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青房东历练记
董源.金沁 著
第一章
8


	在临汾那个他们插队的村子外面，鹿群和秦舒花在那片玉米地里完事儿了，都恢复了理智。

	小秦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和自己被鹿群做了什么就吓得捂着脸大哭了起来，还语无伦次地哭着诉说，自己只是给鹿群送这通知书，他怎么能这样欺负人？

	她刚才那一路的奔跑，与鹿群相拥着的蹦跳，让之后的激情失控发生得是那么顺畅自然且消魂，可现在却得了个落入深渊般的悲恐。

	虽然小秦对鹿群心仪已久，但还没确定自己将来的配偶就是鹿群。即使选了鹿群，刚才发生的事也应该是洞房里的，二人那花前月下的人生和理想之类的恋爱内容还没触及就……

	不管怎么说，小秦感到自己跟将来的对象是说不清楚自己处女膜的事了。更吓人的是万一这事让村领导知道，自己的前途就要全完了。

	这时的鹿群是被自己刚才的作为和小秦这无间断的哭诉吓得愣住了。他不仅是头不住地犯晕，浑身也开始控制不住地犯冷和哆嗦了起来。

	前两年，旁边村子里的知青点也出过类似的激情失控事件，都闹出了人命。公社还专门召集知青们学习了有关的文件，以避免类似情况的再现。

	鹿群真是怕了，感到自己可能会乐极生悲，名誉扫地且前途黯淡了。虽然他一直很喜欢小秦，可自己身在农村、前途未卜，在这种情形下对人家表白一来是不负责，二来人家也不会乐意。鹿群是在等合适的机会，只是没想到刚才发生的一切实在是太快，根本没来得及走脑子。

	过了一会儿，鹿群用颤抖着的双手顺手拿了件衣服给小秦遮盖好，同时不停地低声叨唠：“我不是欺负你，我喜欢你，我要和你结婚……”

	小秦哭着，抓着衣服把自己擦干净，一看那衣服就举着那血迹斑斑的衣服跟村里人嚎丧一样痛哭道：“这可怎么办呀？这可怎么办呀？”

	小秦是惊恐地看到自己这珍贵的处女之身是一去不复返了。跪坐在旁边的鹿群被小秦这连嚎哭带絮叨吓得脸色刷白，浑身发抖。他只剩下了指天发誓般的，微微颤抖着的反复低声诉说：“我，我不是欺负你，我喜欢你，我要和你结婚……”

	现在他只能想起这么一句。他们二人就这么各说各的。

	过了一会儿，穿好衣服的小秦坐在地头，哭嚎道：“我不回去啦！不活啦！没脸见人啦！”

	这一提醒就把鹿群急了个原地不停地转圈儿，他开始反复央求小秦必须得回去了。小秦是坚决不回去，大有在这地头等死的势头。鹿群急得叫了起来：“那怎么行！？大家会来找我们的！”

	众知青有约定，得相互保护着，以免被坏人欺负。这包括及时寻找逾时不归的知青。

	哭号着的小秦坚持自己是此生没脸见人了，绝不回去。鹿群急得给她跪下了，痛哭流涕地恳求了起来。他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行为万一让村干部知道就可能导致不光是自己上大学的政审不合格，而且还会有牢狱之灾。

	这也把小秦吓住了，因为从来没经历过这么严峻的、生死攸关的场面。她明白自己的表现將直接决定眼前这瘫跪着痛哭流涕的鹿群是天之骄子的大学生，还是免不了牢狱之灾的社会渣滓强奸犯。

	最后，鹿群见好说歹说无果，就硬是把小秦背着往回走，因为耽搁时间一长，其他知青就会出动，来寻找，那就可能全漏馅了。小秦执拗了两、三下就听从了。

	鹿群在这夜路上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一路上还不停地诉说自己是如何对小秦一见钟情，反复发誓这辈子是非小秦不娶，而且要马上给家里写信要求立刻娶她。

	趴在他背上的小秦慢慢地停止了哭泣，只是听着，也不说话。她憧憬过和鹿群处对象，只是没想到会是这么个过程，几分钟就把处对象和婚嫁全解决了，真象一部电影里说的，自己这是要“先结婚后恋爱”了。

	快到那个知青点儿了，小秦娇声道：“把我放下来。”

	她下来后，挥手指着鹿群身上那血迹斑斓的白背心儿，不好意思地红着脸低声问：“这可怎么办呀？”

	鹿群看了看胸前的血迹，准备脱掉背心，一动手就意识到不行。自己这光着膀子和旁边脸红脖子粗的小秦的组合是个再明显不过的这里有猫腻的信号了。

	他左右看看，然后一步就跨进了旁边的一条泥水沟，在里头打起滚儿来。小秦在旁边着急地轻声喊：“快上来！你干什么呀？”

	她以为鹿群要寻断见，可这泥水沟的深度是刚过脚腕子，也太浅了。浑身泥水的鹿群走上来，看着小秦，谨慎而急迫地问：“看不出来了吧？”

	小秦笑了，是看不出血迹了，自己还有给鹿群洗衣服的借口了。鹿群走过来还要背她。小秦连忙往后躲，问他要干什么。鹿群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是浑身臭烘烘的污泥浊水了。

	鹿群过来拉着小秦的手，欢快地尽量压低声音高呼：“真是太高兴了！今天这可是财色双收！不不不！不敢不敢！是双喜临门！双喜临门呐！”

	小秦红着脸，低下头也跟着笑出声儿来了。

	笑罢，小秦把自己的头发整理好，让鹿群看行不行。鹿群拉着她的手、贴着她的脸，说她漂亮得像电影里的那个七仙女。小秦娇恬道：“认真点儿嘛，让别人看出来就麻烦了。”

	鹿群认真了，仔细看看，过来帮她把头发里的两片干枯的草叶子拿掉，然后两个人就拉着手一起往回走。可没走几步小秦就使劲把鹿群的手推开了。这把鹿群又吓了个一哆嗦，以为小秦要变卦，就惊恐地问怎么了。

	小秦和鹿群拉开三步的距离，捂着鼻子笑道：“你可臭死了！”鹿群笑了，终于放心了。他们二人就这么隔着一丈远，欢快地，有说有笑地小跑着回了知青宿舍。

	众知青也没看出鹿群和小秦之间的问题，因为鹿群和小秦是一个干干净净，一个浑身污浊恶臭，二人还间隔着那么大的距离，就闹哄哄地要求喜事临门的鹿群请客。

	那么纷乱的恭喜声潮，让“做贼心虚”的鹿群先是紧张得头晕了一下，但马上就意识到大伙儿是指他考上大学的喜事。感觉被“大赦”了的鹿群兴奋地翻出自己仅剩的二十多块钱让大家看，许诺自己明天要把这些钱花光请大家吃饭。

	那整个夜晚，知青们是欢声不断。也就在同夜，鹿群得了个外号：鹿乙几，因为同公社的知青们和乡亲们以为鹿群是和”范进中举”里的孔乙几一样，一中举就疯了，疯疯颠颠得都掉污水沟里去了。大家当时的文化水平就那样，连孔乙己不是《范进中举》里的人物都搞不清楚。

	之后，把金榜题名和洞房花烛同时搞定的夯奋，让鹿群对这”鹿乙几”的外号总是兴高采烈，慷慨大度地笑纳着，甚至是期待着别人叫自己”鹿乙几。”再加上拉着小秦又钻了几次玉米地，屡尝禁果的鹿群和小秦是乐得日日飘飘欲仙地等待鹿群的那个去学校报到的日子。


贴主:湖瞰原創于2021_06_29 9:30:15编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