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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9~2009,我的沧桑五十年(四)
送交者: 北冥巨鲲[★★★士大夫你快滚★★★] 于 2019-08-27 15:15 已读 100 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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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答: 1959~2009,我的沧桑五十年 作者:八爪章鱼 由 北冥巨鲲 于 2019-08-27 15:11

罗晓娟死了,除了我的破裤子什么都没留下,我们为了纪念她,曾经弄了个简易的墓碑,立在她被泥石流冲走的地方,可是山上连降暴雨,又导致山洪暴发,那块碑最后也不知道冲到哪去了,罗晓娟彻底成了“赤条条来去无牵挂。”而我们的日子也越来越不好过,大家不是琢磨怎么回城,就是琢磨上哪弄点吃的,很快也就忘了连里曾经有个罗晓娟。
  由于连日下雨,山上很不安全,连长也害怕再出什么事,知青的命虽贱,好歹也是条命,再加上检查团也滚蛋了,就让大家暂时不要上山,我每天百无聊赖,蚊子吃多了也需要散个步消消食啥的,就想去看看赵跃进的猪养的咋样,顺便也考察一下食堂的经济状况,了解了解我们吃了上顿是不是还有下顿。
  连长有一次跟我说赵跃进猪养得很好,猪们看到他都服服帖帖,让吃就吃,让睡就睡,因此只只精神饱满,个个膘肥体壮。连长这么说主要是为了证明自己有知人之明,任人唯才,是个好领导,同时也侧面说明一下赵跃进同志虽然出身黑七类,其实是个好同志,迫害橡胶树不是有心为之,而是确实不是割胶的料,如今到了养猪场,果然发挥了社会主义主观能动性,找到了适合自己的位置,为边疆的猪做出了自己的贡献。连长这么说我就不大相信,赵跃进这个人我知道,他看见猪不扑上去咬两口就不错了,怎么会乖乖给猪们喂食?我必须亲自去看一看,说不定还能从猪身上占点什么便宜呢。
  先说说这几头猪吧,这几头猪可是农场的至宝,其社会地位仅次于场长,全农场的知青心里除了想念着远在北京的伟大领袖毛主席,其次就是想念着它们了,农场一年到头都是玻璃汤,只有过年的时候才能吃到一次肉,那么肉从何来?自然是全指望这几只香喷喷肉乎乎的天蓬元帅了。
  我到了猪圈才终于明白了赵跃进跟猪的革命感情,从小到大,赵跃进在家里被我和赵争鸣骂傻瓜,在外面被红五类骂狗崽子,到了云南被又被连长骂笨蛋,如今见到了这些非智慧生活,明显有了优越感,再加上这些猪们从来不会看不起赵跃进,也使赵跃进终于有了认同感。我要说,我五哥赵跃进不论是养猪前还是养猪后,包括后来不养猪了,对谁,都没有对这几只猪那么好过。他那哪儿是养猪啊,他都快把自己都变成猪了。
  那天我到猪圈的时候,赵跃进正跟猪们谈心:“同志们啊,你们应该很清楚当前的革命任务和自己肩负的神圣使命,你们的使命是什么?就是吃了睡,睡了吃,把自己养的膘肥体壮,到了年头上,让全农场的知识青年同志们看一看,尝一尝,就知道我赵跃进的本事了。对了,抓紧吃,使劲吃,别给我赵跃进丢人啊,小三花,说你呢,不好好吃东张西望看啥呢?我告诉你啊,你和小四喜的事儿我还在考虑呢,你们还年轻,现在干那事还有点早,你就先别胡思乱想了,抓紧吃吧。”
  我在旁边看得目瞪口呆,我认识赵跃进十几年,从来没听到过赵跃进一次说过这么多的话,领我过来的司务长跟我说:“你五哥太厉害了,自从他来到咱们养猪场,这些猪就再也没正眼看过我。”
  赵跃进看见我来了,赶紧招呼我:“小六你过来,看看我养的猪。”
  我捏着鼻子过去,好像没闻到啥臭味儿,仔细一看,赵跃进把猪圈收拾的干干净净,一点都不臭,比我们住的宿舍都干净,那些猪也都很干净,嘿嘿,至少都比我干净。赵跃进跟我说:“小六,你看看,我把这些猪养的多好,你看看,这精气神儿,咱们连长都没我的猪精神。”我看看这些猪,一个个摇头晃脑眉花眼笑,果然神采奕奕,而且个个吃得肥头大耳,说实话,赵跃进养的猪跟我们这些个个蓬头垢面骨瘦如柴双目无神面有菜色的知识青年比起来,那简直就是天山地下,老实不客气的说一句,除了中央文丨革丨的姚文远,我再也没见过肥得这么喜气洋洋的家伙。 6park.com

日期:2008-7-27 23:56:51
  赵跃进看到我的表情,知道已经达到了他预期的效果,就跟我说:“小六,怎么样?你五哥有两把刷子吧?我告诉你啊,养猪这个活可不是谁都能干的,我前面那个知青,你知道他怎么养的?”
