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军在朝鲜：五次战役第一阶段
The 1st Marine Division: “retrograde movement” in Apr 1951 6park.com
承前文：“39军 砥平里作战初步战术检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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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1年2月13日，包括39军117师在内的8个师(合23个步兵团)取得横城战斗的胜利，这是中方第一番部队攻势的顶点。随后2月15日在砥平里-曲水里，包括39军115师在内的13个团的失利标志第一番部队攻势的终结("high water mark")，随即进入且战且退的“机动防御”阶段。正如1951年5月3日志军委《关于供应问题的指示》指出：“砥平里战后，我们又转为防御”。
3月9日彭电各军：“...三十九军：除军指率军主力于洪川（不含）东北地区就已成阵地，行纵深配置，准备接替六十六军...”。因此 “机动防御”第二梯队（26军、40军、39军）于3月中旬接替了原第一梯队（50军、38军、42军、66军）：第40军于洪川以西换下第42军，第39军于洪川以东换下第66军。3月14日彭电各军：“...三十九军布防于上万山洞（不含）经华川至芳岘里地区... ”。无疑彭帅还是有两把刷子的，提前一个多月就布局帷幄、准备好了位置。到4月22日，39军确实正好退到上万山洞-华川城北郊一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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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次战役，宋司令之第九兵团除本兵团所辖3个军外，还负责指挥第39军和第40军，并配属炮兵第1、第2、第7师各一部共约5个机动榴炮团，展开于铁原、金化地区，担负西线左翼作战任务。39 军军座吴信泉在1951.9.1《入朝作战基本总结》称：“第五次战役…我军主要是压缩当面敌人，保障战役主力左翼安全，保证战役主力歼灭敌人”。39军东面和东南面是北汉江和华川水库，南面对美陆战一师（从东往西：韩陆战团、美陆战5团、美陆战7团；美陆战1团为预备队），西面友邻为40军120师。据《第三十九集团军军史》，39军任务是：“以一一五师于华川以北牵制敌人，一一六师、一一七师向论味里、原川里方向突击，牵制美陆一师、骑一师，使其不得西援”。骑一师之前4月12日已离开华川南部西去汉城（Appleman p456），并不在39军对面；据后来被缴获的志司下发团级的“1951.4.17敌情标示”，志司参谋确实错误地将骑一师放在春川（可见缺了郭汝瑰，确切情报不会自己送上门）。而美陆一师后来按其自身节奏东撤过北汉江后往东南春川、洪川方向退至无名线Line Noname与友邻平齐，压根就没有意向“西援”，所以39军的任务几乎是躺赢，关键就看歼敌人数和自身伤亡的比例。
39军攻击正面约为14公里，是五次战役第一阶段所动用的中方11个军中最富裕的，因此39军动用了3个师，而其他各军因正面狭窄基本上只能在第一梯队放2个师。东路115师，布置了左翼343团和右翼345团，目标华川城和春川方向；中路117师，布置了左翼350团和右翼351团，目标九云里-论味里-17号公路；西路116师，布置了346团和348团，目标白积山-原川里-马坪里。每师留一个团作预备队。
第五次战役规模空前，光第一线作战兵力就有54.8万余人（齐德学Vol.2 p309），彭帅不无焦虑地说：“这次战役是极为重要的，是一场大恶战”。但在39军军座吴信泉所著非虚构小说《39军在朝鲜 - 朝鲜战场1000天》中，洋洋洒洒638页没有一页是关于39军在第五次战役中的战斗，在一级美术师李人毅所著非虚构小说《三十九军征战纪实》中，全书425页中也没有一页是关于39军在第五次战役中的战斗。所以在公开出版物中寻找39军1951年4月战斗可信细节有一定难度。
据1951年3月11日总参谋部作战室《两个时期人数》：“至一九五一年二月十五日止… (3). 第十三兵团四个军131,139人” ；“至一九五一年四月上旬止…(4).第十三兵团四个军239,444人”。因此平均估计，第39军在第五次战役之前至少已补充到4万兵力以上；情况相似的第40军当时就有46475人 (第四十军后勤部 “入朝五个战役后勤工作总结”之“战役领粮实收、损失消耗百分比例表”)，基本上齐装满员。第39军征战至今六个月，1950年过江老兵已大量减员，但军里也得到持续不断的补充。例如《第一一五师战史》称：“战役发起之前，我师补充了由国内43军志愿组成入朝的骨干一千五百八十四人。”4月22日115师343团3连3排的被俘士兵供称：仅过去两周内39军每个师都接收了一个补充队伍，当前343团3连兵力为150人（陆战一师PIR#181）。有理由相信116和117师也得到类似的补充，而且43军人员未必是唯一的补充来源，例如战俘口供表明44军老兵补充到了116师； 在土屯里攻击美第92野炮营的颜成喜营阵亡者中，有人身份证明为46军138师（PIR #183）。这些记录都表明在年初编成的现役老兵补充团已经成建制过江填补一线部队。
早先1950年12月26日，鉴于两次战役造成重大减员，最高领袖发布《关于执行军委征调老战士补充志愿部队的政治动员指示》：“决定分期征调一部分老战士，我们号召全体人民解放军（除新疆），每个连队征调二十人，必须使他们自觉自愿的参加中国人民志愿部队”。每个连抽20人，那么每个国内军均可编成一个团级支队过江用于补充。立马12月27日聂荣臻代毛电彭：“征调军龄半年以上的老兵7万余人...官兵及民工共十万余人，组织32个补充团、8个独立营。第一期4万余人规定在2月10日前在各地集中待命调动，大约2月底3月初可开到38线及咸兴地区补充各军。”1951年1月12日高岗电毛：“已加紧训练集中的4万名老兵和8万名新兵，补入部队” – 阅读理解：第一、第二次战役，东西线合计减员12万中国人；当然，周恩来称高岗是独立王国的反革命分子，他们的话不一定可信。此外，除了由野战军老兵和征召的新兵用于补充外，同时期一些地方武装也被命令组织独立团用于填补前方减员窟窿，例如王凯领来的“河南独立团”填给38军在汉江两岸全部打光；符志行的“两广（包括海南）暂编第四团”为4000多人的加强团，填给39军打完第三、四、五次战役后剩下约1000活人。这样的地方“独立团”或“独立营”究竟有多少外人无法估量。

