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科学社会主义2016.2 作者：柴尚金 时间：2016-07-08 

在法国巴黎街头，一名女子走过国民阵线候选人玛丽娜·勒庞的竞选海报。（资料图）
近年来，西方国家左右翼极端政党群体崛起，民粹主义思潮泛滥，执政党遭遇民意寒流，西方政党碎片化、政治民粹化趋向明显。
一、西方民粹主义极端政党崛起
（一）极左翼政党民粹化主张赢得选民支持
国 际金融危机爆发后，西方许多国家经济低迷、福利水平下降，失业率居高不下、中下层民众切身利益受损，引发人们对资本主义制度的反思，客观上使得极左翼的政 治理念和政策主张受到关注。极端左翼政党迎合当前流行的民粹主义思潮，很少提传统左翼理论纲领，侧重反紧缩、反腐败和就业等社会议题，声称以服务“社会不 满群体”为重点，以“社会底层”挑战“社会上层”来激励民众参与热情，号召民众推翻精英政治和金融大佬管控国家的旧体制。在近年欧洲及各国议会选举中，一 些打着反全球化、反欧盟、反紧缩、反移民旗号的极左翼政党强势崛起，其民粹主义主张获得部分选民认同和支持。
希腊是受欧洲债务危机冲击最严 重的国家，沉重的主权债务已将希腊拖入破产边缘。希腊一些左翼政党广泛联合起来建立激进左翼联盟，齐普拉斯以反对市场经济、推行广泛平等公正等带有民粹色 彩的政治主张而成为希腊激进左翼联盟党领袖。2015年1月，希腊议会选举，民众通过选票将反欧元、反紧缩、反外来移民、反议会政治的民粹主义政党激进左 翼联盟送上政坛，年仅40岁的切·格瓦拉崇拜者齐普拉斯成为希腊政府总理。激进左翼联盟上台，是希腊国内民粹主义情绪的集中爆发。
2014 年初成立的西班牙“我们能”党也是带有民粹主义色彩的极左翼政党，其反对财政紧缩、消除不平等的主张赢得了底层民众支持。2011年西班牙爆发了民众抗议 代议制民主虚伪的“5·15”运动，这场反体制运动为“我们能”的成立奠定了广泛的群众基础和网络支持，“我们能”实际上成为“5·15”运动的政治代言 人，其党员人数迅速扩大，已成为西班牙第三大党。在2015年12月议会选举中，“我们能”一跃成为议会第三大党。执政的人民党和最大反对党工人社会党都 没有赢得多数席位，需要联合执政，过去30多年来人民党与工社党轮流执政的“两党制”受到严重冲击。路透社认为，该党夺走两大党选票出人意料，是民粹主义 力量在欧洲崛起的最新案例。
法国新反资本主义党是在反击新自由主义、抗议右翼政府无力应对金融危机的斗争高潮中成立的。该党与其他左翼结成联盟，参与2014年5月举行的欧洲议会选举，取得了较好成绩。
在 意大利，以“人民反抗上层统治”为标志的左翼民粹主义政党“五星运动”，高举民粹、疑欧两面大旗，高喊“让所有政治人物滚回家”，一度引发草根阶层的狂热 追捧，在短短几年内实现了从社交群聊到正式政党，从政坛新手到议会第二大力量的飞跃。2013年，“五星运动”首次参加大选，异军突起，一举获得了 25.5％的选票，成为众议院第一大党，改写了自由人民党和民主党两大主流政党近20年来轮流坐庄的历史，与这两大党呈鼎足之势。2014年，“五星运 动”向欧洲议会进军，以21.15％的得票率收获欧洲议会17个席位，仅次于意大利民主党。
2015年9月12日，现年66岁、老资格“社 会主义者”杰雷米·科尔宾凭借“草根”阶层支持，以高达59.5％的得票率，当选英国工党党首。科尔宾反对保守党政府的财政紧缩政策，主张国有化和“税收 公平”，曾投票反对英国加入欧洲联盟。经过“第三条道路”变革的英国工党，多年来观点主张由左偏右，现在却选出激进的党首，表明民粹主义思潮对工党产生了 很大影响。对科尔宾当选为英工党领袖，希腊、西班牙等国的极左翼政党纷纷表示祝贺，认为这代表了“希望的信息”，“朝着为了人民利益而变革的欧洲迈出了一 步”。
（二）民粹主义加速极右翼政党兴起
