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答: 《灵瞳窥天》 由 赤冰 于 2015-08-13 12:15

“活尸。”姬无刃答道。

“放屁！你见过尸体能说会笑、会吃饭会喝酒的吗？”听说自己的发小被人说成是活尸，一股无名火腾地从我心底冒出来，冲姬无刃大声喊道。

姬无刃并没有在意我的态度，淡淡道：“见过，很多。我知道你一时接受不了。那天我去你朋友的饭店时，就已经发现他有问题了。我用冥语和他对话的情景你也看到了。你认为正常人可以从奈何桥上跳下去还死不了吗？我想，不需要我再多解释了。”

我忽然觉得胃在抽搐，后颈一阵阵冒凉气。不错，那天姬无刃和老威的奇怪对话每个人都听得很清楚；后来汪龙麟也说过，老威有问题，大堂里阴惨惨的；我也曾经怀疑过老威有问题。只是……这一切都是真的吗？一个会说会跳，能吃能喝的人竟然是一具死尸？

汪龙麟哦了一声，说：“当时我还奇怪你那朋友身上为什么会有那么重的阴气，原来是具活尸。姬大哥，尸体为什么会和人一样活动呢？”

姬无刃摇摇头：“具体为什么我不清楚，江湖传言有控尸术，不过多是人云亦云的东西。我见过很多个类似的尸体，这一个是我见过的活尸里面最奇怪的，我想不到它竟然有自主思考的能力，还可以追着我去奈何桥。

那天我问过它从哪儿来，它告诉我从冥河里来。我当时也怀疑它在说谎，冥河是世上阴气最重的地方，普通的尸体到了那里也会被浓重的阴气溶解掉。

但是，用冥语说出的只能是心中的实话，否则会魂飞魄散。直到我在山谷找到你，才明白它所说的并不是真正的冥河，而是一条亡魂汇聚的山涧。我想，它或许有过某种机缘巧合，才让它与众不同。”

姬无刃后边的话让我心中一动，问道：“你找到我后发现老威所说的冥河不是真正的冥河？这么说，他当时也在那里？”

“在，它就站在你身后。我赶到的时候，它跳进那条山涧不见了。”姬无刃答道。我终于明白那天身后熟悉的气息是什么。可是，为什么那种气息同时又带给我极度危险的感觉？

汪龙麟这时竟然兴奋地叫起来：“我跟威哥呆了两天都不知道他还是个活尸。咱们明天就去找它，问问它到底经历了什么才变成现在的样子，太有意思了。《西山志异》中记载过一件事情，说的就是不死之尸跑去山民家里偷东西。我一直都没有机会去验证，这次总算遇到一个了。”

我傻眼了，心说：这人的脑子到底是什么组成的？别人趋之若鹜的东西，他竟然兴奋成这样子要去见见。

姬无刃呵呵笑道：“好啊，明天我们就去螺圈套。先把古魅的事情办妥咱再去找那个活尸，我也有些事情想问问他。”

忽然，我想起一件事情，问道：“郑小四是怎么死的？”

汪龙麟剥着一只螃蟹说：“哦，警方说是跳楼自杀，不过我看不像。”

“怎么说？郑小四不像是会自杀的人啊。”我听说郑小四自杀了，有点不理解。在老威开西餐馆的时候我就认识他了，这人胆子很小，一个小胆的人通常是不会选择跳楼这么痛苦的死法的。

“我看也不像是自杀的，我看过现场，他的表情充满了恐惧。一个万念俱破决定要自杀的人是不会有这种表情的。”汪龙麟随口答道。

我点点头表示赞同，最近我自己的事情已经够多了，实在也没有精力和心思去琢磨郑小四的死因，这事儿就暂时放到了一边。

老威店里现在没了管事儿的，我不能不管。于是，我给老威家里打了个电话，说了下这边的情况，让他们来人处理这边的事情，并托杜老板关照老威家来的人。

一切办妥后，我们几个又闲聊了一会儿，各自回去休息。

第二天一大早，我找到杜老板，让他告诉老威家人，就说我有急事，不能陪他们了。又再次拜托杜老板多多关照老威的家人，我这才跳上汪龙麟找来的车，直奔板仓村。

车子飞驰在盘山路上，司机是当地人，开得虽然快，但是很稳。回想起第一次来这里的情景，我莫名地有些怀念老威那疯狂的驾驶方式。汪龙麟像上次一样，依旧抱着那本《西山志异》聚精会神地看着，时不时发出一声惊叹。

那本书我也看过几眼，里面记载不过是一些民间传说和奇闻异事，真不知道有什么神奇的东西在吸引着他，他没事儿就抱着苦读。姬无刃则靠在车窗上闭目养神，车里一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我觉得有些闷，想了半天，找到一个话头，问道：“姬无刃，你那天在山谷找到我的时候，有没有看到我包里有一块石头？”

