“是的,我觉得没有必要去打扰他的生活。”
“可您给他留下了东西。”
“是的,通过吉恩。那个时候,我以为自己会烂死在监狱里。”
“这么说,吉恩并不是背叛您?”赛斯甚感震惊,他发现自己解决了一个谜案,同时却又掉入另一个陷阱。
“是的,她对莱瓦德的投怀送抱,是为了查出他背后的阴谋。那个时候,我们都知道她怀上了我的孩子。”
赛斯打了个寒战:他的导师,一直对他最为器重的导师,他进入陆军部的举荐人——斯金纳·莱瓦德……
“那是什么阴谋?”
“我并不十分了解……人性实验,到此为止。你既然找到了我,也就知道帕米拉的案子。”
“是的,我知道帕米拉,一,一个幼小的黄种女孩儿,有什么……利用价值……”赛斯有些结巴,他自己也是个黄种人。
“是的,我以为会死于牢狱之灾,所以给我未出世的儿子留下一些材料,关于我所知道的秘密,以及帕米拉的玩偶。”
“那玩偶没有腿?”赛斯为之一震。
“是的,它被弄坏了,你怎么知道?”
“不,没什么,没什么……”赛斯无法把事实告诉年迈的肖恩·阿尔弗莱德,那些东西,正是文森特幻觉的核心。
杨克一行三人,这时候闯了进来,赛斯和雷那德的谈话就此结束……
一周之后,他们目送推着文森特的轮椅消失在精神病康复中心的铁门之内。
杨克端着一只大盒子走了过来,在赛斯面前停下。
“这是什么?”斯皮德好奇地打探。
“文森特的小物品,不能被带进医院里,也许,该由你来保存它们。”
赛斯·沃勒甩了甩左臂下空荡荡的袖子:“你为什么不交给布莱恩教授?”
“他说,你更合适。好吧,我帮你打开,”杨克抠开纸盒,“嗯,金表、一条项链,嗯,还有……”
“这项链很像一只怀表……”斯皮德没能说完,他和杨克一起瞪着那破损了的、没有双腿的玩偶。
“好了,事情都过去了,”赛斯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帮帮我,把这怀表打开看看。”
斯皮德回过神来:“真奇怪啊,有手表还要怀表干什么?”他帮赛斯一起扣动那块怀表。
它扣得严丝合缝,被打开的一瞬间,里面有东西掉下来——一片一片地落在地上,其中的一些还弹了起来。
在场的四个人——赛斯、杨克、琳达、斯皮德都低头去看——琳达第一个看清了,不由得紧紧抓住杨克的胳膊:掉落在地上的,全是人类的脚指甲,各色各样的都有,共计九枚……
“那么,我能不能从你的车子里面借点汽油?”
“这应该没问题,”文森特毫不犹豫地表示赞同,“可我没有吸取汽油的工具。”
“我有,我总是把虹吸管什么的装在备用箱里。”
“哦,那很好,很好。”
“亲爱的,”那漂亮的长大了的女人,双臂环住轮椅中的文森特,“你不会认为,我是故意的吧?”
