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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谈袁世凯最神秘的高级幕僚赵秉钧
送交者: 陶短房[★★给猫起名权威★★] 于 2023-04-03 15:41 已读 8492 次 8 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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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世凯是清末民初攀上高位的风云人物,麾下一流幕僚如徐世昌、江朝宗、杨度,不论是官居极品或白衣卿相,都是烜赫一时的风云人物,惟独曾身任民国总理、在宋教仁大案中关系重大的赵秉钧,却似从头到尾笼罩在一团迷雾中。

赵秉钧是河南汝州人,自幼父母先后亡故,自己是当伙计出身,发迹事迹语焉不详,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即系随左宗棠证西,在伊犁勘界时出力获得了平生第一个官阶——正九品的巡检。自太平天国运动以来,“儒生率乡农”的勇营体制逐渐成为清朝正规军的标准编组形式,此时已是太平天国失败后很久,勇营早就成为国家经制兵,赵秉钧出生于咸丰九年(公元1859年),左宗棠征西第一战西安之战(同治七年即公元1868年)时他虚岁才12,最后一战肃州之战(同治十二年即公元1873年)也不过虚岁17,考虑到清末的人比现在早熟,十六七岁入伍是比较常见的,勇营的补充编制形式是自上而下层层委任,由将官、影官招募基层官兵,且往往在家乡征兵,左宗棠是湖南人,他所率不论左系楚军还是配合作战的湘军大多是湖南人,但麾下是有其他来源军队的,其中河南背景的主要是同治五年(公元1866年)起编入左宗棠序列的嵩武军,嵩武军主将为南阳镇总兵张曜,张曜祖籍虽是浙江上虞,却是入赘前任固始知县蒯贺荪后有机会从军剿捻发迹,从河南固始知县一路做到河南布政使,然后因不通文墨改任武官的,嵩武军从西安城外的十里坡一路打到伊犁,损失惨重,一路不断从河南招兵补充,赵秉钧应该就是在这一过程中入伍的,史料说赵秉钧直到伊犁勘界才获得保荐,考伊犁勘界始于光绪三年(公元1877年),迄于光绪七年(公元1881年)2月24日中俄伊犁界约签订,赵秉钧直到伊犁勘界结束才得到军功时代最边缘化的保举——正九品官阶,表明他在征西战争中寸功未立或干脆尚未入伍(考虑到其年龄和当时军功保举之滥,后一种可能性大,因为军功顶戴俗称“太平消”,一般只是虚衔,所以即便立个小功的基层普通军校,有个蓝翎六品的顶子也司空见惯,而赵秉钧在保举这个同样是虚衔的正九品巡检前居然是白丁),而他第一次出力就是办理勘界这样的文墨口舌交涉,这表明并非科举出身的赵秉钧是有文化的(他是商店伙计出身,有交涉能力不奇怪),也就是说,张曜十岁起父母双亡,寄人篱下,但并未影响起就学,且在家乡充任的店铺伙计,可能也系和文墨有关的工作,否则以他的出身,不至于年纪轻轻入伍征西,初出茅庐就被委任参与既重要、又凶险的伊犁归还交涉中。 6park.com

接下来出现另一笔糊涂账,即赵在光绪十五年(公元1889年)捐班获得典史,分发直隶尽先补用,典史是不入流官阶,比正九品的巡检还小,捐班实授又是清代官场出身鄙视链最底端,通常捐班要么捐功名(举、监最多,目的是缩短科举过程,最后仍然通过科举入仕,还算正途出身),要么就捐个比较高的官阶(候补道、候补知县居多,即正四品至正七品),目的同样是利用较高官阶弥补“非正途出身”的不足,捐个比从九品还低的实授官阶,且比自己的军功官阶还低,是非常反常的,这恐怕表明首先,“太平消”虚衔如果低至正九品实际上一钱不值,赵只能另外花钱另起炉灶从头做起才能从边疆(嵩武军在西域屯垦多年)调回内地,其次,赵在西域不但升迁缓慢,而且也没发财,否则以他此时已见过大世面的成色,怎么也会咬牙捐个知县。 6park.com

袁世凯是光绪二十七年(公元1901年)才署理直隶总督的,这年开始在天津筹办中国最早的警察。此时赵秉钧已蜗牛般爬升到正七品候补知县,且因为候补,被委派担任一个当时看来无关紧要的杂差——直隶保甲局总办。原本保甲属于最基层、最吃力不讨好的苦差,但因为袁要搞警察,而警察最便捷的办法就是将保甲体系“现代化”,于是此前一直升迁缓慢的赵秉钧先是通过保甲和地方绥靖的关系,在义和团之役中爬到候补知州(因为和治安有关,被李鸿章委派统带了二线地方武装巡防营)的他先是被继任的袁世凯重用参与天津警察体系创办,光绪二十八年天津警务办理成功后移植到当时的直隶省城保定,他就被重用为保定府巡检局总办(警察局长),并从正六品的候补知州升到从四品的候补知府,此后他先后创办并主持保定、天津警务学堂,并顺理成章成为两校合并后中国当时警务最高学府——北洋巡警学堂的创始人。 6park.com

他是河南人,和袁世凯同乡且乡里相去不远,又在袁颇为看重的警务上出了大力,因此很快被袁视作心腹,坐火箭般提升,光绪三十一年(公元1905年)成立巡警部,赵以警务创始人身份居然做了巡警部右侍郎(清代侍郎右职例为兼职,因此他实际上仍然以具体警务为主),侍郎已是正二品大员,妥妥的部级了。这一提拔标志着赵正式成为袁的内圈心腹,而之所以如此,则因为警务和军务同为袁所重视,且由于警务职司地方绥靖,对于一心培植个人势力的袁,有时甚至比军事还要重要且关乎民政、社会、经济、人事社交,比军务更难处理。赵在警政上令袁放心,自然随袁步步高升——但也因此在袁失势时跟着下野,不过这种“同进退”无疑在袁系中是加分因素,因此辛亥军兴,袁世凯再次出山组阁,他一下就做了民政部大臣(从一品),成为顶层中枢要员,此时距离组阁,其实只差最后一步了。 6park.com

这最后一步不是别的,就是袁世凯本人从内阁负责人变成国家负责人,并组建听命于他的新内阁,袁通过南北议和逼清帝逊位,获南方首肯继任临时大总统,这一步就算迈过。但此时的大总统还是“临时”,责任内阁系对议会而非总统负责,首任组阁者是曾任南北议和北方首席谈判代表、为南北双方认可的唐绍仪。但袁认为唐“吃里扒外”,对其不满,就设法搞掉唐绍仪转用自己人陸徵祥,然而陆又是南方和议会难以接受的人物,很快也坐不下去,于是赵秉钧的机会就来了。 6park.com

赵自从从事警务后随着袁沉浮起落,虽然复出后首任民政,但袁实际上还是拿他当首席警务专员使用,因此清帝逊位后他立即改任负责警务和绥靖治安的内务总长,并实际主持了袁授意的“倒唐”,陆内阁几乎大洗牌,但陆军、内务等实权部门却几乎原封不动,赵也连任内务总长,并从内务总长直升内阁首席。 6park.com

此时的袁记民国已跃跃欲试要改总统制,正忙于和议会争权,让赵这么一个完全与袁共进退、一生官场生涯几乎都泡在警务上的河南同乡组阁,用他来做什么,不问可知。即便宋钝初之死真的与他无直接关系,袁用这样一个人主持内阁究竟想干什么,也是任何一个关心时务者不能不问的一个为什么,只是有的人敢开口,有的人不敢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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