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闲话03-我们的价值观 从未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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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是价值观，什么是我们的价值观。这个话题确实很大很难写。就价值观这个话题，网上林林总总的文献著作数不胜数，而且我们的官媒也有24字价值观的标准陈述。然而所有这些观点往往是基于一个给定的是非观。换句话说，他们定义价值观的首要前提是其内容都要有积极意义。比如社会上说我们的价值观是实现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企业里说我们的价值观是兢兢业业，刻苦奋进。其实任何价值观本身应该是中性的。简单的说，它就是社会群体在处理事情判断对错、做选择时取舍的标准。虽然有益的事物才对社会和个人有正价值。但绝非说正价值才能成为价值观。这种价值观有相对的稳定性，而且在不同的历史时期，他们可能对民族的发展起到完全不同的作用。


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在深入探讨我们的价值观之前，简单提一下欧美的价值观，即“自由、民主、博爱”。他们的价值观源于雅典的城邦政治。然而这种政治的最大风险在于它很容易衍化成约翰•亚当斯所说的“多数人暴政”。今天的欧洲一些国家就是反例。而美国通过宪法和党派分权制约，目前仍能从其中找到平衡点，主要是因为它建立的现代民主政府，这种政府拥有联合和制约的双重条件是基于社会契约理论。简单的说就是社会中的每个个体出让相等程度的个人自由，以最大限度地换取公共空间的自由环境以及法律保护下的平等。在这个框架下，各届政府都可以不断试验新的政策，同时纠正上届政府的错误政策，看似政令左右摇摆，但却稳步前行。


我们对欧美价值观并不陌生，其实在百年前，孙中山在第一次国共合作时期，根据这个价值观而提出的民族，民权，和民生的三民主义思想。它对后来革命行动发挥了十分重要的指导作用。其中民族即反对列强和专制，拥有平等自由；民权即一般平民所共有的民主政治；而民生则是天下为公的大同社会的博爱思想。然而众所周知，三民主义是失败的。因为它的理想过于远大，不符合当时的价值观。当时中国历史上唯一的一次民主选举葬送在北洋投机倒把想做皇帝的军阀之手。加上列强在华势力强大，大一统对他们来说是不利的。最重要的是国内民智尚未开化，谈什么民权民主。悠悠百年，这种现象是否好转呢，并没有，因为我们的价值观并未改变。


我们的价值观也可以简单概括成六个字“宗法，权势，自保”。这三点在不同的社会有不同的表现形式，但是本质上几千年来并未有改变，它们依然是我们在处理事情判断对错、做选择时取舍的标准。所谓宗法源于西周，主张天下政治共主。通俗点说就是以某个人为核心的意思。虽然现代社会已经没有三纲五常，但是家国同构的宗法制度依然盛行，这就是现在我们经常听到的“几个坚持”。古代所提倡的礼义廉耻和现在所标榜的依法治国，看似经纬万端，其实还是老一套。上到国家社稷，下到家庭琐事，以前我们说父慈子孝，民忠君，君为民。现代我们说执政为民，忠心爱党。


趋炎附势是人之本性，并非那个民族特有，然而不论对错，只论权势，这在我们的价值观中比较突出。权势源于我们对龙图腾崇拜。龙在五千年的封建社会，都是皇权的象征。飞龙在天（即易经乾卦中的九五至尊），飞黄腾达是我们的成功标准。这种成功归根结底是获得权势，能一言九鼎，掌控他人。这便衍生出错综复杂的人际关系网和工作生活中普遍存在的焦虑（比如我老板的一个朋友和我的一个朋友关系不好，那我是不是也应该远离我的那个朋友）。这和欧美国家盛行的权贵资本主义有很大区别，权贵资本主义是财富的不平等，但不等于权势的不平等。简单说就是我惹不起，但是我躲得起。而权势的价值观可怕之处在于，有权有势的人可以凭借他的权势剥夺别人个人创造的价值和财富。你完全无处可逃。所以这种价值观趋势下，社会更趋向于追求权势而不是创造价值。


最后一点自保，这种价值观是基于前面所述两点而得来的生存哲学。从电影中可以看出，欧美文化讲究个人努力和个人英雄主义。而我们恰恰相反，强调集体主义，然而这种集体主义在权势的分化和宗法的管制下，普罗大众更多是一个决策的局外人，而偏偏又必须承担决策的后果。所以自保是最佳的生存方式。这点不单单体现在国家层面，大到国家小到企业，各种社会关系也是如此。看似亲密，其实并没有很强的认同感和凝聚力。本质是一盘散沙。一盘散沙的好处体现在我们文化的同化功能。各自为阵的国民心态和行为，使本国统治者很难真正的统一思想，然而这种柔韧性又能很好的兼并吸收外来文化。同样，如我上面提到的，价值观在不同的历史时期可以发挥完全不同的作用。我们的价值观在农耕时代和封建社会是非常富有正向价值的，它促进了民族的大一统。便于统治和管理，所以我们能够维持广袤的疆土和巨量的人口。也成为历史上仅存的无断代文明古国。而且这种价值观使得民众抗压能力高，顾虑多牵扯多，自然也慎行慎言，不会一言不合就开战，避免了类似欧洲血腥黑暗的中世纪战乱史。但是同样的价值观，在国际化浪潮和科技信息爆炸的今天，可能就显得力不从心了。而我们的价值观在今天所面临的挑战和必要的反思，那就是下一期的江湖闲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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