无论是在法西斯诞生地德国、意大利，还是传统自 由之乡的荷兰、比利时及北欧国家，极右翼政党都高举民粹主义旗帜，敢于触及主流政党不敢触及的种族、民族等话题，宣扬极端民族主义和种族排外主义。极右翼 政党言论虽然“超越历史”，不同于希特勒法西斯，但其针贬现实的出格言辞挑动矛盾，扰乱人心，与法西斯主义有着一定的精神联系。
法国极右翼 政党“国民阵线”是由让－玛丽·勒庞于1972年组建的。在法国乃至整个欧洲经济不景气、难民问题愈演愈烈、社会治安不断恶化、失业率居高不下的背景下， “国民阵线”以“民族主义”、“真正法兰西”政党自居，大肆宣扬极端民族主义，认为法国的高失业率问题源于非欧洲裔移民，主张通过严格的移民政策和积极的 生育政策维护法国的民族特性，在入籍门槛、宗教信仰和福利待遇上限制移民，将违法犯罪的移民遣送回国，强调法国人在就业方面优先。“国民阵线”反全球化、 反移民、反申根协定的极右翼主张，得到法国一批狂热的极右翼选民支持。在2012年4—5月法国大选第一轮投票中，极右翼“国民阵线”候选人玛丽娜·勒庞 获得了从未有过的好成绩，拥有近20％的选票，紧跟在社会党候选人奥朗德和时任总统萨科齐之后，占第三位。2015年，法国两次遭受严重恐怖袭击，毫无预 兆地击溃了法国民众的心理防线，种族主义和民族主义情绪爆燃，法国政治天平从左移向右。政党支持率明显上升。在2015年省级议会选举第一轮投票中，该党 赢得了28％的选票，以共和党为首的中右政党只获27％的选票，执政的社会党得票率仅仅为23.5％。在2015年12月举行的法国大区（最高行政区划） 议会选举第一轮投票中，“国民阵线”在6个大区得票第一。此前，国民阵线从未在任何大区选举中获得多数选票。
美国次贷危机爆发后，民粹主义 “茶党”勃兴，社会民意加速震荡，极化政治日益突出。当前，极右翼保守势力“茶党”余威尚存，充满攻击性的“爱国主义”言论获得越来越多的白人选民点赞。 深受民粹主义影响的共和党参选人特朗普，走极端、博出位，利用部分白人的种族危机感，炒作非法移民威胁，煽动排外主义情绪。他还以政治“圈外人”自居，不 按常规出牌，利用草根阶层对现状不满，宣泄反体制诉求，提出有煽动性、欺骗性但不切实际的口号哗众取宠，迎合选民贪新求快心理，不断推高自己的支持率。美 “茶党”发起人佩林称美国政治现状必须得到改变，认为特朗普是改变美国政治现状的合适人选，力挺特朗普。反精英政治的民粹情绪导致政治对立常态化，政客为 反对而反对的政治生态，让奥巴马总统多年的控枪努力化作一腔热泪，他不得不哀叹，“我们需要改变这个体制”。
在匈牙利，一些极右翼政党利用 民众的民族主义情绪和怀旧情结，以反对经济全球化、“匈牙利属于匈牙利人”之类的口号和政策博得部分民众好感，异军突起，令人侧目。极右政党“为了更好的 匈牙利运动”（简称尤比克党）主张“匈牙利人至上”的种族主义民族观，以反吉普赛、犹太人的急先锋而著名。尤比克同样对匈牙利身为欧盟一员不满，希望经 济、政治等方面走自己本国特色道路，不愿受欧盟约束。在2010年4月匈牙利举行的议会选举中，尤比克得票率为17％，首次进入匈牙利国家议会，成为议会 第三大党。波兰极右翼民族主义政党——法律与公正党在2015年10月底的选举中，获得压倒性胜利，终结了亲欧盟中间派的公民纲领党8年的执政。该党声称 要维护波兰民族特性和传统价值，对欧洲一体化进程踩刹车，坚决反对欧盟向所有成员国摊牌移民接收负担。
二、民粹主义再起的现实原因
民粹思想说到底是民众不满情绪的聚合反应。极端政党正是利用民众对现实不满，反传统、反权威，以不切实际的口号来煽动民众的民粹情绪，扩大自己影响，赢得更多民众支持。作为一种具有历史复发性的社会政治现象，当今西方民粹主义兴起有着极其深刻而复杂的现实原因。