  “怎么养的?”我问。
  “这狗RI的遇上点啥不顺心的事就拎条皮带冲到猪圈里把猪挨个抽一顿,还他妈的把自己当革命小将呢。而且还把喂猪的糠啊,泔水啊啥的往外偷,偷出去跟老傣换点烟叶子啥的,把这些猪饿得成天嗷嗷叫,比咱知青都惨。我一来就跟狗RI的干了一仗,差点把狗RI的LUAN DAN捏爆,狗RI的还跑到司务长那告状,说我打他,司务长跑来问我,我跟司务长说这狗RI的偷泔水出去换烟叶,还打猪,我说司务长你看看这些猪饿的,俺们知识青年不容易,一年到头就等这点肉呢,他把猪弄成这个样子,年底还吃个JI BA MAO?再说场长知道了怎么办?司务长一看,回去就抽了那狗RI的两个嘴巴,还说要开批斗会批斗他,这小子吓得跪地上求饶,我看这狗RI的也挺可怜,就求了两句情,司务长就把这狗RI的发配回他们连队了看林场去了。”
  “那这一直就你一个人?”
  “就我一个,这些猪跟我可亲了,我给他们每个都取了名,好挨个监督教育,我也从来不打它们,就跟他们说话,你不知道,司务长半年也不来一回,我怕我一个人啥话也不说,回头再把怎么说话给忘了,就没事跟它们说,我开始也以为它们听不懂,后来我发现我跟它们好好地说,它们都明白,一个一个可听话了,你看它们现在,个个心情舒畅,我敢保证,到年底我跟它们说,需要你们做贡献了啊,同志们都等着吃肉呢啊,它们自个就能走到食堂后院去乖乖挨刀,你信不?”
  “你可拉倒吧老五。”我笑着说:“你当你这些猪是革命志士呢?慷慨赴刑场引刀成一快?你还把猪养成精了呢。”
  赵跃进嘿嘿笑着不说话了。
  我又跟赵跃进说:“两件事老五,第一,你这离场部近,来去的人也多,你没事到场部勤打听打听三哥到底在哪,好给咱爸咱妈去个信报个平安,别一天到晚净陪着你的猪宝贝。我问过咱们连队的人,都不认识三哥。第二,你在这养猪,条件得天独厚,给你六弟我弄个猪蹄吃呗?”
  “那可不行,我这猪都是活的,你剁个猪蹄去了,还不得把我的猪疼死过去,再说了,司务长知道了也不得了,这都是集体财产呢。三哥的事我倒可以问问,我托司务长帮我问问,他老往场部跑。”
  “那剁个猪尾巴行不,反正你这猪多,个把猪少条尾巴没人注意,真要有人问你就说猪们内讧来着,打群架把尾巴打没了。”
  “不行,我养它们这么长时间了,谁也没犯过错误,我可舍不得。”
  “我草,五哥,你还真跟这些猪整出感情来了?那到年底杀它们的时候你是不打算一块跟着殉情啊?”
  “说不行就不行,小六,你想害你五哥是怎么着?我告诉你啊,你少打我的猪的注意,我自己饿得两眼放绿光都不舍得碰我的猪一个指头,你也休想。”
  我想想也是,这些猪是全农场知青的心头肉,我不能占这个便宜,只好咽了咽馋涎,看着猪圈里干干净净的猪,再看看我和赵跃进,妈的这圈里最脏的竟然是我们俩,猛然我想起一件事,连忙跟赵跃进说:“老五,你还记得咱们连后山住着个老景颇叫勒刀的吧,这老小子好像养了几只鸡,这个可是资本主义小尾巴,咱们割一只来开开荤咋样?”
