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鲜战争中的一支神秘之旅 6park.com
在朝鲜战争中有一支特殊的部队，规模为军级建制，但关于它的组建、番号、指挥权（隶属关系）、领导机关（将领）、作战经历直至其番号的撤销，这一切居然在我军军史上没有任何记载，乃至在美、苏、中三国政府後期陆续解密的档案中也未见点滴披露。这究竟是一支什么样的部队？组建它的目的何在？又是在何时被派到朝鲜？承担了哪些特殊任务？它的出现有没有影响到战争全局的走向？ 6park.com
要解答这一连串的谜题显然绝非一日之功。笔者依据自己收集到的该部队当年使用过的实物票证,以及相关当事人提供的宝贵线索，揭示出这支“神秘之旅”的真实存在，并结合史料初步推断出该军的由来及其特殊使命。由于在以往的史料中与其直接相关者几近于零，间接者也形同蛛丝马迹，所以本文只能在此作一个投石问路式的初探。 6park.com
一、	偶然的发现 6park.com
 图1a：印有中朝两种文字，加盖「朝鲜中国人民志愿军後勤部印」的领柴证（1950年版） 6park.com
多年前，笔者收集到了一枚志愿军的票证，看上去虽普普通通，但仔细观察後就会发现，其制发单位（落款）及印章是一个从未见过的部队名称：“朝鲜中国人民志愿军”（图1a正面，存世2～3枚）。不禁有些令人费解：这到底是中国军队还是朝鲜军队呢？因为本人此前收集到的志愿军票证都一律是冠以“中国人民志愿军”称号（图2），金日成的部队都叫“朝鲜人民军”（图3），莫非这支军队是由中朝两军混编而成的吗？带着这个问题我特地咨询过军事博物馆文物处的老杨同志；碰巧他当年还作过志愿军的战地记者。据他说，我军军史上肯定没有这个番号，他也从未听说过有这支部队存在。他的说法不由得让我感觉出，这很可能是一支极为特殊的部队，值得特别关注。 6park.com
图2：中国人民志愿军後勤司令部「五百斤」粮票（无朝鲜文） 6park.com
图3：中朝两军司令部发的“专供投诚官兵用”的「安全通行证」 6park.com
此後，凡是遇到可能的知情者我都会试探性的问一下。有一次，当我问到国家农业部行政司原司长徐汉臣先生（他也是第一批入朝的志愿军指战员）时，他回忆起，当年在入朝後第三天的一次夜行军中，遇到过一支志愿军部队从南向北撤下来。他很奇怪——还有比我们来的更早的吗？上前一问才知，他们的部队早就过来了，而且有一点很特殊，即每个班里至少要有一名朝鲜族或朝鲜籍战士。 6park.com
让我们回过头来再看一下（图1a），其票文都是采用中朝双文字印就的；另外，在其背面说明中还规定，“一、此票限在朝鲜使用”及“三、此票只限到里以上政府或供应机关领取”（图1b）。而我志愿军（大部队）发行的票证不仅没有朝鲜文，而且还有明确规定，“严禁在当地政府或民间使用”（图4）。 6park.com
图1b：图1a领柴证的背面（有朝鲜文） 6park.com
图4：中国人民志愿军後勤司令部粮票（图2）背面（无朝鲜文） 6park.com
几年後，笔者又巧遇了一枚该部队1951年度使用的“米票”（图5a正面，图5b背面，目前2～3枚）。也就是说，在我志愿军大部队入朝後，这支神秘部队即未编入志愿军序列，也没纳入朝鲜人民军，依然沿用其原番号特立独行。另有一点值得注意的是，在该票的背注中虽未明确限制使用区域（中/朝），但有“可向县、区、乡政府及民间使用”字样（显然是指中国境内），此外还增加了一条“须经双方同意不得强制使用”（应指在民间使用而言）。而对照我同期发行的军政粮票来看，均无一例外地严格限定了适用范围（图6，两枚皆孤品）。像图5这种连省际范围都未限定、又允许在民间使用的军用粮票，在新中国成立後这还是绝无仅有的。 6park.com