姬无刃睁开眼，奇怪地看着我：“石头？没有，你放块石头在包里干什么？”

汪龙麟一听我问这话，顿时来了兴趣，放下书抢着说：“姬大哥，那石头的来头可是很神奇的，那是古大哥从梦里带出来的。而且，上面还有六个活眼。”

姬无刃忽然眼神一亮，转向我问：“你那块石头是从梦里带出来的？”

“嗯。”我点点头，把那块冥河石的来历跟他说了一遍，略过了老威看到石头后发生的事情。

姬无刃沉思了一会儿，说：“有点意思，从梦里来的石头，他有没有说这石头是做什么用的？”

“没有，不过，汪龙麟说这东西和什么如意脑很像。”我撒了个谎。

“如意脑？”姬无刃不解地看向汪龙麟。

汪龙麟得意的挥挥手里的书，说：“在这里记着呢，是经过处理的百舌海诞大脑。古大哥手里那石头样子和书上记载的很像，只不过它是有六个活眼的。”

姬无刃哦了一声：“是徐偃王故事里的东西，古魅的石头肯定不是如意脑了。你说那东西我见过，而且普通人是不能带着它的，会死人。”

这下汪龙麟彻底愣住了，瞠目结舌地看着姬无刃，好一会儿才问道：“姬大哥，你见过如意脑？还真有这东西？能带我去看看吗？”

姬无刃呵呵一笑：“能，等有时间。一块有活眼的石头，有意思，可惜无缘一见。到了，下车吧。”

我们陆续下车，汪龙麟付了车钱后，司机从车里探出脑袋说：“这里往前就是阎王沟。如果你们现在想回去还来得及，我不多收你们钱。”

姬无刃拍拍他胳膊，笑道：“多谢提醒，你请回吧。这里的瘴气吸多了没好处。”

司机无奈地摇摇头，扔下句：“真是一帮怪人，你们自己小心。”升起车窗掉头走了。

汽车的马达声渐渐远去，啾啾鸟鸣和一些不知名的叫声让这里更显得安静。我看看四周，问姬无刃：“这些雾是瘴气吗？”

姬无刃点点头道：“这地方是螺圈套的西入口，前面是阎王沟，也是到我们目的地最近的路。瘴气就是从那里溢出来的。一会儿你们跟在我后边，不要乱碰东西。特别是看起来水灵灵很漂亮的东西。”最后这句话他是冲着汪龙麟说的。汪龙麟挠挠头嘿嘿笑了几声表示明白姬无刃的话。

我们又各自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装备，跟着姬无刃踏进了浓浓的雾气中。

姬无刃在前面带路，我和汪龙麟并排跟在后边。走了不多远，我忽然发觉他走路的样子很奇怪。有些前面很平坦的路，他却要绕开走，像在有意回避什么似的。我身边的汪龙麟也在姬无刃绕开某段平坦路的时候，拉着我往同样的方向走。我好奇心起，忍不住问道：“你走直路行不？这么拐着弯走咱们正午之前还能赶到吗？”

“要是走直路，我们更到不了。小四，你看好他，别让他乱跑。”姬无刃头也不回地说。

汪龙麟答应一声，干脆把我拉到身后说：“古大哥，你跟在我后边，千万别自己乱走。”

“为什么？这里还有陷阱吗？”我一头雾水地边走边问。

汪龙麟呵呵笑道：“算是陷阱吧。你看不到，不要冲撞了它们。”

一瞬间，我明白了。壮着胆子小声问道：“你是说，这里有鬼魂？”

汪龙麟哈哈笑道：“你想哪儿去了，大白天的就算有浓雾，鬼魂也不会出来啊。姬大哥避开的是山灵，一种很头疼的东西。我们虽然不怕它，但是能不惹麻烦就尽量不惹。”

“山灵？妖怪吗？”我不解地看着汪龙麟。

汪龙麟哈哈大笑道：“哈哈哈，古大哥，你想什么呢。怎么妖怪都出来了。山灵就是山灵，你听说过鬼打墙吗？冲撞了阴气重的地方，就会走不出去。这山灵和鬼打墙是差不多的东西，冲撞了这些东西，你会在一个地方反复爬上爬下，一直到累死。想停都停不下来。”

我半信半疑地看看汪龙麟，又看看走远了的姬无刃。虽然心里不情愿相信他的话，脚下还是不自觉的跟在他身后，踏着他的脚印前进。

越往前走雾气越浓，四周渐渐安静了下来。很快我们的周围陷入一片死寂，就连话唠一样的汪龙麟也沉默起来。我耳中只剩了我们走路的声音。

一种恐惧慢慢由心中滋生，我有了一种非常不安的感觉，再也控制不住，一把拉住前面的汪龙麟说道：“先停停，我不舒服。”

汪龙麟嗯了一声，站住了，慢慢转过身。我刚要开口，猛然发现我眼前的人不是汪龙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