  赵跃进一听立马两眼放光,上上下下看看我,好像我就是老勒刀的鸡一样。
  我看看赵跃进,笑着说:“你离我远点啊,你要敢咬我我把你的牙掰下来。我回头看看什么时候有好机会,再过来通知你,咱俩一起行动。”
  “好好好。”赵跃进连连点头,“我等着你啊。” 6park.com

这个老勒刀是景颇人,生性豪爽,九分厂的人几乎都认识他,就住在后山,儿子儿媳都死了,就留下个小孙女叫黛农,也就15,6岁的样子。老勒刀以前以打猎为生,据说枪法如神,号称景洪第一枪,后来年纪大了,上山打猎也打不动了,就自己养几只鸡,下了蛋就让小黛农拿到边贸市场上去换点吃的喝的,主要是米酒,景颇族人嗜酒如命,一顿不吃没关系,一顿不喝那就是要了他的命了。所以这老勒刀经常喝的醉醺醺的,一天到晚稀里糊涂,估计自己都记不住自己养了几只鸡,但是那个小黛农听说猴精猴精的,而且很厉害,小小年纪经常拿一把大刀舞得虎虎生风,多少知青惦记老勒刀家的鸡,只不过一怕老勒刀的枪,二怕小黛农的刀,至今也无人能得手。
  景颇人生性彪悍,天不怕地不怕,什么斗资批修全不放眼里,以前也有好事的知青组织起来要割老勒刀的资本主义尾巴,其实无非也是惦记老勒刀的鸡,一帮人浩浩荡荡杀到后山老勒刀家,老勒刀当时喝得醉醺醺,拎一把老套筒守在大门口,说谁敢进来就一枪崩了谁,有个知青不信邪,拎着刀就要往里冲,老勒刀抬手就是一枪,这哥们大惊失色,连忙上上下下看看自己,没事儿,回头一看,后面一个哥们晕过去了,原来老勒刀喝得太多老眼昏花,本想给前面这个一枪,结果枪一响把后面那哥们帽子打飞了,这哥们以为自己死了,当时就翻倒在地,众知青一看老勒刀玩真的,发一声喊四散而去,老勒刀自个还在那嘟囔说这枪不行了是咋的?怎么差这么远?那个晕了的哥们从此连后山都不去了。
  所以要拿下老勒刀的鸡,来硬的肯定不行,就老小子现在这枪法,没准枪指着赵跃进,一枪倒把我给崩了。我和赵跃进的方案是,等老勒刀喝的彻底不行了,由赵跃进负责把小黛农引蛇出动,我负责擒杀老勒刀的鸡。
  鸡不等人,说干就干,我找了个大家都去边贸市场赶集的日子,决定就这天动手,当晚我去找赵跃进,把方案大致跟他说了一下,赵跃进有点担心,说让我去引开小黛农,万一小黛农砍死我咋办?我说你一天到晚吹牛B说自己神功盖世,小黛农一个小姑娘你也收拾不了?赵跃进最怕别人激,一听就急了,说别说一个小姑娘,我这神功一出,连长都得束手就擒,这事交给我了。我心想不就“猴子偷桃”嘛,小黛农可是无桃可偷地,我也不说破,要等赵跃进想明白小黛农无桃可偷这件事,恐怕得等动起手来以后了。
  我和赵跃进到了老勒刀家门口,我先埋伏起来,赵跃进就咋咋呼呼的去偷鸡,这赵跃进也确实有两把刷子,嚎叫着就向老勒刀家的鸡窝冲了过去,那动静,别说老勒刀一家,恐怕连山前我们连的知青都听得见。我暗暗好笑,心说赵跃进同志啊,你也用不着这么夸张吧。
  计策果然有效,老勒刀家的门“砰”的一声就开了,小黛农手持大刀冲了出来,赵跃进一见小黛农,翻身就走,小黛农持刀追了出去。我听听小黛农去得远了,屋里面悄无声息,估计老勒刀是喝趴下了,就悄悄现身,几步就窜到鸡窝门口,伸手就捞,窝里面一阵乱扑腾,我一把揪住一只鸡的脖子就给拽了出来,抓住鸡头真准备拧,突然脑袋上被捅了一下,这一下吓得我魂飞魄散,回头一看,一把老套筒正对着我的脑袋,老套筒另一端正是本应喝的人事不省的老勒刀。
  老勒刀笑眯眯地努努嘴示意我站起来,我乖乖站起来两手上举表示投降,老勒刀说:“进去。”
  我走到门口,听见后面有声音,转头一看,赵跃进脖子上架把大刀,哭丧着脸也回来了,后面跟着小黛农,我心说好嘛,全让人给生擒了。
  进了屋,老勒刀让我和赵跃进坐下,问你们干什么来了?
  我心想这还用问吗?我手里还有鸡毛呢,我抬起头说:“勒刀老爹,我们没事过来窜个门看看您老人家。”
  老勒刀说放屁,我在鸡窝里睡觉呢,你们跑那看我去。
  我嘿嘿一笑,心想你们能把我们怎么着?大不了把我们送回连队去,反正老子黑七类,也不在乎多加条罪名,遂不理老勒刀,问赵跃进:“老五,你咋也让人生擒了?”
  赵跃进哭丧着脸说:“别提了,山里面太黑,我跑了没几步就撞到树上了,他妈的撞得我七荤八素,眼冒金星,我回头一看,小黛农已经追过来了,我站起来就想给她猴子偷桃,刚准备动手猜想起来小黛农没桃,就这么一愣,大刀就架我脖子上了,妈的比,我怎么事前没想到小黛农没桃呢,真他妈的够蠢。”小黛农听得扑哧就笑了出来,我抬头看看她,心想这小妞长得还挺漂亮,鼻子是鼻子眼是眼的。
  我又看了一眼赵跃进,心想果不出所料,又被你那破神功害了一把。这时候老勒刀又说我知道你们干啥来的,你们不就是想偷我的鸡吗?还跟我玩心眼调虎离山,可惜你们低估了我老景颇的酒量了。
  我抬头看了看老勒刀说:“勒刀老爹,你知道了就不必问了,反正鸡也没偷着,你看着办吧。”
  老勒刀说跟我耍无赖是吧?你俩姓啥?