4月22日下午14时，韩陆战团的巡逻队在丰山里以南捕获一名战俘，自称三三大队（即115师343团）前哨，并供称115师当晚将发起进攻，以343团、344团为一梯队，以345团为预备队[番号有误]，因此陆战1师各部得到讯息后均提高了警惕（PIR#180, Montros p105）。当然这不是仅有的前兆。早在4月13日，有117师警卫连的士兵在德村被美陆7团2营所俘后称：第五次战役将在4月份之内发起，有坦克和空军参加，将有3个兵团的部队进攻，兵锋直指汉城-仁川（1MarDiv PIR#171）。有44军老兵于4月19日刚填补116师，被俘后也称此举将美军推下大海，中苏装甲部队随后就到、五一劳动节拿汉城作献礼云云（IX Corps PIR 4/26），不知道此人是真信了政治部为提高士气的忽悠，还是故意吹水迷惑美军。有趣的是39军警卫连被俘人员称近期还补充了300辆自行车（IX Corps PIR#201 Annex 1）。
1951年4月21日当晚为月圆之夜，22日日落时间为19:14，23日日出时间为05:48（I Corps PIR#84）。22日傍晚全线中朝步兵攻击开始。据《第一一五师战史》，115师以343团+345团从东北和正北方向攻击位于华川城以东、江北的韩国陆战团，344团为师预备队跟进。343团的大致攻击路线为420高地、高长伯伊、509高地，自称“343团以3连袭击420.1高地之敌，未能将敌击退”。至23日凌晨3时许，343团一部前进到509高地附近的韩陆战团2营处。345团由北面松谷而来，在凌晨2时许，该团前部进攻韩陆战团1营，新邑里以东的韩1营3连遭到主要攻击（PIR#181, 230245I），据《US Marines in the Korean War》p385-6，“particularly hard hit was a single rifle company holding the left flank. The 150-man company was reduced to only about 40 men ready for duty by daylight”。对应的中文材料称：“[副军长]吴国璋等令39军于1951年4月22日17时30分全线反击。115师以两个连[故意缩小番号，把副军长当副营长用]强袭296.2高地，歼灭美军陆战第1师一部，突破了敌人防御”，企图给人印象歼灭的是美国大兵。韩陆战团2个营前一天刚坐水陆两栖DUKW和橡皮艇过北汉江，很多重武器尚未及摆渡仍在南岸；但天明后韩国陆战团仍能在江北保持完整的防线，与美陆5团拉平均在Line Pendleton防线上采取防御姿态。 6park.com

凌晨2:30许345团前部从韩国团和美陆5团之间的接合部突破后， “以1营3连、3营9连在团化学迫击炮连支援下，袭击蛇头岘之敌[韩陆战团1营一部]，夺占了敌七个小高地”，又进占了无人把守的313高地并向下扫射，因此对位于高地之下华川城内的美美陆5团1营营部构成了威胁。此时陆5团A连和C连位于华川以北的新丰里和新邑里，虽并未受到攻击，但可供机动调用的只有陆5团B连。 6park.com