图5a，图5b，「朝鲜中国人民志愿军」五公斤米票正反两面（51年版，有朝鲜文） 6park.com
图6：大约同期我国东北区的马草马料粮票样票（无朝鲜文） 6park.com
将上述信息归纳起来，我们可初步判定以下几点： 6park.com
1、这是一支特殊的志愿军部队，建制为军级； 6park.com
2、该部由中朝两国官兵混编而成； 6park.com
3、该部早于我志愿军大部队入朝参战； 6park.com
4、该部1950年去过朝鲜，1951年又回到过中国（此前及此後均不详），机动性强； 6park.com
5、该部的後勤保障在朝时由朝方负责，在中时由中方负责； 6park.com
6、该部的指挥权相对独立（既不归彭、也不归金、更不归高）； 6park.com
7、该部的战史及行踪未见有任何记载。 6park.com
曾记得坊间流传着一种说法，即金日成在朝战爆发前向毛泽东请求过，将在“四野”中的三个朝鲜师带回本国参战，毛同意了。那么，接下来的问题就是： 6park.com
二、该部队是不是原在我军中的“朝鲜师”？ 6park.com
在日後解密的前苏联档案中披露，早在1949年4月底，金日成就委派朝鲜人民军政治部主任金一秘密访问中国，请求将中国人民解放军编制中的三个朝鲜师移交给他（以完成其解放祖国之大业）。毛泽东虽力劝其暂时不要急于向南朝鲜发动进攻，因为“在进攻过程中，麦克阿瑟能够迅速把日本部队（指驻日美军）和武器调到朝鲜来，而我们又不可能迅速地、有力地给予支持，因为我们的全部主力已到长江以南去了。”但对其提出的这三个朝鲜师回国一事，毛还是同意了；并说，如果北南朝鲜发生战争，我们将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特别是上述师的给养和武器 。 6park.com
此後不久，其中的两个师（即东北军区的164师和166师）便整建制、全副武装地于1949年7月进入了朝鲜 ；另有一个师因为已随“四野”南下作战，故具体入朝时间略迟。这样一来，南北朝鲜双方的军事实力就有了较大的差异。早在朝鲜人民军成立时（1948年2月）只有2～3万人，外加29000名警察中还有11000人没有任何武器；现在从中国拿回来“四野”的三个整编师，再加上从苏联培训後回国的88旅，金日成一下子就找不着北了。因为他知道，南朝鲜军虽有65000人，但大多为刚召的新兵，美军撤离南朝鲜时也没给它留下什么重型武器，现在的李承晚肯定不是他金日成的对手了。于是，在同年8月12日，金日成首次向斯大林提出了进攻南方的意图。 6park.com
斯大林没同意。金又转来寻求毛的支持，毛也没同意。无奈之下，金也只好先忍下来，再择良机。 6park.com
到了1949年底，中国的解放战争已接近尾声，在我军中的不少朝鲜族战士（约16000人）纷纷要求回国去解放祖国。毛泽东和斯大林均表示同意。金内心虽求之不得，但苦于有兵又不让他打，回去还得养着；于是便请求中国政府，把这些官兵按朝鲜部队的编制在中国组成一个步兵师和两个团，在1950年4月以前暂时留在中国。 6park.com
