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西南下记（2）

1.

沿海边大路南下。将近旅游季节，来客已经不少，或自备旅行车，或旅行团。
巴西家庭旅游是一只大军，甚至连狗狗猫猫乌龟小鸟鹦鹉宠物都带上，还有帐篷。
有些汽车后面拖着游艇，有的车顶载着橡皮船，几十万旅游大军，
就这样浩浩荡荡向海边的各个浴场奔来。

巴西人比中国人会生活，明天有否饭吃有钱先不管，先爽了花了再说。
他们的价值观：生活第一是要会享受，不需要永远占有，曾经拥有就可以了。

按照中国的话说：花了的才算钱，不花的算数字。
有钱的住高档宾馆，没有的打帐篷，睡地铺，却也乐盈盈，美滋滋。
如果一个年轻的姑娘皮肤不黑，就表明她没有去海边，于是身份就大跌。
“呀呀，LOS小姐一定被男朋友抛弃了，穷的好可怜呀，皮肤都苍白了。”

海边的阳光辐射极强，防晒膏是必须的。
无数的彩旗海边招展，无数的太阳伞彩色多艳，
这个黄金季节，在金色的沙滩，三点的金发碧眼女郎让人神魂飘荡，
飚车的小伙载着情人狂奔，一架飞机拉着广告彩旗，放着音乐，
不停的绕圈，有如电影情节。

因为旅馆爆满，我和老田只能租到一家“本松”即一间私房，但算安静便宜。
在木地板上放两只厚床垫，有冲凉水，已经很不错了。

老田是北方人，属旱鸭子，怕水。
爬山却是高手，他喜欢拍照，用来做写作素材。
于是我们去爬一座小山，一看，竟有缆车。
登山顶以观沧海，蔚蓝之大西洋，吹来阵阵海风，令人心旷神怡，荣辱皆忘。

是有所谓：登此山也，把酒临风，其喜洋洋者也。
山下是一大公园，安静漂亮，三三两两的游人在赏花。
巴西的花不像中国，中国花只是小花小草而已，这里有种树花，
一棵树就是一株巨红巨兰或巨紫灿烂斑驳的大花团，
其香四射，其艳迷离，千朵争艳，绽向天空，惊煞人也。

树就是花，花就是树，成为奇观。这物种在中国是没有的，
大概只有春天的桃红李白略能相似一二，却远不及。
这树花，实为巴西天然之绝品也。

2.

老田突然来了兴致，说：
“巴西的穷人怎么生活呢？还有黑人？我们要采访这些社会的最底层。”
“人民，只有人民，才是历史创造者。我相信，巴西的未来是属于他们。”

他开始布道论道；
“革命的力量，反抗的精神，不做奴隶的气质，坚强的肌肉，坚定的意志，这就是黑人。”
大概他看过巴西电视剧；
“女奴”那依左拉女奴的形象还栩栩如生，历历在目，有感而发。
他要寻找偶像。

突然，像阿Q正传中的黑色阿Q们出现了，
一两个光着膀子的黑人目光射来，显的很冷。
他们看了我们一下，匆匆离去。
此时，俩个一岁多的男孩正在玩耍，他们的母亲痴呆着，无语无声。

老田突然叫：

“快照呀，快拍照。这才是巴西的社会缩影。你看，这两个双胞胎孩子多可爱。”
他抓住镜头：
“啪啪，”就是几张，还用了闪光灯。
“我们能不能和他们的妈妈谈谈，生活，教育，饮食怎么样？对社会的看法？”
“最好不要这样，要谈，也要和男人们先商定约定再谈。”
我说。

老田怜悯心大发，递出两张相当5美元的巴西币，算是酬谢那女人。
突然，我发现公园内很多巴西人用异样的眼光注视我们，
心头一震，不对了！

“快走吧，老田，气氛不对头呀。”
我们仓惶悻悻而去。

午后，和老田在海边看巴西人捕鱼。
那雪白的海浪打来，收网，于是网内满载鱼虾。
看客欢呼着，孩子们跳跃欢呼，这鱼虾，就是他们的佳肴了。

一辆警车缓缓驶来，在我们面前停下，下来两个警察，很客气：
“先生们，请你们跟我们走一趟。谢谢。”
并立即将我们推进汽车。出事情了。

3.

警察局（也可能是派出所）门口，聚集了大批巴西人。
一看就知道他们事先知道了消息，群情鼓噪，像是爆出新闻。
我想：今天的当地晚报会有新闻：
两个中国人被抓了。

可惜没带手机，我们与圣保罗的热线联系中断了。
警车一到门口，一个警察留车上看住我们，一个下车，立即先进入报告。
我对老田说：
“你什么都不知道，你也不会讲话，事情只能我扛了，肯定都是你照像惹的祸。”
我随手写了一个电话号码：

“这个号码，闹大了，我真出不来，你就用对方付款拨叫过去，
只能让我亲戚律师来解围了。”

“啊，可爱的老田同志，现在知道黑人最可爱了吧，双胞胎最最可爱，
现在我们成为这里最最最可爱的人啦。”

老田毕竟见过大世面，很沉着.“我知道了，不会在这里离开的。”

我进了巴西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