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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国志世家三之一 干王世家 附刘庆汉
送交者: 陶短房[★★给猫起名权威★★] 于 2024-03-13 22:03 已读 2837 次 1 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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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玕字谦益,号吉甫,秀全族弟,清道光二年壬午正月廿九日生于本乡广东花县官禄埗,耕读为业,科考屡不售,设帐授徒于乡里,与秀全情好甚笃。
  道光廿三年,秀全赴东省院试,失意还,归而读梁发《劝世良言》,证以丁酉异梦,遂以上帝使徒自许,欲传教以救人心世风。仁玕及冯云山等从而信之,受洗,誓除一切偶像,遂尽其家中塾中灶神、佛龛及孔子等。乡人大哗,诫子弟不得入三人之塾,仁玕兄怒而棍责之。
  秀全等以乡居无以为业,兼为传教计,道光廿四年,偕云山等入桂,仁玕辞以母老,未之从。
  廿七年,秀全自桂返,约云山赴广州,入花旗国罗孝全礼拜堂,学基督教义,既,欲受洗,因故未成,秀全折入桂,仁玕仍归乡里。
  次年冬,秀全、云山悉返乡,与仁玕谋神圣秀全以安上帝会天父天兄下凡之乱,遂唱言秀全为上帝亲子,耶稣亲弟矣。是后秀全、云山复入桂,谋起事,仁玕居家不肯去。道光卅年,秀全命人搬取家属,仁发仁达等赴金田,而仁玕仍自往广州应试,不中,归至清远,友人荐以馆,遂留居焉。
  庚戌岁,上帝会起义于紫荆,次岁夏,至新墟,复致书乡里,约洪、冯族人投军以避祸。仁玕从行至浔州,知秀全等他往,不得已而返,复以清吏搜迫,避祸清远,欲携云山子侄再赴军中,路阻未果。
  壬子二年,天王至永安立国,复命江隆昌携诏召乡党。隆昌以太平军屡胜,谓有神助,谋以洪冯两族二百余人起事于谷岭,众寡不敌,隆昌及乡党族人多死,仁玕得基督徒助,脱而走香港,投传教士瑞典人韩山文,以衣食无着,复潜粤,谋课馆训蒙以糊口。
  癸好年,受洗于广东,复至香港见韩山文,撰《洪秀全来历》,山文以其口述,复作《太平天国起义记》梓行,风行一时,叙洪冯事甚详,然颇多附会臆造以神圣天王父子也。
  甲寅四年三月,得山文资助,舟行赴天京,至上海,阻于兵。时守上海者小刀会众,不信仁玕为天王弟,仁玕不得已,留洋馆习历法,冬,复返香港,时山文已病故,乃从学于洋人理雅各、詹马士,未几,投伦敦会为传教士。
  戊午八年,理雅各因故归其国,行前再三敦谕仁玕勿往天京,仁玕不从,俟其去,潜求助于詹马士,慷慨以正上帝教之谬,结好万国为己任,詹马士利传教之便而许之,赠以金。仁玕遂离港,道南雄,走梅岭入赣,路吉安、南昌,至饶州。
  时战事纷炽,道路为阻,仁玕患之,适遇同乡清水师哨官郑某,入其营,司文案,适杨辅清过饶州,破清军,仁玕行李,为之一空;数月余,郑某返粤,仁玕托以贸易,偕一勇丁赴天京,过黄梅县,医愈知县覃汉元侄病,得其谢金,恐为识破,不敢久居,乃以谢金置货物,舟行而东,至安徽辰塘河,晤太平军守将赐福侯黄玉成,告以身世来历,玉成以兵护送,己未九年三月十三日至天京,谒天王。