虽然从表面上看，前面提到的三个朝鲜师和後面说的这16000人都有可能是那支神秘之旅，但笔者更倾向于後者。一是因为前面那三个师是在1949年整建制移交的，回国後就会立即编入朝鲜人民军序列，没有必要再搞一个特殊的番号。二是这三个师在人民军中是最有实战经验的王牌主力，怎么可能在双方激战正酣的1951年撤回中国呢？三是这三个师本来就是以朝鲜籍战士为主组成的，没必要再强调“每个班至少要配备一名朝鲜族战士”。四是这三个师中至少有两个师是在1949年7月回国（入朝）的；但迄今为止，尚未发现这支神秘之旅1949年用过的任何票证及史料。 6park.com
至于说到後面的16000人不足一个军的编制问题，笔者倾向于认为，是在此基础上中方又选派了一批富有作战经验的中国人民解放军指战员加入进来，使其成为了一支极具战斗力和机动性的特种部队（个中原因，容後文详述）。关键问题在于： 6park.com
三、这支神秘之旅是何时入朝参战的？有无特殊使命？ 6park.com
从1950年该部队使用过的票证（图1）上看，票面未填写具体领用日期（其他几枚亦如此），估计这是出于保密方面的考虑。据当年见过这支部队的志愿军老战士说，他们肯定是早于我志愿军大部队先期入朝的（具体时间不详）。从朝鲜战场的实际需求来看，金日成虽请求过中国政府在1950年4月前将这16000人暂留在中国。但自从斯大林改变立场（1950年2月），同意金进攻南方後，苏联给了他大量先进的武器装备，并派出了许多军事顾问；所以金日成战前（5月15日）在与毛泽东的会谈中，当毛问道“需不需要向中朝边境调一些中国军队，需不需要提供武器弹药”时，金竟一反常态地婉言谢绝了；可见其自信满满。他认为，美国人既然没有打就撤离了中国，自然也不会为一个南朝鲜而大动干戈。为此，在笔者看来，金日成在战前将这16000人调回朝鲜的可能性也不大。朝战爆发後，朝鲜人民军一路高歌猛进，到八月初已占领了南朝鲜90%以上的地区（图7）；真正战局的逆转，是在美军“仁川登陆”之後。 6park.com
在此之前，我方曾再三提醒过金，千万要小心联军从後方突然登陆。金日成也不是没听进去。早在8月26日他就向苏联大使通报说，已获悉美国人打算在仁川和水原地区实施登陆；而人民军目前的前线状况太困难了，是否能让中国军队来帮助朝鲜？苏使未正面答复。其实金日成此时正调集他的全部主力包围在釜山的美第8集团军并准备与其决一死战——“将美国人赶下海”！所以在金看来，釜山比仁川更重要。另外是他心里有一张底牌，早在毛泽东会见金一时就说过，“必要时我们可以悄悄地增派中国士兵去，都是黑头发，谁也分不清。”（请注意，这里所谓“悄悄地”，就有无需经过斯大林批准之意） 6park.com
金日成还曾向苏联大使透露说，“中朝之间有过一个约定，即如果敌人在後方登陆，中国人将用自己的军队来帮助朝鲜。”  现在美军真的登陆成功了，而且还对中国边境至朝鲜前线的所有铁路和桥梁狂轰滥炸，使其交通陷入了瘫痪，中国人又该怎么办呢？ 6park.com
中国的态度是鲜明的：如果美国在朝鲜占了上风，“中国有义务帮助朝鲜同志。”同时希望此间能得到苏联空军的支持。反而是金日成感到很为难，“如果不请示苏联就擅自请求中国军队帮助，苏联就可能抱怨说，难道我们用顾问和武器来援助朝鲜还不够吗？”又说，如果朝鲜加速组建一支新部队，就不必求助中国人了（或许金日成此时又想起了那16000人）。 6park.com
斯大林的内心也很矛盾。一是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愿意让中国人插手。二是如果派苏联空军前去解围，交战中难免被对方识破伪装。三是在朝鲜人民军中现有的苏联顾问一旦被俘，他也要背负唆使发动战争的恶名。所以一直拖到10月1日，他才终于做出了同意中国派遣志愿军去援助朝鲜的决定。随後，金日成在当晚就向我发出了紧急求援信。但即使在此紧急关头，斯大林仍不同意提供苏联空军的掩护，导致我出兵决策一波三折。最终还是毛泽东在没有苏联空军保护的条件下毅然决定出兵的。这时距离美军“仁川登陆”的成功已过去了整整半个月！！ 6park.com
