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霁月当空- 2-5
送交者: 秋波寒烟翠[布衣] 于 2017-12-23 8:38 已读 1471 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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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碧叶层叠,托生玄女幽魂

 

盛夏的荷塘,碧叶连着碧叶。几朵荷花已悄悄的在花心结了子。她飘飘荡荡,借了一层托浮,滑过又一层托浮,才看到那个着水红罗裙的趴浮在池塘水面上的小女孩。岸上一个梳着两个丫环髻的女孩双手合十:“小姐芳魂请饶过小红吧,不是小红狠心夺你的命,小红是个下人,主子怎么吩咐,小红就怎么做。小姐到了阴间可不要把账算到我头上阿,阿弥陀佛!”

荷叶层层随风摇摆,荷花清香随风飘过。骄阳慢慢斜移,晚霞光彩满天。女孩的身体被发现打捞起来,女孩的娘守在孩子身边声声呼唤,忧心如焚。

小红偷看了一眼大夫人,在大管家面前说:“我是眼看着小姐进了六娘的院子才回去的,我一个丫头还有很多家事做的。哪能白白等你们出来见着才回。小姐什么时候跑进荷塘,六娘是她亲娘,难道也不知么?”

六娘怨恨地看着大夫人:“大娘说想看月儿,要亲热亲热,我哪里敢不给。中间也过去接,说是没亲热够不让接。现时却说送回来了,可我也没见着人,也没人和我说,人掉进荷塘里怎么又说我知道?我是她娘,我会把她推进荷塘里淹死不成?!”一边说着眼泪止不住大哭起来。

“够了,都住了声吧”大娘不耐烦地扫了一眼六娘,“六妹妹你也是做过丫头的人,难道当上姨娘生了孩子,就摆起主子的谱来,连个孩子也不看了吗?!莫说小红,就连我这个当家的,也少不得起早贪黑的为这一大家人忙进忙出。这回子又没个主子的样,和个丫头吵嘴。”

小红见主子替她说话,便闭了嘴,放心地拿了扇子在主子身后扇着风。六娘见大娘偏袒丫头,咬牙把怨气咽进肚子不再说话,只默默垂泪。

一直在号脉的大夫不解地摇了摇头,抽了一口气,又拿另一只手臂继续号着。大管家侧脸看大夫的表情,轻声问:“怎么样啊?还能救过来吗?”

大夫拿开手,似是不解:“按常理说,这孩子溺水那么久,早该凉透了。可这脉象似有若无,鼻间又有一丝气息,应该还可救。至于几时醒来嘛,现下尚未可知。我先开几幅震惊怯寒的汤药用着,过个三五日再来看看。”

送走了大夫,大娘起身垂眼看着六娘说:“这几日六妹妹就守着她吧,小心着,莫再惹祸了”回身一把夺过小红手里的扇子,瞪了她一眼,“真是没用,扇个风都越扇越热”遂领了一干婆子丫头走出六娘的院子。

众人散尽,屋里静下来。一个人悄悄走进屋子,轻声叫;“阿梅”

六娘听到声音,叫声:“小姐”,转头扑进那人的怀里呜咽起来,那人拍着六娘的肩问道:“月儿这是出了什么事啊?我看见大娘领了一队人过来,就知道出事了,可风头浪尖上我也不敢过来看你,省得她说我们主仆二人合起来欺负她一个。”

听完六娘的哭诉,她叹了一声:“哎!终是我害了你,原想着出嫁前给你找个好人嫁了,谁成想我爹生意败得那么快,若不是老爷借他那几千银子周转,墙倒众人推,只怕你我连住的地儿都没了呢。爹爹原想只嫁我一个过来,放了你回家,偏偏你又舍不得我。老爷心慈索性两个一起娶过来,可这大娘却是个不容人的主儿”

小姐,快别说那些老话了。那大娘是看我家月儿受老爷子宠,成心想害了她。

“也是,我们个个肚皮争气,生了儿子,谁知道偏生老爷喜欢个丫头,只有你个别,给他生了这么个玲珑剔透的宝贝,我看着都喜欢呢,老爷能不喜欢?!她是怕你母因子贵,抢了她的风头去。这孩子福大命大,一定没事的。你别想太多了,只管照顾好她,老爷回来自有定夺。”

