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奔波生计凰筑巢

     


面对大伟和小多的疑问重重，青莲又能够跟他和小多说些什么呢？实话实说嘛，她实在是无法说出口！更不愿去回想和提起——


她不愿去想起那天下午的自习课！


她不愿去想起那天下午被老师叫去辅导数学课！


她不愿去想起那个衣冠禽兽插上门的瞬间！


她不愿去想起自己如何惊恐万状的瘫倒在墙角！


她不愿去想起自己如何被拖上床！


她不愿去回想！统统不愿去回想！！一切的一切都不愿去回想！！这些，对于一个青莲来说，都太不堪了！！！她知道，自己从此之后，就什么都没有了！除了疼痛和伤痛！她不敢去告发，那样自己就更没脸活下去了，她只能把伤痛深深地埋在心里。


所以，当青莲再次遇到大伟含情脉脉的目光，这会让她很难受。她会迅速生出一种自卑而又夹杂着恐惧的心理——她知道自己已经不能再继续享受这样的目光！她已承受不了更承受不起！因为她的最大的财富——贞操没有了！


        青莲走了，大伟几乎不说笑了。他的心空了，他再也不能看到她对自己的那份依赖！直到现在才发现，自己这么多年的快乐原来都是来自青莲！没有了她就什么都不存在了……


“大伟哥，你还记得奶奶的梦吗？娘娘送来的孩子就这么命苦吗？” 


“大伟哥，你说这世上真的会有神吗？”


“大伟哥，离开了你，我就什么都没有了！”


大伟的耳边总是回想起青莲临走时说过的这些话，但是当时，他却无言以对。


“青莲儿，别走了！”他只是近乎哀求地挽留。


但是，青莲坚决的摇了摇头。是啊，她本来就和自己不在一个档次，人家是非农业，你又何必呢，单大伟？他嘲笑着自己，却又管不住自己不去想念她，去想她的种种的好。思念像蛇一样蜿蜒而出，痛苦的吞噬着大伟的心灵。她的决绝让他心里像挂着满满的一桶水，沉沉的，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初春，虽然阳气正在上升，但对于大伟来说，却正是个多愁和思念的时节。面对着正在怒放的娇艳艳的桃花，大伟的心也更加伤感。“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古人一定是被这不知为何物的情，伤的半死，才会写出这样伤心无奈的诗句吧？看来“情“这东西，古今都是一样伤人的！他并不知道，汤显祖早几百年就说过，“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被思念所煎熬的大伟，并不敢确定自己这样苦苦的思念就是初恋……他甚至不晓得自己和青莲之间究竟算不算是爱情？他说不清。他只觉得爱情这个字眼太成熟，它离自己应该还很遥远啊。但是初恋，好像还勉强可以接受吧。思念太远了，也太累了……大伟忽然想起了鼠三爷。去年，青莲还安慰奶奶说，满园开放的梨花是为鼠三爷戴孝。那今年的梨花呢，是为我大伟逝去的初恋送葬吗？鼠三爷一辈子该是不会有自己这样的痛苦吧？三爷真真是个圣人！


大伟的学是再没有心思继续上下去了。干脆，投奔到北京的一个远房亲戚那里，开始了漂泊的打工生涯！大伟奶奶就在这个冬天像一张纸片一样飞离了人世。


青莲考上了一所师范中专，每年的寒暑假都会回来和奶奶一起住，毕业后又回到白塔城，当了一名小学老师。二十出头的年纪，正是青春向上，朝气蓬勃，虽如此，但青莲给人最深的印象，除了那不食人间烟火似的美，还有双眉间隐隐的忧郁！


一天晚饭后，奶奶忧心地说：


“青莲啊，你知道吗？大伟结婚了。”


“啊，什么时候？怎么没听说？”青莲表面上淡淡的。


“我今天也是刚听说，操办的不热闹呗。这住得远了人也就远了。”


“怎么不热闹？您没去送份儿礼？”


“唉，大伟出去打了几年工，日子还是没过起来，也没混上个媳妇。这不，给人六千块钱买了个贵州的，听人说，长得又丑又矮，可惜了大伟。大伟可是个长得挺不错的小伙子啊。个也高，模样也俊。”


“大伟也是，着什么急呀，这年月还买媳妇儿，这是违法的。人又不是牲口。”青莲说着，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什么违法，这两年贵州、四川那边过来的，可不少了，她们愿意过来。那边都是山区，太穷了。再说了，大伟都多大了，柱子家的孩子都两岁了呢。”


“大伟能有多大？二十三！和我同岁。”


“也就是你上学上的，要不，不也早成家了吗？你以后不要再和大伟有来往，现在不比你们小时候了，都是大男大女了，得要个好名声！青莲儿啊，奶奶往后一天老一天了，你应该找个好人家了。”


听着奶奶惯常的唠叨，青莲心里苦得不行。是啊，好花终归落豪门，自己还是好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