要知道，战场上的形势是瞬息万变的。就在美军“仁川登陆”後的第二天（9月16日），美第8集团军在空军的配合下突破了人民军在釜山的重围，美国空军用炸弹和凝固汽油弹摧毁了人民军几乎所有的坦克和大炮，以及釜山防御圈以北的所有铁路和公路桥梁。部分“仁川登陆”部队已挥师东进，形成了对人民军主力的包围之势。9月27日，人民军已损失惨重，有些师团已完全失去了联系。29日，金两个主力军团的退路都被切断。部队纪律涣散，斗志全无。汉城已经陷落，三八线一带根本无部队防守，北方更是一片空虚。以至于金日成在9月30日给斯大林的求援信中，竟说出了“我们将斗争到流尽最後一滴血”之语。显然，金日成已陷入了绝境。 6park.com
几乎所有的档案中都忽略了一件事，即此时毛泽东在做什么？作为一个天才的军事家，既然早已预料到了“仁川登陆”的巨大风险，加之他对斯大林行事风格及主要顾虑（生怕引发第三次世界大战）的透彻了解，本人确信，早在朝战爆发之初（甚至之前），毛就已经开始考虑组建一支总预备队了。基于这支部队是要在未经斯大林允许的情况下“悄悄地”动用的，事後即便他知道了也能使之“无可厚非”，最佳的安排，就是在原先暂留中国的16000名朝鲜族战士的基础上，再补充一批有丰富作战经验的解放军指战员，整编为一支由中朝两国战士混编而成的特种部队，名字就叫“朝鲜中国人民志愿军”——当然，目前这还仅仅是笔者的一个推测。 6park.com
可以视为支持这一推断的，是9月23日（即“仁川登陆”一周後）我外交部发表的一个声明：“居留中国的朝鲜人有权回朝鲜保卫祖国。” 听起来，这很像是一种带有外交辞令的默认。 6park.com
接下来的历史就有些让人读不懂了。在解密的美国档案中说，此时麦克阿瑟犯了一个重大的低级错误。他非但没有集中优势兵力全歼已被困在南方、溃不成军的人民军主力（这无疑是他扩大战果的绝好战机），反倒是将他凯旋之师的一半撤出战斗，让他们乘船绕过朝鲜半岛南部，再北上到“元山港”进行第二次登陆。其结果是，当东线由陆路北上的韩国第三师和首都师进入元山时(10月10日），西边的美陆战一师还在仁川登船呢！ 6park.com
对麦克阿瑟所犯的这一大错，似乎都认为是因其好大喜功（急于攻占汉城）所致。其实不然，因为陆战一师是在汉城已被攻陷後的10月3日才返回仁川去登船的。总之，在其档案中对于这段历史的描述，几乎都是东西两路联军畅通无阻地北上步伐，而对被困在南方的人民军主力如何突出重围、回到北方的经过竟只字未提，给人的印象这不是在打仗，倒像是奥运会上的竞走。 6park.com
当然，被公布的这些档案也不全都是垃圾，下面的这一段记述便引起了笔者的注意：“（实施第二次登陆的）第10军此时仍在海上颠簸，北朝鲜人——大概是在苏联的帮助下——在通往元山的航线上密密麻麻地布下了3000多颗水雷。海军设法排除它们，但却灾祸频生（损失了3艘扫雷艇）。空投的炸弹也不足以引爆水雷。俄国造的水雷极为复杂，一个磁性装置设定好後，可以在多达12艘船通过後再爆炸。致使陆战一师这支最精良的部队始终无法靠岸，从10月19日至25日，只能呆在舰上在元山海峡外的日本海上游荡，被陆战队员们戏称为‘悠悠行动’ 。” 6park.com