首 先，人们对现实的不满和对未来的担忧，刺激民粹情绪积聚恶化。民粹主义的兴起总出现在政治、经济、社会的危机或转型时期，最容易诞生于改革的历史进程之 中，本质上是民众对现状不满和安全感缺乏的回应。民粹主义兴盛之际，必定是平民利益失衡之时。在社会矛盾不断激化的背景下，狭隘民族主义、保护主义、排外 主义等容易回潮。金融危机爆发以来，西方国家经济持续低迷，失业率居高不下，加之能源资源和粮食价格上涨、通货膨胀，中下层民众切身利益受损，怨气冲天。 极端政党利用民众对现实不满情绪和未来生活状态的担忧，推崇平民至上的民粹主义，高喊维护平民利益，实现公正平等口号，激化部分民众的民粹情绪。极左翼在 提高福利制度“公正性”等问题上更加强硬，极右翼政党披着“合法”外衣，打着“为劳苦大众请命”的幌子，攻击执政党腐败，并利用一些与选民切身利益攸关的 口号，搏取了一部分选民的支持。
其次，全球化加剧了各国综合国力竞争，引发新一轮民族、种族矛盾冲突。冷战后掀起的全球化具有资本主义全球 化的基本特征，适者生存、弱肉强食、强者获胜、赢者通吃的社会达尔文主义表现得淋漓尽致。国家间激烈的经济竞争加剧了各国劳动者之间的生存竞争，跨国公司 推动产业转移和资本流动，增加了各国劳动者就业的不确定性和经济波动性，冲击了一些国家传统的社会结构和文化传统，一些国家和民族利益受损，弱势群体生存 状态进一步恶化。在此情形下，一些坚持左翼主张的人将被社会边缘化的弱势群体组织成激进左翼战斗联盟，反对资本主义经济全球化和抵抗新自由主义，法国新反 资本主义党就是在反击新自由主义、抗议右翼政府无力应对金融危机的斗争高潮中成立的。极端政党要求政府保护本国生产、贸易、就业等经济利益，严格限制外来 移民，维护民族和弱势群体利益的呼声受到广泛关注，其民粹主义多表现为狭隘民族主义和排外主义。西方向来以多元化和民族融合自诩，一直拥抱全球化，但这始 终是以本国居民的安全和社会秩序不受袭扰为前提的。事实上，西方单一价值体系和社会秩序高于全球化，一旦本国就业或安全不保，就会突出本国政治特权或民族 优先权。当前西方极左翼、极右翼得势并赢利选举胜利，并不是它自身能力有多高，而是其民粹主义主张能吸引一部分民众。极端政党与民族、宗教、部族、行业等 密切相连，容易把民族利益、宗教信仰等演变成政见分歧和意识形态争端。在近年欧洲及各国议会选举中，极端政党往往打着反全球化、反欧盟、反紧缩、反移民旗 号，其民粹主义主张获得部分选民认同和支持。法国巴黎暴恐案及不可阻挡的难民潮，强化了人们对恐怖主义的恐惧和对阿拉伯人及伊斯兰教的偏见，增加了极端政 党的吸引力。极端政党成了民众寻求安全保障的庇护地，其身价不断提升。
第三，多党民主体制僵化极化，加速西方政治民粹化。在西方政治中，议 员由地方选举产生，候选人自然要借助民粹主义来获得选票，只有福利许诺才能拉到更多票数。对于普通老百姓来说，他们往往更关心与他们切身利益相关的局部利 益和短期利益。政客们无原则讨好选民实际上是西方政治民粹化导致的必然结果。民粹主义它以满足人民需求为号召，以尊重平民意愿为旗帜，以煽动和动员大众为 途径，反对精英政治，倡导大众民主，这些都迎合了平民大众的朴素民主诉求。西方国家议会中的政党往往因政见分歧而相互倾轧、恶斗不止。近年来，美国政治中 的“极化”特征日益显著，共和、民主两党的理念和政策分歧拉大，为了维护自身政治利益，两党常常互不妥协，在国会讨论有关议案时，为反对而反对成为普遍现 象。美国两党政治极化，政党为反对而反对的政治操守，让美国社会的控枪努力寸步难行。美国民主党总统候选人希拉里仅仅是微弱地表达了一下控枪意愿，就遭到 包括特朗普在内的共和党多名总统候选人的反对，甚至有候选人提出当选后将把长枪图案加到美国国旗上。奥巴马曾经愤怒质问：“对购枪者扩大背景核查范围的举 措，为什么有90％的支持率却无法通过？”这一质问，其实指向了美国政治运作的黑洞。