药煎好月儿还没有醒来,六娘无奈只好自己喝一口药,嘴对月儿的嘴,用舌头翘开她的牙关,将药度进她的喉咙。一碗药用了一个时辰才喝完。接着送进来一碗稀拉拉的小米粥。

 
三莲心皓洁芳蕊知为谁开

 

第三日午后,六娘依旧端了小米粥准备给孩子灌下去,门“哐”的一声被推开,一阵旋风裹着一个人来到床前,六娘看见来人,只叫了声“老爷”便强压住将要嚎啕的声音,眼泪却止不住滚涌出来,仿佛要宣泄所有屈辱一般。

老爷满脸尘土,额头布满细密的汗珠,衣服也没换,只看了她一眼,便两手托起床上的孩子贴在胸口,“月儿,我的宝贝月儿,你这是怎么了?”他大口喘着气胸膛,剧烈起伏,长满胡茬子的下巴抵在月儿的头顶,在屋里毫无意识地踱着步子,不断呼唤着“月儿,我的宝贝月儿,怎么这么轻,睁开眼看看爹爹。”声音几度哽咽。门外站满了人,个个静立不敢出声。

月儿被父亲托着竖起来,父亲的胡茬子硬硬的刺着她的头顶,有些痒,又有些痛,她努力转动头,想要躲开那个胡茬子下巴,同时脑袋也慢慢清朗起来。好像一瓶浑浊的泥水,待瓶子不摇了,泥下沉,水也就清了。她的动作被父亲察觉,忙低了头,坐下把月儿放在膝头,仔细观察她的脸色,月儿眼睛慢慢张开,叫了声“爹爹”,老爷子顿时喜极而泣,再次把月儿抱进怀里。

门外有人小声说:“小姐真是与老爷有缘,这几日那么多人都叫不醒,偏生老爷回来一叫便醒了,你说奇也不奇?”一干众人于是叽叽喳喳小声附合。

六娘也诧异老爷一回来便叫醒了月儿,但月儿醒来,她满肚子的委屈也就随着烟消云散了。她端着碗催说:“月儿还没吃饭呢,你便来喂她吧。”

老爷坐正了姿势,让月儿斜靠在他怀里,腾出一只手来舀了一勺小米粥,喂给月儿喝着,问:“这几日还喂了些什么?怎么瘦成这样?”

    六娘瞄了一眼门外道:“没有别的,都是小米粥”

“怎么每天都是小米粥?”老爷子瞪圆了眼睛。

“他们说,也不知能不能醒,有小米粥吃就不错了”六娘声音小得只有两人才听得见。

门外大娘一步跨进来,“哟,见着爹爹来才醒,还真的是个面儿大的。”

老爷冷冷对着她问:“怎么月儿每天都给小米粥?还这么稀,你数数里面有几粒米。”

大娘脸上讪讪的:“我合计着她这么躺着,也不醒,也不能吃,也只有喂小米粥了,小米粥汤汤水水的容易消化。。。”

“你且回去吧,放好洗澡水”不等大娘说完,老爷就打断她。冲着门外道:“晚饭就在这里吃,加一碗煮得烂烂的肉汤来,要快,我有些饿了。”

门外一干人忙应了,匆匆散去。

老爷子回来,便不让别人碰月儿,饮食起居皆是自己动手,每日早餐加了羊奶,蒸得软软的点心。午餐都有肉汤。猪肉,鸡肉,牛羊肉。每顿都不重样。晚上就睡在她身边。她恢复得很快。

 
四.因果相扣,且看轮回

 

一日,老爷子抱着月儿走近荷塘边,月儿挣开怀抱,走到岸边的大石上,对着开的正旺的荷花大声说:“小姐芳魂请饶过小红吧,不是小红狠心夺你的命,小红是个下人,主子怎么吩咐,小红就怎么做。小姐到了阴间可不要把账算到我头上啊!阿弥陀佛!”

老爷此时脸黑得像锅底般,转头怒视管家,“把小红给我叫过来!”

管家低头躲过老爷两眼射出的剑,吞吞吐吐地说:“那个小红前几日偷了大娘的镯子,被大娘打了一顿赶出去了。”

“偷了大娘的镯子?哦。”老爷想了一会儿不再问。

 晚餐是在大堂吃的,一家人都到齐了,开饭前老爷宣布:“大娘年纪大了,记性不好了,以后内园大小事务有五娘和六娘学着做吧。”

大娘很是不解,大叫:“老爷,我还没老呢”

老爷俯身到她耳边说:“小红偷你的镯子找回来没有?你一共几幅镯子啊?”