这段内容对整个战役的影响似乎不大，但对我们探寻那支“神秘之旅”的行踪却很有帮助。首先需要弄清的是，这3000多颗水雷是何时布下的？因为元山在北朝鲜境内，此战又是由人民军主动发起的进攻，而战争初期北方又占绝对优势，所以，合理的判断应是在获悉美军要在元山进行二次登陆之後。其次是，这些水雷是由谁布下的？是“苏联人”吗？显然不是。因为斯大林极力要避免同美国的直接对抗，就连後来同意中国出兵援朝时他还不肯派苏联空军支持，怎么又会派出地面部队深入到朝鲜腹地去布雷呢？！那么，又是不是人民军所为呢？要知道，人民军主力在“仁川登陆”後已陷入重围，从金日成最後发出的电报来看，他们就准备死守待援了，压根儿就没提过突围一事，哪儿还顾得上去元山布雷？所以，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中国军队所为；而在当时中国尚未决定正式出兵之前，能够并且适合担此重任的部队无疑就是那支神秘之旅——“朝鲜中国人民志愿军”。 6park.com
笔者认为，他们此行的根本目的，就是要帮助那些被困在南方的人民军主力部队突出重围、而後再沿东线撤回到北方（因为美军的主力大多由西线北上，东线以韩军为主）。而元山港又位于东线北撤部队的必经之地，所以“布雷”只是整个营救计划的重要一环。还有一点值得注意，即“仁川登陆”成功後，麦克阿瑟即已决意挥师北上，为何还要急于对中国边境至朝鲜前线的铁路、桥梁狂轰滥炸呢？这不是在给自己制造麻烦吗？ 6park.com
事实的真相很可能是，当他们发现有一只大军急速南下时，便首先采取了空中的密集轰炸来阻止其进程，但未能奏效（对方改为夜行了）；加之他们在营救人民军主力（至少有三万多人）杀出重围过程中的战斗表现，使麦克阿瑟马上就联想到了中共的部队。在美军参谋长联席会议9月27日发给麦克阿瑟的正式命令中就提到，“在苏联军队的‘主力’介入朝鲜北部，或者苏联或中国共产党的军队在南部参战的情况下，麦克阿瑟都要采取守势，并向华盛顿报告。” 6park.com
虽然美国军方也知道，北朝鲜军队中有很多士兵以前曾在中共军队当过兵，还有很多人原籍不明，对方士兵中来自中共军队的人被俘的概率还是很高的，但在公开文件中他们对此却闭口不谈。这份命令在授权麦克阿瑟可以越线（指三八线）进攻时，还强调了一个前提，即“只要在采取这种行动的时候，没有苏联或中国共产党的主力部队进入北朝鲜，没有发表要进入北朝鲜的声明，也没有威胁要对我们在北朝鲜的行动进行军事反击。” 所以麦克阿瑟很清楚，为了能北上扫平整个朝鲜半岛，他不得不对这支“神秘之旅”的营救行动淡化处理，同时也得给别人一个没有“就地灭金”的理由，还要兼顾到下一步全岛合围战役的需要，于是他才故意犯下了那个没人能理解的“低级错误”（如前文所述）。面对各种各样的指责和批评，事後他曾说过，他打算公开说明自己的计划，“但这样做是不明智的”（因为这样一来，他就得承认自己用隐匿军情之法误导了美国政府的决策）。 6park.com
至于这支“神秘之旅”胜利回到朝鲜北部的具体时间，正如前文（徐老）所述，是我志愿军大部队入朝後的第三天，即10月21日。现在只剩下最後一个问题了，那就是： 6park.com
四、这支部队的出现，有没有影响到战争全局的走向？ 6park.com
如果前面的分析和推断基本属实，那么这个答案就应当是肯定的。首先，倘若没有这支劲旅的及时营救，金日成和他的人民军主力非但不可能突围出去，就连再坚持一周都未必能挺得住；可要等到中国志愿军（大部队）出兵後再去营救他，更是“远水不解近渴”（因为他是在最南端的釜山）；如果金日成没了，中国政府还能出兵吗？！ 6park.com