上图为今日313高地的照片，视角为从山脚的华川往东北望去。可见马岘川既窄又浅，不构成军事障碍；山下的明洞当时并不存在，但从施工痕迹可以看出此处异常陡峭，美军称坡度超过65度，极其难于攀登、更不要说边爬边躲边射击了。 6park.com
凌晨3时，B连紧急受命控制313高地，但在攀登途中345团至少2个连已经先行控制了山头。B连经过数次排级强行进攻，顶着机枪扫射和“挑滑车”般雨下的手榴弹，终于在晨6:45攻上山顶并控制了高地。B连的两名排级干部Patrick T. McGahn和Harvey W. Nolan因身先士卒夺回313高地后来获得一等功（Navy Cross）：在地形和人数劣势，无火炮和飞机助阵条件下，依靠近战夜战、刺刀见红、短兵相接反击成功。B连付出代价是阵亡7人，伤23人（5R1B 1951.4 Diary p21）；而345团伤亡己方未披露。《第一一五师战史》谎称“敌以两个连兵力向我反扑三次，皆被我击退”，颠倒谎报战况，要不得哦。下图为B连战士Harold Sydnam在己方控制313高地后所摄，图中战壕并非345团当日所挖，朝鲜战争中华川之前已经易手3次，使用现成的防御工事并不奇怪。据陆战一师PIR #181，陆5团B连打扫战场时，在313高地上找到有的死者的身份证明为43军127师381团，并正确推测此人为新到的补充兵。 6park.com

第二晚39军各部在23-24日之夜的攻击中造成陆5团又阵亡7人，24日天明后陆5团于华川西南作战各处在死者身上找到身份证明有43军128师、129师和39军117师350团（PIR #183）。之后345团放弃了强攻，处于敌退我进的观望状态。343团在韩陆战团从Line Pendleton后撤至南岸Line Kansas后，占590高地、601.1高地、过北汉江、占鹰峰、806.6高地。“115师于二十五、二十六两日在黑地洞、加孙里架便桥两座。当面之敌于二十七日向三八线撤退，我师即全部过江”，以343团为右翼经位罗里、阳通里向春川方向、345团为左翼经榆村里向昭阳江开进。途中仍是敌退我进，没有与美军战斗接触，仅与韩团有少量接触。但《第三十九集团军军史》称：“一一五师三四五团尾敌渡过昭阳江...与美陆战一师三十八团打响，敌被迫龟缩”；不知道又在搞什么乌龙，完全不存在的番号，难以相信39军情报部门竟然水平如斯。
《第一一五师战史》称：在五次战役第一阶段，“我师共歼敌二百五十五人，其中毙伤美军一百零五人，伪军一百四十三人，俘美军二人、伪军四人[明细与总数不洽]。” 其中“俘美军二人”，应为配属韩陆战团11连的炮兵观测员Bernard W. Insco和William E. Schultz（MacDonald p263）。其中Insco 运气比较好，经过强化的阶级斗争教育课程后，于5月12日被释放(Baker Bandit B/5 p251)。然而问题来了，345团一部从313高地仓皇后撤、尸体都不带走，能精确计算到个位“毙伤美军一百零五人”的依据是什么？相对应，陆战5团在第一阶段中15人全部死亡名单如下：

在中路117师方面，117师副师长韩曙之子称：“美国人用飞机撒下大量传单，其中的一张传单，印着一个美国大兵，以跪射姿势，举枪描向前方，旁边印着：‘欢迎三十九军’。由此可见三十九军多么引起美国人的注意。”话是没错，但摸清对面的战斗序列对于美军也不是什么难题吧，例如4月中旬美军情报就明确标明了115师和117师的接触位置，并探明116师已经到后方修整去了（IX Corps PIR #201）。
据《第117师师史》：“22日17时30分，...我师三五一团一、三营向九云里、露积峰之敌展开出击，激战数小时，歼美陆一师一部，占领两地。23日...我师向论味里、镇南里方向攻击前进，歼敌一部，一路进展顺利。24日，进至启星里、镇南里、锄吾芝里一线，与军主力一道切断了华川公路。...29日，战役第一阶段结束。我师歼敌百余名。”事实上九云里、露积峰方向的美陆7团2营前部第一夜只受到炮击，没有受步兵有力攻击，当晚没有造成哪怕一个美军阵亡，117师直到第二晚于24日造成陆7团2营E连阵亡2人，然后就没了。这个战果与117师头等主力的身份完全不符，所谓“歼敌百余名”是十倍以上“加倍数目发表战果的作法”，还没法拉伪军来凑数，不知是美军防守固若金汤还是张竭诚/韩曙师座消极避战放水。据《人物志Vol.2》p200宣传：“五次战役时，张竭诚带领部队战白积山、九云峰、露积峰、打论味里、镇南里、断华川公路，胜利地完成了战役保障任务。”西翼 116师346 团白积山战斗惨败与117师无关，不知道为何张竭诚又将其揽到自己名下。