  赵跃进说都姓赵,我俩都是赵匡胤的子孙,你小心点。
  老勒刀仔细看了看我们,问:“你们有哥哥吗?”
  赵跃进说我们还有个三哥叫赵卫国,也在云南,可是我们不知道他在哪个农场。
  老勒刀说赵卫国是你们三哥?
  我们说你认识赵卫国?
  老勒刀点点头,回头跟小黛农说,你去杀只鸡炖上,今天晚上我来招待两位小老弟。有跟我们说,我当然认识你们三哥赵卫国,要不是他,老勒刀这条老命早就不知道丢在哪了。 6park.com

我们一边吃鸡肉,一边听老勒刀说我三哥赵卫国的事。
  赵卫国68年底到了云南,一直在橄榄坝农场七分场种橡胶树,70年云南农场在屯垦戊边的伟大指示下,成立了昆明军区云南生产建设兵团,赵卫国为人耿直,敢作敢当,挺受知青的爱戴,很快成了他们连队的一个排长,他们的连长是个现役军人,叫方喜,曾经参加过抗美援朝战争,也算是个响当当的汉子。
  可是这位方喜方连长到了云南,很快就找到了比打仗更好玩的事,那就是——强奸女知青。方连长喜欢在橡胶林里面下手,每天装模作样和知青们一起上山出工,到傍晚收工的时候,就说要留下个别女知青谈话,交流学习毛选的心得什么的,很多女知青当时只有14,5岁,什么都不懂,一看连长要留下自己单独学习,自然喜不胜收,乐呵呵的就留下了,这方连长经常带快雨布,就把女知青领到橡胶林深处,把雨布往地上一铺,就和女知青肩并肩坐下学习,学着学着就去解女知青的衣服,女知青害怕,就想跑,方连长吓唬女知青说你敢跑就说你腐蚀解放军,拉你去批斗,还要关起来,还说你老老实实听话,到时候给你办回城什么的,女知青知道连长手里握着生杀大权,他说一句话,你就能回城,他再说一句话,你就能被打成反革命,哪里还敢反抗,只好乖乖的被连长扒光衣服摁在地上强奸。
  这还是开始的时候,后来方连长嫌上山太累,学毛选太麻烦,干脆就在自己办公室里架张小床,到了晚上就挑一个女知青去谈心,一谈就是一个晚上。有个女知青被强奸了以后去团里告状,结果碰上团参谋长是方连长的老上司,竟然被扣上了个“腐蚀解放军,毁我长城”的罪名,四处拉去批斗,于是再也没人敢告状了。至此方连长更加有恃无恐,有时候甚至半夜直接潜入女知青住的茅草房,当着其他人的面强奸女知青。
  赵卫国开始并不知道这些事,直到有一天他们排里的一个上海女知青干活的时候晕过去,下面流了一大滩的血,赵卫国和几个男知青把该女知青送到农场卫生院,大夫说是流产了,赵卫国吓了一跳,还以为是哪个男知青干的好事,就问女知青咋回事,女知青也不敢说是连长,就说你别管,是我自己的事,赵卫国也不好多问,只好回农场去,把女知青留在卫生院住院。
  这方喜也是兽性大发,一天晚上竟然跑到卫生院去接着强奸这个女知青,结果正好碰上赵卫国下工来看这个女知青,赵卫国到卫生院的时候,方连长正趴在女知青身上忙活,赵卫国怒不可遏,揪起方连长说原来是你这个畜生,接着就是一顿拳打脚踢,方连长自恃打过仗,还想跟赵卫国对着练,结果被赵卫国一脚踢断了几根肋骨,趴在地上起不来了。
  方连长被赵卫国暴打了以后,自知理亏,也不敢声张,就暗中找赵卫国的麻烦,赵卫国平时做人坦荡荡,其他知青自然回护他,方连长也一时抓不到赵卫国的把柄,就这么僵持下来。
  僵持直到老勒刀的出现才被打破。
  老勒刀在山上和小孙女黛农下套子打猎,打到东西就拿到边贸市场上去卖,所谓卖其实就是以物易物,用野物换点生活用品或者是米酒什么的,有一天小黛农不知道从哪捡了一本小册子,没皮没面的,祖孙俩又不识字,老勒刀就把小册子随手放到褡裢里,到市场上卖野物,有个解放军拿了身旧军装来跟老勒刀换,老勒刀记着小黛农想要身解放绿,就跟他换了,这解放军看野物上都是血,怕弄脏了自己的军装,就问老勒刀有没有啥东西给他包一包,老勒刀就想起褡裢里的小册子,抽出来就撕了几页下来交给解放军,解放军看也没看,包起来就走了,解放军走了没一会,赵卫国就来了。