  时东北王等已亡,翼王远征不归,安王、福王不为朝论所附,已革爵焉,天王不得已,榜谕中外,永不封王及军师,设掌率及五主将以辅国,见仁玕至,以其族人亲近,大喜,赐爵干天福,未几晋干天义,封护京主将,四月初一日,复下龙凤章诏,以仁玕志同南王,历久弥坚,封为开朝精忠军师干王,军政之事,一以委之。
  天国自天京变后,元气大伤,徒以内外众臣勤勉,粗可自立,而干王骤至,无尺寸之功,徒以洪氏宗亲,不一月而封王禀政,朝野将臣,自五主将以下,无不怨嗟。
  干王不安于位,奏辞王爵,天王谕以“风波暂腾久自息”,不从,干王乃奏封玉成英王,以安众将之心。天王许之,遂齐集众臣于堂,命干王登台受印,榜诏曰京内不决之事问于干王,京外不决之事问于英王,干王甫受印,登台论证,侃侃而言,褒东王之政,决久疑之案,朝臣为之叹服,文曲星之誉,不胫而走。
  朝臣虽安,诸将颇有不服者,干王虚意待之,次第保封秀成忠王,世贤侍王,辅清辅王,朝臣蒙得恩、林绍璋亦得赞王、章王之封也。
  干王既得志,锐意政务,以报天王知遇之恩。时天历颁行以久,因不用闰法,朔望渐乖,至有将兵恨中秋月不圆,引弓射之者,兼不便农时,民人苦之,仁玕损益旧章,改四十年一加为四十年一减,患天王讳言减字,乃曰四十年一斡旋,奏准之,于庚申十年新历中始行。
  干王居香港久,与洋人相熟,知西法之善,欲行新政以复天国之盛,乃著《资政新篇》,分法法类、用人查失类、风风类、刑刑类四编,曰事有常变,理有穷通,要在因时制宜,审势而行,当变通为律,谏天王以法西洋之善法,效其制度技艺,变风气法度,兴贸易制造以自强;兴学校,启民智,废避讳以自智;禁鸦片,兴外交,废蛮夷轻污文字以自雄,天王多嘉许之。
  天朝法令甚酷,动曰天法,废徒刑,审处草率任性,犯者非杖即杀,朝野苦之,李秀成等尝切谏,天王不听。《资政新篇》亦以善待轻犯,设徒刑,重廉耻教化谏之,天王许而心未然之,且曰天法杀人不能免,后果寝而不行。
  自东王亡故,翼王他走,天京威令不肃,郡县守将多拥兵自雄,挟势求封,乃至自署官职。英王患而驰书干王,上《功劳部章程》,欲以法度裁制之。干王载诸《资政新篇》,未几复颁《立法制喧谕》,殷殷谕众以集权,曰国家机要,惟在铨选,若不加裁抑,不出一年,爵禄滥觞,将无以为政。且诫以胜则卒伍之职,亦足荣及祖父,败则王侯之位,适足祸及宗族。天王甚嘉此政,颁而行之,自是封赏悉集朝廷。然天王、干王所思者,集大柄于洪氏而已,方镇滥封虽息,而天京封赏之滥,乃变本加厉,人心为之益散。
  干王以西洋言论畅达,颇利政务,于书中唱兴新闻之意,天王恐清人借机造谣生惑,答以缓行。
  干王好变易章程以自尊,以秀才、举人、进士等为前朝所用,乃尽改文武科举名目,遂有秀士、达士、约士诸名目,官职章程,亦多所改易,复作《钦定英杰归真》以张大其意。然疆土狭促,军务倥偬,干王身居首辅,汲汲此务,朝野惶惑而未知许也。
  忠王与干王不睦,干王乃作兵要四则以赠之,言为将之学问,之道德,之法律,知蓄锐之方也。谕以师克在和,不和则人心不一,不一则涣,感之以廉颇蔺相如故事。忠王重其意而奉命,然以干王不娴兵旅,中心终有泱泱不服之意。
  书成,旨准颁行,赞誉蜂起。赵烈文时在曾国藩幕中,得《资政新篇》,览而叹曰:“此文颇有见识,于夷情为谙熟,以此量之,似贼中不为无人也。”
  是岁,天王以干王为钦命文衡正总裁,以英王为副总裁,赞王为又副总裁,主天试大典。
  和春、张国梁久困天京,忠王屡启出城谋救援,天王、干王利其守城,不许。忠王恳词函商于干王,干王以为然,为言于天王,己未九年十二月十九日,忠王出浦口,赴芜湖,会侍王,未几,浦口失,九洑洲又陷,天京合围,中外不通,天王、干王大患之。