大娘身体似是一震,惊恐地看着老爷。老爷喝了一口汤,漫不经心地说:“还说你没老?自己的东西都记不得了。”

大娘顿时失神呆坐着,低头看光秃秃的腕关节明显粗大的手腕。再不动碗筷。直到大家吃完晚餐。被儿子褚蓝穹扶进房间。

几天后,褚家长子褚蓝穹向老爷子哭诉说,大娘生病不仅不吃药,连饭都不吃了。老爷子马上跟蓝穹过去大房。见大娘瘦弱憔悴的脸,马上心软了。他坐在发妻床前,抚摸她的手,“你也不用拿命跟我置气,你容不下五娘六娘,把她们当丫头使唤,我都没有说什么。可是月儿是我的骨肉,你怎么能生了这份害她的心呢?!”

大娘哀怨地看着他,“我现时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赶走了一个丫头,你就疑心说我害月儿,赶明儿我若赶走一个管家,你还不疑心我谋害亲夫呢。幸亏月儿没死。若是死了,你还不要了我这把老骨头?!”

“你说小红偷了你的镯子,我问你,你的手腕粗大戴不进镯子,还气得连我家传的镯子都砸烂了,难道你后来又买一副给小红偷么?”褚老爷打断她的话。

大娘翻身坐起来正对着老爷子,:“我跟大管家胡乱说句气话,你就当真了,也不问我一声。我当是赶走一个丫头没有什么,不想你竟疑心害月儿这事上来。敢是这家里出了什么事都算到我头上罢,我也人老珠黄,也该死了!”

老爷子一只手搭在娘肩头,“你不用发毒誓,我已找人叫回小红了,你知她把月儿推下水时说什么吗?她说,‘她是个丫头,主子叫做什么她就做什么’还说让月儿的魂去了阴间不要把账算到她头上。”

大娘的脸色顿时变得惨白,瞪圆了眼睛,两只手紧紧攥着老爷,“啊!你竟,你竟疑我到。。。”没有讲完就无力歪倒在床边。老爷子看了看她的样子,叮嘱儿子找郎中看病,好好照顾母亲,起身离开,自此再没进过大房。

大娘也不是装病,自从月儿落水后,她时常梦见月儿漂浮在水中莲叶间的画面,虽然她并没亲眼见到月儿溺水的样子。梦醒来就再也无法入眠。吃饭也没有味道。郎中来看时,却只说忧思过度,也诊不出什么病,开的方子也是安眠的汤药。可这汤药吃着梦得更厉害了。

一次她梦见自己也躺在水里,水波荡漾飘过来月儿的身体,当两张脸就要相碰的时候,月儿突然张开眼睛,没有眼珠幽黑的两个黑洞。吓得她一翻身醒来,心不自主的悸动。出了一身冷汗。

那天下午,蓝穹的一对儿女在水边玩耍,女儿不慎滑进水里,被儿子及时拉上来,仅把鞋帮、裤腿打湿了。却在晚上发起高烧,大娘过去看时,女孩瞪起烧红的眼睛,拉住大娘的手喊道:“大娘,大娘,为何害我?!”

大娘吓得脸色煞白,一屁股坐在地上。被蓝穹扶起来也顾不得孙女了,直接去了佛堂,烧香祷告,跪坐到天明。

女孩病好以后,便和奶奶常进佛堂祷告念经。再也不敢走近水边。

 

 

五青笋破土雨润节节高

 

五哥褚秀杉五岁了,褚老爷安排他出府去私塾读书,一大早秀衫发髻高绾,穿着崭新的竹青外衫,昂首阔步走出来。正碰上一睡醒就下地沿着内府跑一圈的月儿。月儿停住看着趾高气扬的五哥,他得意地看了一眼月儿,说道:“我出府读书去!”