  赵卫国是看到老勒刀背着老套筒,就过来看看,俩人就聊了起来,说起枪啊炮的,赵卫国挺懂,老勒刀就跟赵卫国聊得很投机,赵卫国就告诉老勒刀自己在橄榄坝农场,有空找您老去喝酒。正聊着,那个换了野物去的解放军领着几个人就找了来,领头的正是方喜。几个人看到老勒刀就大喊,就是他。把老勒刀和赵卫国都吓一跳,正琢磨咋回事呢,几个人已经冲了过来,方喜手里抓着几张纸问老勒刀:“这是你的吗?”老勒刀认得那几张纸就是刚才他给那个解放军包野物的,就说是我的,方喜就说把他给我绑起来。赵卫国一看不对劲,拦住那几个人就问怎么回事,方喜把手里的纸伸到赵卫国面前说你看看这是啥?赵卫国一看竟然是毛主席语录,心说不好,这下老勒刀要倒霉,看看老勒刀旁边的小黛农,早已吓得不停哆嗦,赵卫国心一横说这是我给他的,跟他没关系,方喜一听,立即说好啊赵卫国,你撕毁伟大领袖毛主席的语录,居心何在?你这是侮辱伟大领袖毛主席,是现行反革命罪行,说着就让人把赵卫国绑起来,赵卫国不甘心束手就擒,抬脚就踢倒了一个解放军,两边就打了起来,赵卫国终究只有一个人,放倒了三个解放军,自己也被打倒在地,方喜等人立即就把赵卫国绑起来,也顾不得老勒刀,抬起赵卫国就走,老勒刀和小黛农吓得啥也说不出来,愣愣的看着赵卫国被绑走了。
  回到山上老勒刀越想越觉得对不起赵卫国,就下山到农场打听赵卫国的消息,有知青告诉老勒刀说赵卫国被打成了现行反革命,到处被批斗,回到农场保卫处还要被方喜等人吊起来打,说现在暂时就关在农场保卫处,过一阵子可能要送监狱。
  老勒刀吃惊不已,没想到几片纸惹了这么大麻烦,心里很过意不去,景颇人做人一向敢作敢当,不能连累朋友,就去找方喜说情,承认是自己撕了毛主席语录,求方喜放了赵卫国,方喜正要收拾赵卫国,根本不搭理老勒刀那套,就把他轰了出来。
  老勒刀回家越想越不是滋味,当天晚上就背着大刀去救赵卫国,到了农场保卫处,找到关着赵卫国的地方,看看外面没人看守,就撬开门锁进去了,进去一看,赵卫国被吊在屋子中间,脸上头上都是血,老勒刀把赵卫国放下来,说咱们赶紧逃,赵卫国看了眼老勒刀,说你等等,一把抢过老勒刀的大砍刀就冲了出去。
  赵卫国拎着大砍刀直奔方喜的办公室而去,一脚踹开门,进去一看,方喜正搂着一个女知青忙活着。方喜听见动静回头一看是赵卫国,跳起来就想跑,赵卫国冲过去冲着方喜当头就是一刀,方喜当即被砍到在地,赵卫国抡起大刀一阵乱砍,几乎把方喜剁成了几段。
  砍死方喜以后,赵卫国和老勒刀逃到山上,老勒刀给赵卫国找了个地方藏起来,天天让小黛农送吃的过去。这边解放军看到方喜死了,赵卫国逃了,立即报告了师部,专门成立了一个专案小组抓捕杀害革命军人的赵卫国,专案组把老勒刀叫去问了几次话,老勒刀死命不开口,只说听不懂汉话。
  后来老勒刀和赵卫国商量了一下,都觉得总这么躲着不是办法,老勒刀就找在缅甸的熟人,想把赵卫国送到缅甸去,总强过被抓住,抓住肯定是死刑,赵卫国二话不说就越境跑去了缅甸,临走时只跟老勒刀说您老给我家里人捎个信儿,说老三不能尽孝了。
  后来老勒刀听说赵卫国参加了缅甸人民军,那时候有不少知青越境参加了缅甸人民军,投身“世界革命”,这些知青打仗很勇敢,不怕死,有很多做到了营团级的干部,但是全都被国内定性为“叛逃”,再也回不来了。
  再后来,就没人知道赵卫国是死是活了。 6park.com

