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答: 《灵瞳窥天》 由 赤冰 于 2015-08-13 12:15

我愣愣地看着汪龙麟和姬无刃，思维能力已经暂时停止，迟迟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他们什么时候站到我身边的？还是原本就一直跟在我身边？或者……他们也是幻象？

汪龙麟见我发呆的样子，走过来拍了我一把，说：“古大哥，你看什么呢？不认识我们了？”

我迟疑了一下，喃喃道：“你们……是真的吗？”

汪龙麟奇怪地看着我，用手在我眼前晃了晃：“古大哥，你没事吧？”说着，他脸上露出担心的神情，转头对姬无刃喊道：“姬大哥，你过来看看，古大哥是不是又出什么事了。”

姬无刃走过来，看了我一眼，淡淡道：“没事，只是你那块舍利子报废了。”我闻言才想起来，刚才胸口部位确实有一股清凉的气息冒出。那块小石头竟然是舍利子？我伸手从胸口口袋里掏出先前姬无刃给我的那块小石头。发现，它原本光泽的表面已经灰蒙蒙了。

汪龙麟满是惋惜地说：“这石头原来是舍利子。可惜可惜，我还当它是南山石呢。看来我还好好好看看我爹书房里的书才行。”

姬无刃微笑着把那块舍利子拿过去还给汪龙麟，说：“我还是那句话，你最好不要再偷拿你爹的东西。不认识不是问题，问题是万一哪天你拿出个危险的东西，很可能惹出大麻烦。这东西不要扔了，遇到有小儿惊夜的人，可以送给他们，有奇效。”

汪龙麟小声嘟囔着什么把舍利子放回包里。姬无刃看了看前面的乱石滩，对我说：“古魅，你刚才怎么了？为什么在这里站了那么久？”

我把刚才的看到的景象说了一遍，直听得汪龙麟不住惊呼神奇。最后我说：“二叔说如果你到了地方找不到他，说明他先走一步了。”

不知什么原因，我下意识地隐去了二叔最后那句话：“你身边有……”二叔想要告诉我什么？听他的语气，这件事情似乎非常重要，我身边有什么？

姬无刃听完我的叙述，沉思了一会儿，说：“既然他这么说，那他就不会再等我们了。算了，先去找你朋友。等解决了你的事情，再去看看古焕魁到底在搞什么鬼。”说到最后，姬无刃的语气竟然毫无预兆地变得冰冷异常。

我愕然地看着他，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出现这种表情，听他口气，倒像是二叔欠了他什么似的。

汪龙麟满是期待地催促道：“对，先去看看那条冥河，太令人兴奋了，想不到我活着的时候居然能看到冥河。”

穿过乱石滩，我们跟着姬无刃来到那条山涧前。姬无刃取出一个小纸包，撕开，里面包着的是一些黑色的粉末。他喃喃念了几句听不懂的话，把这些黑色粉末撒进了河里。粉末一入水爆出一蓬淡淡的黑色。

接下来，姬无刃像入定一样站在河边没了任何动作。汪龙麟好奇地问他往河水里撒的是什么，姬无刃却像没听见一样，汪龙麟又重复了一遍问话，他还是没回答。

汪龙麟讨了个没趣，转头冲给我使眼色。我见状走上前，刻意提高音量问道：“老大，你刚才往河里撒的是什么东西啊？”

姬无刃这家伙像是故意不想回答似的，依旧静静站在那里看着流淌的河水。这让我很是尴尬，可是，碍于他那种随时都会爆发出来的恐怖精神压迫力，我又不敢去强迫他做什么，只好做了个无能为力的表情，退回到汪龙麟身边。

汪龙麟见姬无刃不说话，就开始和我一起猜测这条被姬无刃称为冥河的山涧会发生什么神奇的事情。我们两个把自己认为的可能都说了一遍后，又开始有一搭无一搭地闲聊起来。

时间早就过了姬无刃所说的正午时分。可是，眼前这条静静流淌的小河依旧没有显露出什么特别之处。汪龙麟等得实在有些不耐烦了，抱怨道：“姬大哥，早就过了正午了，威哥怎么还没有出现？这到底是不是冥河啊？”

姬无刃没有答话，自始至终都静静地站在那里，他全身唯一动的地方只有被风吹动的衣袂。我甚至有伸手触摸他鼻息的冲动，他这样的状态实在让人无法不怀疑他是不是还活着。

汪龙麟问过姬无刃后没有得到答复，脸上露出疑惑的神情。他把头伸到姬无刃前面，看了一会儿。慢慢抬起了手，我知道他要做什么，那也是我刚才就想做的事情。汪龙麟把手指放到了姬无刃的鼻子下面。

突然，汪龙麟大叫一声，闪电般收回了手指。睁大双眼看着我小声说：“古大哥，他……他没有呼吸。”