月儿被五哥这阵势迷住了,呆呆的也不回话,也不再跑了,一直看着五哥走远。转身跑回屋,对着刚起身正在穿衣的老爷子撒泼。“爹爹,我也要出府,我也要读书”一边喊一边滚进老爷子还没穿好的衣服里乱扯,老爷子衣服穿不成了索性摊开手,任月儿在怀里乱滚。问道:“你才三岁,又是个丫头,读什么书啊?乖乖学做女红,等着嫁人吧”

月儿一听即刻瞪圆了眼睛怒吼:“我不是丫头!丫头是伺候人的,我不伺候人!”老爷子一看月儿眼圈转红的眼睛,忙改口:“好好好!别哭,爹爹说错了,你不是丫头,是小姐,是个女孩儿家,女孩家都不用读书的,读书多辛苦啊”

月儿的眼泪滚落下来,“我不要做女孩儿家!我不要做小姐!我要做五哥那样的!”她还不懂男女的差别,只是觉得五哥很神气。说着居然大声哭起来。一干下人们听到月儿的哭声慌忙跑出来看出了什么事,见月儿在撒泼,又有老爷子在,也都安了心回去忙自己手上的活儿。

老爷子被月儿哭得心烦,又狠不下心呵叱她,只想先遂了她的愿,让她消停消停。便答应她,绾了男孩子的发髻,跟五娘拿了五哥穿小了的衣服,月儿腮边还挂着泪滴,穿上五哥的旧衣服即刻喜笑颜开。仿佛此刻她像五哥一般的神气。

老爷子无奈地边摇头边忙着穿衣,要自己带月儿去私塾,好让月儿新鲜新鲜,顺便也看看儿子。五娘送衣服过来没急着回去,见月儿如此折腾,便笑着挖苦老爷子,“你看你,得了五个儿子。好不容易得个丫头,人家还不要做女的,拼命要做男的”老爷子无言以对,摇着头嘴角往下一撇,做了个哭的鬼脸给五娘看,惹得三个人嘻嘻哈哈笑了一气儿。才领了月儿的手出府。

老爷子以为月儿这么小,在私塾这种沉闷的地方,一会儿就待腻了,却没想到月儿居然兴致很高,跟着先生读书,听先生解惑,非常专心。老爷子起先站在廊下听,也偷看月儿是否耐得住,不想却看到儿子在打瞌睡,又在桌下玩手指,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心想着回去好好教训儿子。

先生知道有学生父亲在门外,也特别卖弄自己的学识,讲了很多书里书外的东西,小孩子注意力一会儿就散了,都各自玩自己的,只有月儿一直在听。

褚老爷子在院子四处溜达,等到中午散了学,一手一个孩子领着回来。月儿毕竟才三岁,午餐没吃完就睡着了。老爷子一边把月儿抱进书房隔间的睡榻,一边安排管家买些花草给私塾送去。又让人领了儿子给五娘送过去。自己就坐在睡榻边的摇椅上打盹。

这是五哥第一次跟爹爹在书房吃饭。心里觉得很荣耀,回去又跟五娘添油加醋地描述爹爹怎样跟先生讲话,怎样站在外面等他们,爹爹的书房有多大,午餐有多好吃。直讲到累了,才去睡午觉。

一觉醒来,喝了茶。月儿收拾自己的笔墨纸砚,统统摆到老爷子的书桌上,倒水研磨铺纸蘸笔,开始做先生布置的功课。从头到尾不让别人插手。那股认真专心的神情让老爷子暗暗吃惊,他的这个宝贝或许不只是可爱那么简单。

第二天一早,五娘就送来一摞她儿子的旧衣服,她也想知道月儿是不是还要去读书。月儿如今已然成了她转运的福星,她要好好的守候着。

月儿看到这一摞旧衣服,高兴的从床上蹦起来,从上面拿一件直接穿了就走,六娘手快,拉住她,便替她绾头发边嗔到:“又不是去赶庙会,猴急得什么似的,那个学这么有趣么?”