当今西方国家一些选民并不理解选举民主真谛，投票的依据不再是各候选 人的政治见解和选民的政治倾向，候选人的长相、风度、口才，甚至候选人与选民的相似度都成了获取选民支持的重要因素。西方民主最容易达成共识的便是提高福 利。民众从自身利益出发，谁能给我提高工资、提高社会福利水平，我就支持谁。政治家随意许诺提高福利，民众便欢欣鼓舞地把选票投给他。福利是刚性的，上去 了就下不来。如果哪个政府胆敢随意增税和消减福利，垮台是分分秒秒的事。候选人与选民对地方利益和个别利益的关注，使得一些比较科学的、能够代表绝大多数 人长远利益的方案往往不能被大家接受。这背后有多少理性，实在令人怀疑。欧洲“从摇篮到坟墓”的福利制度已有60多年，一直为世人称赞。事实上，很多人认 为这一制度难以为继，20 世纪90年代以来，欧洲许多国家一直推行削减社会福利的政策。政治家竞选时虽高调许诺更多福利，但上台后无一不换了腔调，推行紧缩政策。希腊主权债务危机 后，政府频频更迭，就是因为国民抗议政府削减福利，实行紧缩政策。左翼联盟齐普拉斯上台一直在欧盟救助方案和国内民意对立中走钢丝，又是公投又是信誓旦旦 承诺，均不能改变长期以来希腊民众—148—当代思潮对福利国家的思维惯性。极左、极右翼政党为什么推崇民粹主义，反对既有民主制度？因为它们对欧洲传统 主流政党治国无方不满，倾向民粹主义。如法国“国民阵线”拒绝并对抗主流政党，反对精英政治，指责精英为全球化和欧洲大市场所迷惑而出卖了国家；法国当今 之衰退，责任全在他们。若把法国继续交在精英手中，法国会进一步走向衰亡。表面上看，极端政党对民主宪政秩序的游戏规则充满敬意，最讲民主，但实际上为反 传统，反权威，主张一个强国家、一个强有力的领袖，反对宪政民主和既有秩序。西方一些政治势力为赢得选举，刻意迎合和放大社会非理性情绪，要求政治上分 权、特权和直接民主，宣扬民族主义，民族优先权。
第四，新兴网络媒体对极端政党和民粹主义崛起起到推波助澜的作用。现代信息技术迅猛发展， 打破了传统的时空界限，特别是互联网、手机短信等现代传播方式的普及，使人们思想交流日益信息化、网络化。一些极端政党利用网络和即时通讯工具，宣扬民粹 主义，反对精英政治。一些政客依赖网络、电视等媒体宣传、极力塑造领袖个人魅力和亲民形象，更容易为民众所接受。德国海盗党、意五星运动等提出“网络问 政”、“公民参与”的主张，吸引不少人眼球。以年轻人为主体、以网络动员为主要聚合方式、以反体制和保护个人权益为主要诉求的“街头政治”迅速蔓延，引发 多国社会风潮。新的社会运动往往“线上爆发，线下发展”，以占领地标性的广场街道、切断交道甚至打砸抢烧等激烈抗议形式，吸引各方注意。还有一些网络自由 主义者通过网络平台彰显网络平台开放、“信息共享和话语平等”以及“平民至上”等价值观念，主张按网络自由和网络民主规则重构现实政治体制，发泄对现实社 会失落和不满情绪，其对自由的狭隘理解进一步引发网络民粹主义和无政府主义等偏激思潮。《纽约时报》专栏作家弗里德曼指出，声势浩大的网络自由主义对政府 形成强大监督，但同时更容易导致民众“过度政治参与”，从而制约甚至绑架国家正常运行，影响社会稳定。
三、警惕民粹主义对我国的影响
民粹主义在中国现实社会中的虽然没有政治基础，影响也有限，但它在互联网上容易导致国内思潮与国外思潮相互交织、相互影响、快速传播、聚合多变。我应高度重视国际极端主义和民粹主义思潮的“外溢效应”和负面影响。