  庚申十年正月十二日,忠王以敌营坚,救兵寡,不利直援,与侍王等计议,欲变计以奇兵间道袭杭州,分江南大营兵势,乘间破围。启至天京,干王览而颌之,奏可其议,复约英王回师相助,而忠王等皆不之知也。
  二月二十五日,英、忠、辅、侍诸王等大破清江南大营,和、张溃丹阳。诸王登朝,集议行止,英王欲回救安庆,侍王思直取闽浙,彼此争议不绝。干王以东取上海,得海关财赋、购西人枪炮船械,复回师西援为便,忠王赞成之,遂奏明天王,限一月期,悉英、忠、侍、辅诸王精锐,进取苏、常、上海,期满旋师西上,以敌湘军。
  四月九日,太平军破丹阳,张国梁死,和春未几自缢于镇江;廿二日,忠王克苏州,袭上海不克,还,天王诏以苏州府为苏福省焉。干王雅不欲忠王得分地,阻之不果,以为章王林绍璋梗之,渐生嫌隙。
  
自苏常克复,自天京至上海,千里畅通无阻。洋人传教及商贾牟利者,纷至沓来,忠王之袭上海,亦为此辈妄言所误也。五月,英国传教士艾约瑟、杨笃信等五人至苏州,谒忠王,忠王函告干王,干王素与艾约瑟有旧,闻之大喜,亲赴苏州与忠王商议,七月,函邀五人复至苏州,晤谈甚洽。五人归,咸以干王为耶稣同道而盛赞之,沪上西人报讯,消息为之一新。斯时干、忠二王,皆误诸传教士为西洋秉国政者,得其甘言大喜,奏闻天王,曰洋人来降,欲与商议一切,殊不知泰西诸国政教分离,传教士咸不预闻军国事也。然自是洋人与干王,益往来不绝,天王亦以干王居外洋久,晓畅夷情,乃以外务委之。
  八月十三日,花旗国传教士罗孝全抵苏州,未几,至天京,寓干王府中。孝全,天王、干王未起事时之师也,天王闻其至,以为天助,诏授孝全通事官领袖,赐爵接天义,居干王府六部中,充干王外务翻译。
  十月九日,容闳谒干王。闳粤东香山人,幼从学于澳门,后随其师浮海至花旗国,入耶鲁大学,学成,入籍于所在。咸丰五年,归香港,与干王相识。闳素疾清廷积弱颟顸,欲有所为于故国,闻干王禀国政于天国,遂来投,上革新七策,详在本传。干王善之而不能为用,以其权威德望不足以服天王及诸王众臣也。干王重伤其意,乃奏封闳义爵,刻木印赠之,闳以策不为用,官爵非所欲,辞而他往。越二年,竟投曾国藩幕中焉。
  十年七、八月间,天王以安庆危,命诸王分道攻武汉,迫湘军回救,踵破和、张故智也。干王亦自引一军出天京入皖赣,辛酉十一年正月二十七日,至宁国;二月下浣,军次遂安城北,未几,洋人在京者交涉喧哗,京中主事者惶惑不知所为,天王乃诏干王还。干王素不谙戎行,是行也,无功而反,然其于行次常吟诗作文,既归,集为《军次实录》,后更奏请天王,旨准颁行于中外。
  十一年春,英、忠各王自湖北还,安庆围益急,英王筑垒菱湖以通粮道,飞书天京求援。三月廿日,干王、章王、前军主将吴如孝等自天京至皖,自新安渡、横山铺、练塘联营三十余里,欲合英王,解皖围。次日,清将多隆阿分三路来攻:雷正绾由下路犯练塘,穆正春由中路进横山铺,余福象由上路出后山,搜伏兵,干王不能敌,退屯桐城,委前敌事于章王,未几复败。
  四月八日,英王闻援师不利,留刘伧琳、李四福、朱孔堂等精锐四千守集贤关外赤冈岭四垒,自率六千人驰至桐城晤干王。十二日,干、英、章王、吴如孝、黄文金合捻众孙葵文等共三万余众,自挂车河至棋盘岭列队二十余里,三路攻多隆阿,多隆阿分五路,设重伏以御之,次日,干王等大败,溃返桐城。是役后,干王以外交事迫,受诏回京,晤传教士杨笃信,奏请幼主下诏,准自由传教。
  七月,英国翻译官富礼赐抵天京,干王盛情待之;富礼赐邀以宴,干王以身居军师高位,虽英、忠诸王亦不便邀宴为言,婉词拒之。