“当然不会,”文森特眺望天花板,“当然不会。”他留下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篇外章 纽扣菊
〖人类,是最善于利用“保护自我权利”这个幌子,来消灭其他同类的动物。
——乔纳森·马尔克斯将军〗
你知道唐式综合征吗?它还有个名字叫做21三体综合征。所有的患者长成了一个模样——矮小的身材、胖胖的身体、小眼睛、愉快的脸、间隔很远的双眼和厚厚的外翻的嘴唇——你一定见过他们,对吗?同样明显的一致性是,他们的头脑迟钝、性情温和、衰老迅速,在四十岁之前死去。
患唐式综合征的患儿,通常有个大龄母亲。随着母亲年龄的增加,出生这样儿童的机会快速地呈指数增长,从二十岁时每二千三百个婴儿中有一个,到四十岁时每一百个里就有一个。在大多数国家里,现在为高龄母亲做羊膜穿刺——或者说强制执行——来检查胚胎的第二十一对染色体是不是多了一条。如果答案是肯定的,那么这位母亲会被建议——甚至被骗去流产。
你对此做何感想?这种行为奇迹般的阻止了那些身有疾患之人的出生,又没给谁带来太大的痛苦。这不像是政府有组织地对“未出生之人”的谋杀,至少看起来不像是。那就再来看看历史上的阴暗面吧。
优化人种论之父弗朗西斯·高尔顿——在很多方面都和他的表兄查尔斯·达尔文正好相反。达尔文有条理、有耐心、害羞、传统,高尔顿却是个浅薄的涉猎者,在性心理上一团糟,可还是喜欢炫耀。他当然也很聪明,于是叫嚣着:让我们像改良苹果和玉米那样,来改良我们自己这个物种吧!让我们只用人类最好的样本而不是最差的样本来传宗接代吧!在一八八五年,他发明了“优化人种”这个词汇称谓。
“我们”是谁?人类到底是什么东西?在个人主义的观念中,我们人类群体里,那些比较优秀的人——智能、体能优越、身体健康的人,确实拥有更多的挑选配偶的机会。然而在高尔顿的世界里,“我们”有了一个集体化的概念。高尔顿的追随者,卡尔·皮尔逊是一个激进的社会乌托邦分子,被德国不断发展的经济实力所吸引又对其感到畏惧,他最终把人种优化论变成了军国主义。人种必须得到优化,以超越欧洲大陆上所有的竞争对手。优化人种不是一门科学,而是以科学为借口的政治目的。
“只有最优秀的人,才有多生后代的权利!”
“那些各方面都很一般的人,生育一个孩子也就可以了。”
“至于那些有遗传病的、智能低下的、缺乏能力的,他们不具备生育的权利!”
……
很快,定义就超过了上述三条。二战时候的德国,是如何屠杀灭绝犹太人,推崇雅利安种族主义的“先进”事例无须多说。然而世界上,并没有多少人知道在那些更“文明”的国家,在一段很和平的时代,优化人种究竟是怎么做的。
在英国,上个世纪三十年代早期,随着萧条时期失业人数的增加,优化人种论很快死灰复燃。人们开始荒唐地把高失业与贫困,怪罪到种族的退化上去。就是在那个时候,多数国家通过了人种优化法律。那个时候,德国和瑞典已经开始实施——说得简单点,就是强制绝育政策。整个欧洲大陆,几乎无一幸免。
至于美国,人种优化的热情一开始很高,主要来自于他们反对移民的感情。
H.G.维尔斯在他的作品中有滋有味地描述道:“就像人们带有的致病微生物,或者一个人在墙壁很薄的房间里发出噪音一样,人们带到这个世界上的孩子们,不仅仅属于父母自己……看到那些密密麻麻的黑人,棕色人以及肮脏的黄种人……他们都必须走开……局势已经变得很明显,人类群体从总体上来看,要比他们所拥有的未来低劣许多……给他们平等就是把自己降低到他们的水平上,保护和珍视他们则会被他们的多生多育给淹没……当然了,所有这样的杀戮,都要先施麻痹剂。”他最后安慰似的补充了这么一句,而事实上不是这样。
你在那个时代能发现无数的支持者,他们其中不乏名人、伟人,甚至萧伯纳在他的剧本《人与超人》中曾经说过:“作为懦弱者,我们用慈善的名义打败自然选择;作为懒汉,我们用体贴和道德的名义忽视人工生育选择。”
对于美国的人种优化论者,限制移民不是他们在法律上的唯一胜利。到了一九一一年,有六个州先后通过了对心智不健全的人实行强制绝育。六年后,又有九个州加入了他们的行列。他们的理由是这样的:如果一个州可以处死刑犯,它当然也可以剥夺人的生育权。
起初,最高法院否决了很多绝育方面的法律,但是在一九二七年,它的立场改变了。在巴克控告贝尔一案中,最高法院判决,弗吉尼亚州政府可以给凯瑞·巴克做绝育手术。
巴克是一个十七岁的女孩子,居住在林池堡一个癫痫病人和弱智者的群落里,和她的妈妈爱玛以及女儿维维安住在一起。在进行了一次仓促草率的检查之后,只有七个月大(!)的维维安被宣布是一个白痴。于是,凯瑞被命令去做绝育手术。法官奥利弗·温代尔·霍姆斯在判决中有一句闻名世界的话:“三代白痴已经够了!”