月儿也不回答,只乖乖让她娘梳头,洗脸,还催爹爹快点。

老爷子心里高兴这个丫头居然这样喜欢读书,动作也就加快了些。送两个孩子到学堂,老爷子就返回了。想着给月儿做几身男装,两套矮桌椅,就放在他的书桌旁边。他要亲自督促他们读书。

转眼三个月过去了,月儿专心认真的劲头时常被先生赞赏,有谁没做功课,或者没背过书,先生动不动就拿月儿作比较,说看看人家月儿,才三岁就会怎样怎样,你几岁了?还赶不上月儿的一半等等。搞得那些同窗都不喜欢她,又得知是褚秀杉的妹妹,便偷偷羞辱她,叫她女徒弟,叫她帮忙缝衣服,绣手帕。

那天,虽然已立了秋,大太阳晒得却更猛。先生也困倦,只教孩子们临帖写字便去隔壁打盹去了。

月儿写了一阵子,也歪了头趴在桌上睡着了。男孩子们想到了个好玩的游戏,一个男孩拿着饱蘸墨汁的笔仔细地在月儿脸上画上三撇胡子,接着“喵~”地叫了一声,其余的哈哈笑着说“好一只懒猫啊!”另一个在月儿脸上画了两道泪痕,“懒猫哭了”。又有一个拿笔顺着眼睛画了一道,“这会儿眼泪是这样流的”。后来月儿的脸上有多了一双猫眼睛。浑圆黑亮的。几个男孩子看了又哄笑起来。

月儿被惊醒,先生此时也赶过来,看到月儿的脸,没忍住“扑哧”笑出声来,即可转身问到:“谁画的?站过来。”几个没来得及跑掉的孩子你推我,我推你不肯上前。但架不住先生连哄带吓,祸手彻底归案。几个捣蛋的孩子都挨了戒尺。

月儿气鼓鼓地顶着大花脸回家。褚老爷看见忍不住笑出来,问月儿,“学堂还教画画啊?”月儿不理他,径直走进六房内。

去接他们的管家低声告诉了事情的原委,还拉过身后的五哥,给他看被戒尺打红的手掌,五哥含着泪,抿着嘴刚想哭,被褚老爷“哼!”的一声止住。褚老爷已是满脸怒气,“与外人合伙欺负自己妹妹,你就是这样做哥哥的,竟然敢哭!”说完一甩手向六房走去。

月儿也不换衣,不洗手,带着那个花脸仰面躺在床上生气。胸脯一起一伏的。六娘坐在床边一直问,她也不回答。

褚老爷进屋,坐在床边对月儿笑说:“生气了?一群小孩子玩闹罢了,哪有生气的,今天他们闹你,明天你闹他们,赢回来。”边说边摸着月儿的手,拍着月儿的肩膀。“好了,起来洗洗脸,我们吃饭,今天有你爱吃的三鲜水饺。”

月儿转头看着爹爹,眼泪顺着那条画好的黑线流下来。“为什么他们叫我女徒弟,是女的就不能跟他们一样么?女孩子就不能读书么?女人只能缝衣服,绣手帕么?”老爷子被问倒了,他不知道该怎样解释。脸色越来越沉重。

月儿见得不到答案,自己爬起来,郑重地在床上给爹爹磕了一个头,把老爷子下了一跳。月儿一脸严肃,“我要像哥哥那样读书做事,我不要缝衣服,绣手帕。我还要哥哥那样的名字。”

“哦?”褚老爷子觉得起个男孩子的名字是比较好办的事,便提起精神问:“那你想要个什么名字呢?”

月儿想了半天,“大哥叫褚大郎,五哥叫褚五郎,我就叫褚小郎。”

“好吧!我的好儿子褚小郎,起来洗洗脸吃饭了”褚老爷子解决了一个难题,心情立刻轻松起来。

晚餐时,褚老爷子宣布,大家都改叫月儿“小郎”不准叫小姐。

月儿心里无比自豪,觉得自己真的变成男子汉了。三鲜水饺吃的自是别有滋味。

后来,褚老爷因为一件事给两个孩子退了私塾,另外请先生坐堂授课。

那个同样炎热的中午,先生午休,孩子们自由活动时,另一个先生教的年龄大的一个学生偷跑过来,抱着熟睡的月儿亲吻。被回来喝水的褚秀杉看见。这次他发怒了,上去撕扯学生的衣服,质问他为什么欺负他妹妹。两个孩子打起来,秀杉个子小,被压在地上打得头破血流,衣服也撕破。月儿大哭,把先生惊醒才把他们拉开。褚老爷则大大地夸奖了秀杉,还把随身带的一块玉佩奖给他。

这个坐堂先生是个辞官游历的文人,在褚老爷这里只待了半年。他学识渊博,不拘于形式,随性而教,也正是这半年,让月儿得识四书五经里面的深邃道理,曼妙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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