我闻言大惊，赶忙上前伸手试探。我的手指在他鼻子下面足足放了一分多钟，惊恐地发现姬无刃真的没了一丝呼吸。我又去试他的颈动脉，当我的手指触及他脖子上冰冷的皮肤时，我的心一沉，这不是触摸一个活人应该有的感觉。果不其然，姬无刃的颈动脉也没了搏动。

难道他就这么静悄悄地死了？不能吧。这人从一开始给我的感觉就是一个强大的存在，谁死他也不该死啊。难道是有突发性的疾病？

我怀疑自己刚才没仔细检查他的脉搏，又伸手试了下他的颈动脉。真的没有脉搏，冰冷黯淡的颈部皮肤带着一股死气。我慢慢放下手，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伤感，转头对汪龙麟说：“他死了。”

汪龙麟像是一时无法接受这样的现实，看看我，又看看姬无刃，半天才冒出一句话：“真的吗？”

我点点头，没有说话。压抑的心情在慢慢继续力量，我深呼吸几口企图压制自己的情绪。可是，最终它还是爆发了，我冲着山涧歇斯底里地喊道：“老威！你他娘的给我滚出来！”

没有回应，只有我的喊声在山谷中回荡着，仿佛在低语又像是在嘲笑我的愚蠢。汪龙麟拉了我一下，说：“古大哥，咱们现在怎么办？”我的脑海中一片空白。我们该怎么办，这也正是我想问的问题。

“古魅，他已经走了。”一个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怎么是姬无刃的声音？

我猛转头看向姬无刃。他还是像刚才那样，静静站在那里，脸朝着小河的方向，山风吹动他的衣袂，像是一座穿着衣服的雕塑。

我的精神忽然一阵恍惚，怀疑自己是不是又出现幻听了。今天进山后发生的一次次似真似幻的事情，让我的思维变得有些混乱，时不时会去想我现在所处的到底是不是在现实世界，还是……一切仅仅是个昂长诡异的梦？

突然，我想到一个令我恐惧的可能：难道姬无刃也像老威那样变成了活尸？汪龙麟的反应比我要快些，他直接从包里拽出一根鞭子样的东西，举在身前，喊道：“姬大哥，咱们平时关系不错，你变了鬼也别为难我们，被我这打神鞭打中了可就魂飞魄散了。”

姬无刃慢慢转过头，瞥了眼汪龙麟手中的鞭子，淡淡地说：“你那根鞭子是镇宅用的。我没死，古魅，我刚才跟你朋友谈事情，因为有点疑问，耽搁了一会儿。走吧，路上边走边说。” 

在他转过头的一瞬间，我忽然感觉他身上多了一些东西，仿佛活力在一瞬间回到了他身上。姬无刃整个人看起来都和刚才不一样了，黯淡无神的双目也重新闪烁出神采。

我这才明白，姬无刃没死。

他刚才是什么情况？难道是传说中的龟息功吗？听说他和老威谈事情，我疑惑地问：“你看到老威了？我和汪龙麟一直站在这里，什么人都没看到。”

姬无刃没回答，挥挥手，说了声走。自顾自先走了。我和汪龙麟赶忙快步跟上。

姬无刃边走边说：“你们看不到很正常。”

我忽然冒出一种被欺骗的感觉，这忽阴忽阳的家伙说的到底是不是真话？他这句话倒像是一些江湖骗子的口吻。

姬无刃像是看出了我心中所想，呵呵笑道：“你不信？好吧，老威告诉我，你最怕癞蛤蟆，还告诉我你小时候去捉鱼，被一条黄鳝吓掉了魂，是老威的父亲帮你叫回来的。”

姬无刃的话把我说了个目瞪口呆，这些事情现在除了我的家人，就只有老威知道了。这么说，他真的见到老威了？他又是怎么做到的？

“老威都和你说了什么？你总不会费这么大劲儿跑来找他问我的隐私吧？”

“当然不是，那些只是我偶然从他的记忆中找到的东西。我找他另外有事。不过，这些事情暂时跟你没有太大关系，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姬无刃又恢复了那种冰冷的口气。

从老威的记忆力找到的东西？他的话触动了我心中的某个东西。我略加思索，想到了是什么，问道：“你也会读心术？”

姬无刃站住脚步，转头静静看着我，问：“读心术？你还见过有人会？”

“恩，见过，老威就会。”我答道，一脸得意地看着他，心说：别以为就你牛，我兄弟也不简单。

姬无刃听到我的话，脸上竟然第一次露出惊讶的神色。盯着我问：“真的吗？你怎么会知道的？”

我从收到老威短信的事情开始说起，一直到老威失踪前在栈道上告诉我的那些话，大概说了一遍。最后还把老威临死前给我做了一个护栏的事儿，添油加醋的说得异常悲壮。听得汪龙麟都不住唏嘘老威是个绝好的朋友。

姬无刃听完后，静静站在那里想了一会儿。忽然微微一笑，说：“我知道了，原来是他，那不是你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