维维安在七岁那年因病死去,她读过一年级,这个被确诊为“白痴”的女孩子,成绩中等。凯瑞一直活到很大年纪,她是个值得尊敬的女人,智力中等,心地善良,空闲时间喜欢玩填字游戏。凯瑞的妹妹多丽丝也被做了绝育手术,她试了很多年想要怀个孩子,最后才意识到,在没有征得她同意的情况下别人对她做了什么。
一直到七十年代,弗吉尼亚州还在继续给那些有智力障碍的人做绝育手术!
美国——个人自由的堡垒,按照一九一0年到一九三五年通过的三十多个州和联邦的法律,给十多万人做了绝育手术,理由是这些人为弱智。
其中某个法庭提案,是为一个叫帕米拉的黄钟小女孩准备的。
一九六九年,这个叫帕米拉的孩子用手枪干掉了姑妈一家:姑父、姑妈以及她的表哥。当她被逮捕做身体检查之后,人们意外的发现,她已经怀有身孕——是她跟表哥的孩子。
帕米拉——罪犯的后代(她的父母因涉嫌抢劫银行而入狱),她本人也是杀人犯,近亲相奸的罪恶的身孕,她当然也是个弱智,因为被逮捕后就不再说话,也不对周围任何刺激作出明显反应。
帕米拉怀有的这个胎儿,比一般意义上的“弱智”更加丑恶。人们几乎都能看到这个孩子出生后的嘴脸——不愿意去哭,而只是露出邪恶的笑容——几乎没有争议,帕米拉被判去做绝育,同时打掉这个胎儿。
事情就是如此简单,用不着你去做任何评论,大家都是这么考虑问题的。可在具体实施的时候却横生枝节,由于乔纳森·马尔克斯将军和莱瓦德教授的介入,此案的判决虽定,执行却被搁浅了。
为了不过于张扬,帕米拉被避人耳目地护送到肖恩·阿尔弗莱德所在的矫治中心——直到她的肚子大得无法掩饰的那一天。
毫不知情的肖恩成了帕米拉的新任保护者,然而在关于这可怜女孩的最终归属权上,他毫无疑问地触怒了将军,最后被栽赃而身陷囹圄。
乔纳森·马尔克斯将军并非是个慈善家,他干掉三个人来陷害肖恩。然而从另一种意义上来说,将军才是帕米拉和她肚子里的孩子的保护神。
帕米拉最后生下了那个男孩,众所周知,这个孩子有两个名字:中国名字艾莲,美国名字赛斯·沃勒。
乔纳森将军一直把他的保护工作延续下去,却不可能像辛德勒名单那样被人广泛传颂。然而他毫不在意,该怎么说呢?他也有他自己的目的。
如乔纳森自己说的:人类,是有着无限的借口的,要用手中的权力,来摧毁同类取乐的。那些有地位、有政见的政客们,连面具杀手的耐心都没有,他们急切地想要成批成批地改造人类,以一种欺骗、不带麻醉的毁灭手法。
文森特被送进精神病医院后,赛斯·沃勒急匆匆地找到雷那德(也就是过去的肖恩),询问自己的身世。而乔纳森将军仍在不慌不忙地用着午餐。
“您从来不吃猪肉,这是为什么?”保镖随口问道。
“因为猪很聪明,”将军软绵绵地咧嘴笑,“吃掉很可惜!”
“猪……很聪明?!”
“是啊,它们是仅次于黑猩猩的智慧动物,甚至可以说,它们比人种优化论者要聪明得多。”
……
将军把头转向窗外的纽扣菊:“宁静的黄色的小花冠,是送给母亲的最好礼物。赛斯,你想你的妈妈了,可你应该直接来我的庭院里采摘一束纽扣菊再走啊……不懂事的孩子,你从未理解我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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