老勒刀的汉话讲得并不是很好,很多地方辞不达意,可仍然把我和赵跃进听得目瞪口呆,连鸡肉都忘了吃,心说这哪里是赵老三插队支边疆啊,整个一个武二郎血溅鸳鸯楼啊,听说赵卫国跑去了缅甸,我们俩眼泪立即下来了,我看看赵跃进,赵跃进也看看我,我们心里想的是同一件事: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再见到三哥,更不知道怎么向我妈交待这件事。
  老勒刀讲完了,看看我俩低头不语,知道我俩心里难过,就说两位小老弟不要太担心,卫国兄弟是个好汉子,到了哪都不会吃亏,我老勒刀在缅甸也有几个朋友,我托他们去打听卫国兄弟的下落,一有消息消息就通知你们,你们俩想吃啥尽管来,我老勒刀的命是卫国兄弟救的,他的弟弟就是我的弟弟,我有什么给你们吃什么,绝不含糊。
  我们听老勒刀指天划地的发誓,心里暗暗好笑,看看老勒刀,没有六十二也有五十八,竟然跟我们两个十几岁的小知青称兄道弟,这老景颇也真够有意思,想想我们成了老勒刀的兄弟,这小黛农还不成了我们孙子辈的了,转念又想到没了音讯的赵卫国,又伤心起来,这一喜一悲的,搞得我和赵跃进颇有些哭笑不得。
  吃完东西,老勒刀让小黛农送我和赵跃进下山,一路上赵跃进跟小黛农大吹法螺,说自己神功盖世,集南拳北腿之所长,要是当时知道三哥有事,说什么也要出手相救,他赵跃进一出手,当者披靡,三哥自然得脱大难,也不用跑去缅甸了。又说自己养猪养的多么多么的好,猪们都快把他当亲爸爸了,天天围着他转,他一天不在就吃不香睡不好等等等等。
  我心想赵跃进平生得意之作也就这两件事了,看着他在小黛农旁边手舞足蹈上蹿下跳,知道这小子是喜欢上了小黛农,有意卖弄,就放慢脚步,让他们俩走在前面,我自己在后面慢慢跟着。赵跃进一看我不在身边了,更加喜不自胜,又见小黛农一言不发只是笑,只当小黛农已经对他佩服的五体投地了,得意之间不禁忘形,手伸出来偷偷去拉小黛农的手,小黛农也不说话,笑嘻嘻地看着赵跃进拉住自己的左手,突然停下来,掂了掂右手的大砍刀,又看了看赵跃进的脖子,赵跃进立即缩手收声,目视前方,大踏步而去。我在后面差点笑翻过去。 6park.com

日期:2008-7-30 1:42:24
  从此赵跃进的人生有了新的目标,他开始奔波于养猪场和林场后山之间,每天忙忙碌碌,白天跟猪们练习要跟小黛农说的话,晚上就去找小黛农实践,小黛农既不赶他走也不搭理他,先给他一丝希望的小火苗,过两天就给扑灭,再过两天再给一丝希望的小火苗,再过两天再给扑灭,搞得赵跃进每天抓心挠肺的难受,对猪们就多少有点懈怠,弄得猪们也都挺不高兴的。
  我知道老勒刀家里的鸡也没几只,要是照着我和赵跃进的吃法,恐怕用不了俩礼拜就得吃老勒刀本人了,再说现在赵跃进每天往小黛农那跑,我也不好意思老去忽闪忽闪地当电灯泡,所以我几乎不怎么去老勒刀家里,也因为如此,我就显得更加孤单。
  孤单的我有一天在边贸市场孤单的转,就碰上了一只孤单的狗,这只狗可是孤单的邪了门,连腿都是单数,只有三条。这三条腿的流浪狗出现在边贸市场没多久,就引起了知青们的高度重视,那年头,谁不想来顿狗肉呢?于是一群四川知青大叫着“龟儿子莫跑”就开始追杀这条狗,别看这狗缺一条前腿,跑得倒是不慢,转眼就窜到我面前,我一看有只狗,首先想到的也是狗肉,这个也不能怪我,俺也是知青嘛。这狗被众知青追的走投无路,直接窜到我脚下,就想往我裤腿里钻,我还没弄明白咋回事,众知青已经把我和狗团团包围,我看看这些四川老兄,心想就这小破狗那够你们一顿造,还不如便宜我一个人呢,就问:“你们追我的狗干什么?”