  初,天王以干王同姓,自外洋归,雅重信之,违众封王,授以国政,且以外务属之。一切本章,先送干王披阅盖印而后上达。天朝禁酒,而干王曰无酒无以为餐,天王乃竟不之禁。然自东王薨后,天王以教主自居,好造作天话以自神,干王以为不合天主教意,疑之,尝著《天妈天嫂辨正》等文,盖欲辨正之也,天王删削其篇而不之罪,然心颇泱泱,庚申十二月廿七日,天王托幼主诏,命内外本章免盖干王印,授幼西王萧有和为赉奏官主朝政。幼西王,天王之甥,年甫弱冠,自是大柄实归天王也。未几,复追授东王、西王为文衡正、又正主裁,干王虽仍主天试,已降副总裁焉;自是干王府六部,门可罗雀,属员备位而已。
  安庆之失,挂车河之败,干、章二王挟私愤宿怨,上奏互詈,天王以是两罢之,解干王军师;天王以罗孝全为外务丞相,居干府,佐干王理外务,而孝全颇不以上帝教为然,每公言天王非上帝亲子,天王疏之,而干王待之如故,辛酉十二月十日,孝全以太平军攻上海,怒而私逃沪上,移文泰西报刊,痛诋天王及天国,天王大怒,转恨于干王,复褫其外务,未几更转授章王;革干王爵职,遣归第。
  壬戌十二年春,章王出京催粮,天王以同姓之重,复仁玕爵职,仍以精忠又副军师、殿前吏部正天僚衔佐理朝政。
  时洪氏主朝政,虽襁褓诸儿,悉委大柄,干王不以为非,理事自若,慷慨以国任自许,是岁,著《敬避字样》,避讳纷繁,亘古未有,干王初至京,尝倡言除避讳陋规,于此乃自违其衷;
  干王颇以扫北为急务,尝自拟北伐檄文,曾国荃犯雨花台,忠王回援,不能骤克,天王严令过江北进,干王与有力焉;
  其为政,颇好兴革,官制文物,多事更张,而其为人,志大而才疏,富礼赐所谓苟且偷安,好发议论而不实行者也;天王猜忌外姓,干王以洪姓家天下故不之止,复从而助之,于是爵职滥觞,人心离散,国势益衰。
  癸开十三年十一月十六日,天王加干王衔至五十二字,命与恤王洪仁政、赖王赖桂芳、誉王李瑞生出京催救兵解围。恤王,天王堂兄;赖王,天王妻舅;誉王,天王在乡时之蒙童也,其寄望之重可知。
  将出,天王面诏干王,以幼主相托,且殷殷期以注述六部则例等,干王感泣而别。
  既出,辗转无锡、常州,晤护王陈坤书、然王陈时永,行文江浙郡县,令分路赴援天京,而苏南战祸连年,赤地千里,诸军惮之,然王等合忠二殿下转攻江阴,虽胜,无益京围之解也。
  甲子十四年,干王至湖州,会辅王杨辅清、堵王黄文金,誓师郊外,以无粮不能进兵,乃屯于湖州、广德、四安,欲待八月秋谷之兴,而湘军昼夜急攻,天王复崩,天京不能久守,六月初六日,城破,幼天王溃围走广德,干王等迎入湖州。
  幼天王以干王为军师,以尊王刘庆汉为副军师,同辅政;干王与诸王集议,以湖州粮少兵单,强敌环至,不能立都,乃饬侍、听王等部取抚州、建昌等为根本,欲分佑王取昭武、汀洲,堵王据饶、广,以为犄角之势,联络翼王、扶王余众,徐图恢复。七月十六、十七日,干王等辅幼天王弃湖州、广德,入宁国。
  既弃湖州,分三路入赣,时尚有七八万众,然国破之余,军心惶惧,七月末,堵王伤重,卒于宁国墩,堵王宿将,素为兵锋之所恃,既卒,三军益形瓦解,清军复分路逐堵,干王等屡战屡败,八月廿七日至江西石城,众不过万余,干王以天命爵禄饵众,欲激励士气,而士心已散,无可如何。
  清将江西布政司席宝田蹑太平军后,据其旧营,干王殿后,患追兵之迫,跪求于奉王黄十四,奉王伏兵于林,破追师。时康王汪海洋已在瑞金,距幼天王等不过六十余里,干王以为无忧,兼以无向导,乃营于杨家牌,欲待四更而行,幼天王以追师为忧,愬于干王,干王不听。