39军在9兵团东翼打成平推，没有对美军有生力量造成实质威胁。117师从3月至4月中曾在洪川-春川-华川地区防御多时，应该很清楚北汉江的Mojin母津大桥对美机械化部队是最瓶颈之处，显然美军一旦占领就会重修利用以便坦克、火炮、辎重、人员跨过北汉江。然而中路117师仅仅满足于“[美军撤走后]切断华川公路”，而不是像19兵团侦察支队穿插道峰山、3兵团侦察支队敌后炸毁清潭川大桥一样来个虎口掏心、瓮中捉鳖[虽然均未果]。由距离更远的120师来强袭截断Mojin大桥，实在强人所难。见前文：“40军360团抢攻马坪里西山” https://club.6parkbbs.com/nz/index.php?app=forum&act=threadview&tid=1381151
28日晚礼拜攻势进入尾声。5月7日117师即北调至新成川石田里，未参加五次战役第二阶段作战。而115师和116师继续在春川地区“担任防御，掩护友军东转作战”、后于22日撤往朝鲜北部，期间并未参与地面战斗。
39 军军座吴信泉在1951.9.1《入朝作战基本总结》p12称：“第五次战役第一阶段…我军在华川前线首先执行防御任务，由于指挥所都在后面，兵力部署又是前轻后重，要由后面转向前面，重新沟通通讯联络需要时间，因此部队转入进攻时，前面情况不明，通讯联络不很畅通，没有很好完成任务。”39军机动防御作战近2个月就是为了等新锐兵团就位一举将美军赶下海，并非一夜之间接到命令由守转攻，“前轻后重、情况不明”之说难以让人信服。116师师座汪洋《十次突击》p323婉言批驳：“吴军长决定原计划不变，否定了我的建议。故出现了上述行军一夜、情况不明，第二日黄昏投入战斗的局面。这是[我团]失利的一个重要因素。”
在五次战役第一阶段，阵亡的39军官兵留下记录的有：
* 广东《云浮县志》p794：“黄生，高村镇谭翁凹下村人，39军115师343团7连战士，1951年4 月28 日华川战斗牺牲。”
* 浙江《东阳市志》p206：“杜作岐，1920年生，三九军343团副班长，1951.4 朝鲜华川郡牺牲。”
* 江苏南京《江宁县志》p923：“张学爱，1922年生，禄口乡人，44军130师[注意补充兵源番号]343团战士，1951.4朝鲜华川郡牺牲。”
* 安徽《临泉县志》p515：“张国建，20岁，朱集小张庄人，39军116师[sic] 344团四连班长，1950.4.24[sic] 朝鲜牺牲。”
* 江苏《射阳县志》p1023：“赵发福，四明镇开明村人，39军一一五师344团副班长，1951.4 朝鲜华川郡战斗牺牲。”
* 吉林《扶余县志》p794：“王有，1922年生，吉林省扶余县四马架乡人，39 军 115 师 345 团 1 营 3 连副班长。曾立大功2 次，1951 年 4 月在朝鲜华川郡战斗中牺牲。”
* 湖南《冷水江市志》p655：“潘梅飞，1923年生，潘桥乡桥头村人，39军115师 345 团机枪 2 连文化教员，1951.4朝鲜牺牲。”
*《南京抗美援朝运动》p444：“赵不凤，1930 年生，南京高淳县固城镇马井村人，39 军 117 师 349 团战士，1951 年 4 月在朝鲜战场牺牲。”
* 河南《获嘉县志》p700：“熊彦生，1925年生，丁村人，39军117师350团1连副班长， 1951 年 4 月牺牲于朝鲜华川郡。”
* 江西《永豐縣誌》p700：“姜秀发，江西永丰县潭城乡人，39军117师350团3营7连战士，1951 年 4 月 24 日于朝鲜第五次战役牺牲，时年 23 岁。”
* 贵州《仁怀县志》p1230：“蔡远宽，1927 年生，贵州省仁怀县茅坝区黎民乡人，117 师 351 团3连战士，1951.4 月朝鲜牺牲。”
* 贵州《松桃苗族自治县志》p933：“杨正恒，邓堡乡人，117师 351 团 4 连排长，1951朝鲜第五次战役牺牲。”
* 河南《太康縣志》p723：“王胡山，1921年生，三区王俊苑村人， 117 师 351 团 4 连战士，1951.4 朝鲜华川郡镇南里牺牲。”
* 贵州《正安縣誌》p897：“旺生阳，1918年生，太平铺乡人， 43军127 师[注意补充兵源番号]某团 3 连战斗组长，1951年4月24 日朝鲜牺牲。”
 

贴主:宋阿毛于2023_10_27 15:33:04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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