  一个知情跳出来问道:“啥子你的狗,这是条流浪狗。”
  “什么流浪狗,这是我的狗。”我说。
  “啥子你的狗,这狗又脏又臭,根本不是家养的狗。”四川知青又说。
  我笑了笑说:“老兄,你看看你们自己,你再看看我,那个不是又脏又臭,又脏又臭的知青养的狗当然也是又脏又臭了。”
  这老兄还不服气,说你的狗就会听你的叫,你叫它一个试试。
  这下可戳中我命门,我哪知道这狗叫什么,我要是叫个名字它不答应,这群四川老兄弄不好连我也一块煮了,这当口也不容我细细考虑,只好一试,叫得应就罢了,叫不应大不了被暴打一顿,想想就要到嘴边的狗肉,我心一横大叫一声:“三花!”,三花是赵跃进养的一头猪的名字,一时间我也想不起别的名字,反正叫了再说。
  没想到这老瘸狗听见我叫,立即冲我一阵摇尾巴。我心里一乐,又喊:“三花,坐。”
  老瘸狗乖乖地就坐下了,众知青一看这狗听我的话,登时没了声音,咽着馋涎四散而去。
  我看着坐在地上的三花,心中得意万分,也不知道这狗是真叫三花,还是为了活命冒充三花,管他娘的那么多,今晚是有狗肉吃了,先到狗肉,我的哈喇子不由自主的就顺流而下,滴在了冒牌三花的狗头上。 6park.com

回去的路上我就在想,三花肯定不能带回连队,这要是让连长看见,它能把三花整个吞下去,连根狗毛都不剩,同样的道理,给我们连的弟兄们看见,三花一样不会剩下一根骨头,只不过吃法略有不同,一个是生吞一个是分尸,总之,不论哪种吃法,跟我就没多大关系了,也许连长心好,我还能喝点狗肉汤,我们连里那些兄弟,哼哼,大概能分给我一只狗眼珠。
  所以三花不能回连队,回连队将尸骨无存,不能回连队那去哪呢?想来想去也只有老勒刀家了,老勒刀、小黛农,我,如果不幸的话再加上一个赵跃进,一共四个人,怎么着也够吃一顿的。想毕我低头看看三花,一条花不留丢的小土狗,身上脏的一塌糊涂,根本看不出来它原来是什么颜色,整条左前腿不翼而飞,看来应该也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因为三花用它的三条腿连跑带蹦,速度一点不慢,显然适应三条腿走路的方式已经很久了。我看着三花,脑中有一锅狗肉汤迅速划过,嘴里又涨潮了,三花也抬头看看我,大概有种即将被炖汤的不祥预感,随即低下头,一声也不吭,就默默跟着我。
  我一路躲躲闪闪,几乎没走大路,生怕碰上连里的知青,到了老勒刀家,小黛农正在门前喂鸡,赵跃进正在左右伺候,点头哈腰一脸小太监的贱像,毫无盖世高手的风范。我远远地喊:“老五!”老五吓一跳,转头一看是我,老脸上红光一闪,隔老远我都看的一清二楚。
  小黛农一看是我,后面还跟着一条老瘸狗,跑过来就问:“是谁家的狗?哪来的?”
  我笑着说:“是条流浪狗,在边贸市场上差点被一帮四川人逮住,跑到我这来,我说是我的狗,叫它三花还答应,我就给领过来了,晚上吃狗肉。”
  老五也跑过来说:“咋叫三花,三花不是我的猪吗?”
  我看看赵跃进说:“咋了?又不是你儿子的名字,你的猪可以叫三花,这狗就不能叫三花?我问你赵跃进,你不老老实实养猪,跑这干啥来了?”
  老五嘴里一阵吱呜,说的啥谁也没听清。我也不想理他,就跟小黛农说:“先放你这,晚上我们过来吃。”
  小黛农说行啊,晚上来吧。
  我说那我先回连里了,又问老五:“五哥,您老人家走不走啊?”
  赵跃进更加尴尬,连说:“我老人家也走也走,晚上再来。”
  回去的路上我问赵跃进:“咋样了老五?拿下小黛农了没有啊?”
  老五离了小黛农,立马还阳了,又开始吹牛B:“那是,小黛农现在压根离不开我,天天屁颠屁颠到猪场找我,我都不愿意来,都是看着老勒刀的面子才勉强过来看看的。这小黛农,在我旁边转来转去跟个小丫鬟似的。”
  我心想拉倒吧赵跃进,当我瞎子呢,谁围着谁转我可是看得一清二楚的了,还人家小黛农像丫鬟呢,我看你倒像个丫鬟,他妈的公丫鬟。我也不想说破,免得赵跃进老羞成怒跟我玩猴子偷桃,我们俩在岔路口分开,他回场部我回连队,我们心里念叨的都是一件事——炖狗肉。 6park.com

日期:2008-7-30 16:04:00
  晚上吃饭的时候我跟班长说班长啊,我今天心情不好,不想吃晚饭了,你把我那份吃了吧。班长正和玻璃汤呢,一听我这话差点把汤喷出来,连说:“好的好的,小赵侬哪能嘎好的啦,吓吓侬啦(小赵你怎么这么好,谢谢你啊)。”我转身出了门,还听见班长在那念念有词,估计是跟毛主席他老人家祈祷我天天心情不好呢。
  出了门我还特意停停走走左顾右盼了一下,以免有人跟踪我,直到确定左右确实无人,才一路飞奔到老勒刀家,远远的看到老勒刀家,我早已喜不自胜,心中默念“狗肉狗肉”,正念叨着,一个东西突然窜到我面前,着实把我吓一跳,我定眼一看,我操!这不是三花吗?冲着我摇头摆尾,丝毫没有要死的意思,我心想怎么回事这是?为什么三花还在这里?它应该在锅里才对啊?为什么没人杀它?难道等它自杀不成?