首 先，要搞清民粹主义客观存在的现实及其政治危害。社会分化历来是民粹主义的土壤。市场经济和城市化进程的快速发展，打破了我国传统熟人社会结构，进入了一 个被称为“多元化”、“原子化”的社会结构转型时期。社会多元化、碎片化，引发地方主义盛行、个人主义突出。历史上，国人既患寡，又患不均，有均贫富的情 结。现实中，社会贫富差距有所扩大，有些群体在改革中承受了更大的压力，牺牲了部分既得利益，日益边缘化。有些群体生活虽然有了改善，但感到社会不公、利 益相对受损。与此鲜明对比的是，富人急剧增多，一些富人的财富来路受到质疑，生活奢侈，处事张扬。穷的不公，富的不仁，都在刺激民粹思潮，仇官、仇富现象 常见，舆论参与审判，这正是民粹主义的反映。民粹主义算不上是意识形态，但总是与具体意识形态或政治目标捆绑出现，被临时打造成意识形态的“群众性基 础”。民粹主义有时是社会公平化的强大动力，但往往又以理想和激情代替理性，其草根性、非理性和抗争性特点，易被不良政治势力操纵和利用。民粹主义不仅不 能带来民主，而且会挟持民意，冲击理性民主政治秩序，引发极端主义泛滥。我们要清醒认识当前意识形态领域斗争的长期性和复杂性，要搞清民粹主义客观存在的 现实及其政治危害，尽可能防止民粹主义被恶意利用。
其次，要警惕西方借政治民粹化强化民族保护主义，对我利益构成实质性伤害。民粹主义往往 和民族主义交织在一起的。一般而言，民族主义是以血缘为基础的排他性的情感和意识，常常体现出非理性的特点，常常以爱国主义的面目出现，可以理解为唯我独 尊，夜郎自大。民粹主义包括民族主义情感因素，但主要是指那些被排斥、被边缘化的群体要求社会公正平等和维护平民利益的情绪发泄。我们很少提民粹主义，但 事实上每个人身上或多或少地存在着民粹心态。当前，西方国家对金融危机、难民潮、恐怖主义威胁难觅良策，政党政治沦为迎合大众的工具，西方政客更倾向将困 难归咎于外部因素，民族主义容易成为他们赢得选票的一张王牌。特别是在民众遇到就业困难甚至人身安全受到威胁的时候，西方蛰伏多年的种族主义和极端民族主 义情绪迅速升温，德国、奥地利等欧洲国家一度高举人道主义旗帜，向难民敞开大门，时隔数月却因难民大量涌入而踩急刹车，过去那种展开双臂接纳难民的道德情 操和政治标谤都会被民族主义撞飞。民粹主义极端政党刻意强化民族国家认同感，把民族主义吹捧为本国民众寻求安全保障的庇护地。在美国，具有家国情怀的左翼 民主党人桑德斯支持率上升，特朗普充满攻击性的“爱国主义”竟获得许多选民支持。民族主义在法国依然是一股强大的力量，在恐怖袭击和难民危机阴影下，以法 国民阵线为主导的极端民族主义更加活跃。近期，西方对华贸易保护主义有所强化，如希腊叫停向我出售港口计划，欧盟加大对中国钢材反倾销力度，有的还设置环 保、人权、民主等非贸易壁垒，加速推动再工业化和产业回流本土，加剧与我同质竞争，甚至对我推进“一带一路”形成阻滞之势。
第三，要防止 “网络问政”沦为民粹主义宣泄的渠道。互联网和社交媒体使公民参政更加便捷，但网络意见和网络行为则具有很强的局限性、盲目性和非理性，无限制的网络自由 不可避免地导致网络民粹主义和无政府行为产生。相比于其他舆论领域，互联网更为自由和松散，民粹色彩更浓。一些人喜欢道德先行，且仇官仇富，在网上用简单 化和标签化语言，喊打喊杀，肆意发泄民粹情绪。这种尖锐化和极端化所带来的戾气，不仅挤压和屏蔽那些理性、温和、建设性的言论，使一些原本局限在一定范围 和领域的争议扩散到全社会，而且会使一些话题变得越来越“不可讨论”，很多本可讨论的问题变成了一场骂战，网络舆论场更加对立化和极端化，要么是敌要么是 友，不允许中立观点的存在。理性的人们厌倦了这种网络口水战，纷纷选择远离和退出，结果就是理性被偏激所驱逐，网络民粹主义肆意泛滥。民粹主义把平民化和 大众化作为政治制度合法性的直接来源，网络上有些言论和行为已不是单纯的情绪和思潮，而是政治化了的民粹主义，已被政治极端主义当成自己的工具。我要警惕 某些政治势力利用互联网炒作公共事件，煽动民粹情绪，以所谓“群众呼声”、“爱国主义情怀”在重大问题上向党和政府施压，挟民粹主义冲击正常民主和法制， 引发社会动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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