  夜三更,清兵劫营,干王未设斥候,猝不及防,干王仓卒护幼天王弃营走,至玉山口桥头落马,与幼天王相失,遂匹马走荒岭,欲寻幼天王,与之偕走,清军散众搜山,至晓,营官陈某擒干王于野。
  陈初不知所俘何人,二降卒告之,乃缚干王,甘言相诱,欲知幼天王所之,干王不肯言,送席宝田大营,转解南昌府。
  清江西巡抚沈葆祯等鞠之,干王自书供单,叙天国事甚详,辞令不为屈降,然叙天王父子,颇及祥瑞;言己之功业,每务夸诞。深憾章王,峻辞以斥之,沈葆祯得忠王供,示诸干王,干王怒而签驳之,语颇愤激,然斤斤以洪姓之是非为是非,其褒贬未便深信也。
  干王在狱中作绝命辞五首,叙尽忠之志,寓复国之望。十月十一日,与昭王黄文英、恤王洪仁政就刑于南昌市。
  干王有三子,长子葵元谱名葵秀,续弦张氏所出,己未岁,仁玕赴天国,封王禀政,洋人相熟者护送其眷至天京,葵元与焉,天王以之为干嗣君。
  葵元粗通英语,颇务政事,预闻军务会议,然望浅年稚,实无能为也。甲子六月,天京城破,葵元走归粤东,避于李朗书院,以清吏侦搜甚急,渡重洋,赴美洲苏里南,老死于哥朗埠;次子兰元,谱名兰秀;三子芝元,谱名蓉秀,皆生于天京干王府中,城破时不知所终。
  
刘庆汉,早岁入太平军中,尝从林凤翔、李开芳、吉文元、朱锡琨等扫北,军覆,庆汉脱身回天京,任侍卫,久守京中,积劳,晋爵保天福,戊午八年,尝捧诏出使答天豫薛之元军中,诏命其镇守天浦省;癸开岁,受封殿前京畿统辖,赐爵尊王,号裕千岁。
  甲子岁,天王崩,未几天京城破,尊王随忠王护持幼天王溃围出。既出重围,忠王与众相失,所余不过千余人,尊王以长枪系长白带,星夜引幼天王疾走,遂得脱,入广德,合昭王黄文英,未几入湖州。
  幼天王诏以尊王为副军师,佐干王辅政,然诸王以湖州狭迫,不能立足,七月,弃而走皖南,欲赴江西合侍王、康王,徐图大举。而堵王未几遽伤发而卒,军心惶散,不能复振,八月廿七日,覆没于江西石城古岭杨家牌,尊王与众相失,重伤卧山林中,越数日,为清卒搜得,就戮于石城。
    
  赞曰:
  干王可谓能言者也!
  推章句与天王,以成人主之瑞;揽勋劳夫一己,以证军师之能。千言笔墨,五载鼓呼,往来粤港,跋涉江洋。重译咸悦,六军皆惊。夫洋人之初以同教之重,属意天国,誉声扬乎四海,干王与有力焉。虽偶或掩己之过,间或掠人之美,亦安足深怪之?
  然其言虽足以动人,其才乃不足济世。知容闳之贤,而不能用其策;知避讳之谬,而不能纠其失。立法制以禁朋党,而自汲汲于党争不休;定则例而裁滥封,顾己营营夫封赏不已。标新立异,朝令夕改,嗣钧莠士之号,人孰为荣?太侯惠相之称,天亦为笑,虽文臣兮推尊,如此焉可称文法之治?纵武员也跋扈,于斯也足乱武略之图。勇于自任,惰于自劳,纵有千谋,能易一胜!虽志在攘夷,义在扶主,而石城蹉跌,万死能赎?噫,以文丞相为法,然文山何补于亡宋?空坑之覆,柴市之刑,空遗后人一歌一哭而已。
  观其诗文,罔不着力,然非颂圣欺天之作,即论道务虚之文。疆场奔北,尚撰军次实录;将士离心,枉赋英杰归真。虽然,诀世五阙,足励仇清后死志士;资政一编,已开师夷强本先声。能令寇仇一叹,曰贼中不为无人,呜呼,可瞑目矣。
  至于尊王,为政未久,国已不国,其能其否,安足为知?然扫北后死,溃围先行,赤心可鉴,素练微明,夫大厦之将倾,宁一木之可支?所余惟一躯,捐而后已,复何忍苛责之?嗟夫,忠义之士,殉义忘身,一至乎此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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