  我怀着满心疑虑进了老勒刀家的门,进门一看,赵跃进果然已经先期抵达,正在小黛农身边团团转,我进门就问:“三花咋还活着?不是应该进锅了吗?”
  小黛农看了我一眼说:“我下不了手。”
  “啥叫下不了手?”我颇感意外,心想三花又不是哮天犬,杀了它二郎神还显圣了不成?
  小黛农说:“我拿刀出去要杀三花,它也不跑,低着头呜呜的叫,还舔我拿刀的手,眼睛里都是泪水,你说我咋下得去手。”
  老勒刀也说:“这个狗年岁大了,通了灵性了,不敢杀呢。”
  我心说少给老子来那套封建迷信的玩意,我就不行杀了它就冤魂缠身了,又问赵跃进:“你怎么说?不想吃狗肉了?”
  赵跃进转头看了看小黛农,把头一低说:“还是别吃了,三花也挺可怜的,我一看见它就想起我的猪。”
  我气得差点蹦起来,说:“你少来这套啊赵跃进,还想起你的猪,你咋不想想你的弟弟饿得两眼放绿光呢?这小破狗哪点像你的猪?我看长得跟你倒有三分像。”
  赵跃进也急了,说:“反正我就不杀,我也不吃了,你本事大你杀去。”
  我跳起来拿起小黛农的大砍刀说:“我杀就我杀,吃的时候你敢闻一闻我就敢剁了你。”说罢拎着到就出门。
  我拎着到来到门外找三花,三花正在门口趴着,看见我拎着到出来,大概是感觉大事不妙,吓得浑身哆嗦。我走过去一把一把抓住狗头就准备下刀,三花的两只眼睛正对着我,眼里果然饱含泪水,还低声呜呜的叫。我看着三花心说你看我也没用,在我眼里你不过是块肉,不杀你我哪对的起我的肚子,就准备下手,三花一看我要动手,也不呜呜了,连眼睛都闭上了。我看着三花的样子,手就开始哆嗦,这刀就无论如何也捅不下去,我心里骂自己说赵超美啊赵超美,亏你还是知识青年,人家赵卫国连人都杀了,你连条狗都不敢杀,你也太杂碎了吧。我心一横又准备动手,小黛农突然在后面喊:“别杀,我杀只鸡给你吃,你别杀它。”
  我回头一看,小黛农站在门口,也快哭出来了,赵跃进在她身后冲我连连摆手,一脸的乞求,这表情我从来没在赵跃进的脸上看到过。这时三花又抬起头舔我的手,我心里彻底软了,把刀一扔,站起来就准备走。
  老勒刀也出来说:“别杀了小兄弟,你等着看我把它训练成猎狗,给咱们抓野物吃。”
  我差点笑出来,心说三条腿的猎狗,出去人家还不笑死过去。小黛农看看我不准备动手了,就说赶紧进来吧,我去杀鸡。我摇摇头说别杀了,就你们那两只鸡折腾不起的,全家还等它们下蛋呢。我回连里去了。
  我站起来准备走,三花得脱大难,跳起来围着我团团转,我看着它心想到嘴的狗肉又飞了,心里的伤痛不亚于我和赵争鸣被赵解放抢了水果糖那次惨痛经历。老勒刀说我这还有点吃的,赶紧进来吃晚饭,我说算了,我还是回去吃吧,赵跃进说那我和你一起走吧。
  我急匆匆的往回走,心里祈祷班长别把玻璃汤都喝光了,赵跃进一言不发在后面跟着,走到岔路口赵跃进跟上来说:“小六,谢谢你啊。”我吓一跳,从来没听过赵跃进说这种话,一时不能适应。赵跃进说完就朝场部的方向走了,我在后面看着他,心想他到底是我哥哥,确实不该跟他喊,感觉多少有点对不住他。
  我急吼吼的回到宿舍一看,班长正端坐在地上捧着我的碗舔呢,心说完了,玻璃汤也没有了,班长看见我回来,连忙站起来说小赵回来了,说着把碗递给我,我一看不但碗里连个葱花都没剩下,连碗边都缺了一块,班长红着脸说不好意思小赵,喝的时候用劲有点大了。我心里把班长家的女眷挨个操了个遍,接过我的碗一言不发回到铺位躺下了。
  这一夜我是又气又饿,干掉的蚊子恐怕比平时多一倍。
  我万万没想到的是,三条腿的三花真成了一条猎狗,跟着小黛农上山下套打猎,弄得还像模像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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