其次，通过这次行动，消除了我军战士们普遍存在的恐美心理，也让毛泽东心里有了底；三是让麦克阿瑟看到了中共军队的影子，这也为他日後的误判埋下了伏笔。所以直到第二次战役初期的11月17日，麦克阿瑟还对穆乔大使坚持说，“不超过3万的中国人可能已经渗透到北朝鲜（这个数字很像是那支‘神秘之旅’之前给他留下的印象），如果多于这个数目，就会被空中侦查发现” 。所以他坚信，只要切断了我援军之路（炸毁鸭绿江上所有桥梁），再补充上去八万精兵（美英军队），必定可以在圣诞节前将中朝军队“一勺烩”，从而结束朝鲜战争。他的确是这样做了，但结果却给了他当头一棒。因为彭德怀前期采取的“主打韩军”和“遇强则退”策略，使麦克阿瑟进一步“印证了”自己的误判。但这一回可就错大了。（“主打韩军”就是《奇袭白虎团》；客军越境打主军，真成侵略了。） 6park.com
当然，在这场战争中，产生误判的绝非是麦克阿瑟一人。当苏联的第一颗原子弹试爆成功时（1949年8月），西方感到的一是震惊（比他们预料的提前了五年），二就是恐惧；其实斯大林心里最清楚，这时在他的武器库里连一颗备弹都没有，对外却谎称有几十颗（连毛泽东都相信了）。 6park.com
毛赴苏谈判结盟一事使美国人感到了紧张，当见到谈判陷入了僵局（中长铁路权属问题时），美方便向中方伸出了橄榄枝——称台湾和朝鲜半岛不属于他的防卫岛链。这一信号又使斯大林产生了误判，以为美军不会再庇护南朝鲜，于是便同意了金日成举兵南进的计划。而美国见此招未能阻止中苏结盟後，又不得不重新调整其远东的战略布局，出于对世界革命风暴即将席卷全球的恐惧，“示强则阻遏之，示弱则纵容之”的呼声便在美国会中占居了上风。所以，中国政府的一再警告就被他们视为了虚狂的恐吓。而美国政府的遏制举措（令第七舰队进入台海,因为他不承认中方提出的12海里海权主张）又让新中国感觉受到了侵略（图8，1950年8月1日在天安门广场举行的“北京各界庆祝八一建军节、反对美国侵略台湾、朝鲜示威大会”入场券，孤品），使这个饱受了一百多年外强欺凌、刚刚宣布自己“从此站立起来了”的伟大民族，再一次蒙受了奇耻大辱。于是，各方一连串的误判使这个由朝鲜内斗所引起的内战，便不断升级为一场美国为防止共产主义在远东的急速扩张和中国人民“保家卫国”的局部大战，从而使最初的交战双方後来都变成了战争中的“配角”；从中受益最大的竟是投入最小的苏联，以及旁边看热闹的日本和台湾。 6park.com
五、结束语 6park.com
故事讲到这儿似乎就该结束了，但又好像才刚刚开始。要揭开这个尘封了六十多年的历史疑案，笔者深知仅凭自己手边这一点点儿证据是远远不够的。目前发掘出的该部队票证还有两枚（图9、图10），但因其分别与图1、图5属同套票，故未能给我们提供什么新线索。从已发现的这几枚票来看，1950年版的皆为在朝鲜使用，1951年版的皆为在中国使用，此前及此後均未发现任何证物及线索。笔者之所以在文中做出了一些大胆的推断和假设，也着实是出于“抛砖引玉”之期盼。但不管怎么说，因票证皆为原始凭证，故这支“神秘之旅”的存在应是不争的事实。考虑到此事的知情人现已为数甚少且年事已高，如不赶紧开个头儿，该案恐将成为永久之谜，这也是促使本人未经深入琢磨就敢将此拙文贸然发表的一个动因。（完） 6park.com
 图9: 50年版印有中朝两种文字加盖「朝鲜中国人民志愿军後勤部印」的马料领取证 6park.com
图10：51年版印有中朝两种文字的「朝鲜中国人民志愿军」三公斤米票 6park.com
二〇一五年六月二十四日 6park.com
本文作者是国内一位收藏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